皇帝忙道,“对对对,既然事情发生了,还是商议该如何处理吧!赵爱卿,你不如说说你的要求,看东厂有没有这个诚意。”
“诚意?”赵无忧笑得凉凉的,“郡主如今受了伤,总不能让沈千户来伺候郡主吧?”
“那又何妨?只要赵大人觉得高兴,沈言随时可以过去伺候郡主。什么时候郡主满意了,什么时候再回来。”穆百里勾唇笑得邪魅无双,继而俯身朝着皇帝行了礼,“皇上,臣愿意。”
“你!”赵无忧哑然。
这厮答应得太快,以至于她还来不及发作,他就给堵了后路。要知道这皇帝惯来是个怕麻烦的主,而方才这话又是赵无忧自己说的,且不管是不是开玩笑是不是嘲讽,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都是收不回的。
“这样也好!”皇帝点点头,“穆爱卿照办吧,朕这厢跟赵爱卿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处理。”
穆百里躬身行礼,“臣告退!”
临走前,穆百里用眼角余光凉凉的瞥了赵无忧一眼。这丫头也正用那种邪邪的光睨着他,看上去还真是势不两立的模样。
心头喟叹,这种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多,毕竟是对手。原来有时候还真的挺厌恶这种尔虞我诈的争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是最让人疲惫的锁在。
等到穆百里离开,赵无忧的面色仍是不太好看,这让东厂的人进了尚书府,怎么说都不是好事。偏偏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人觉得,这两人不对付,各自都挖空心思钻对方的空子。
至少在皇帝看来,事实的确如此。
跟着皇帝走在九曲廊桥上,赵无忧轻咳两声。即便到了夏日,这风吹得人还是不舒服。身子虽说逐渐好转,但她对这风凉还是不太适应。
病了十多年,一下子要当个正常人,还是需要时间转换的。
“赵爱卿的身子还不见好?”皇帝坐了下来。
亭子里凉风习习,赵无忧轻咳着,素白的面色泛着少许病态,“臣这身子经年如是,早就习惯了,多谢皇上关心。”
“坐吧!”皇帝道,“难得你进宫一次,与朕好好的下下棋,说会话!你此去荒澜那么久,朕在这宫里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说贴心话的人。”
赵无忧行了礼,“多谢皇上。”
黑白棋子,赵无忧走得小心翼翼,如同现实中一样。进退有度,生怕行差踏错。
皇帝瞧了瞧赵无忧那惯来嘴角带笑的模样,视线凉飕飕的落在了赵无忧捏着棋子的手上。冰肌玉骨白玉人,十指纤纤若无骨。
赵无忧顿了顿,面上依旧淡然自若,“皇上的棋艺越发精进,微臣不敌皇上,还望皇上宽宥。”语罢,赵无忧放下手中棋子,起身朝着皇帝行礼。
“赵爱卿是忙着替朕办事,所以把棋艺都疏忽了。”皇帝敛了神笑了笑,“不过也无妨,等赵爱卿的身子好些,就入宫来多与朕练练手就是。”
“臣遵旨。”赵无忧行礼。
皇帝轻叹一声,“别站着了,坐吧!”
赵无忧坐定,“皇上是有什么心事吗?”
闻言,皇帝点点头,“早前爱卿给朕递了一份折子,如今那折子就在御书房的案头放着,朕寻思着实在想不透赵爱卿的意思,所以还是当面与赵爱卿好好聊一聊为上。”
赵无忧报之一笑,“臣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鉴。”
“朕知道赵爱卿为国尽忠,为朕效命,是以朕并不怀疑赵爱卿所言真假,只不过”皇帝起身,略显无奈的轻叹,“前阵子,齐攸王一直跟朕说,这东厂权势熏天,已然到了不可小觑的地步,朕还不信。可是今儿收到了爱卿的折子,朕想着是不是该好好的考虑一下。”
“自秦开始,便有宦官误国的先例,是故朕也不得不防。只不过朕纵了他这么多年,如今他已经是九千岁,赵爱卿觉得朕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收回大权?”
赵无忧俯身,“启禀皇上,臣私以为皇上乃是天下之主,只要皇上一句话,这东厂便还是皇上的东厂,是您的奴才。有些事儿终不是一蹴而就的,得缓缓而治。王爷心系朝堂,又手握重兵,想必对朝堂的布局,比臣更清楚。皇上大可寻了王爷”
皇帝摆摆手,“他不在朝堂太久,一直在外领兵打仗,旁的是半点用处都没有。”语罢,皇帝负手而立,瞧着那一池湖水,“齐攸王跟朕说,唯恐东厂终有一日酿成灾祸,重蹈史上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事。朕有些拿不定主意,是故想跟爱卿说一说,这事儿当真可成吗?朕这皇位,就那么多人想要吗?”
“皇上?”赵无忧低低的轻唤,“皇上乃是天下明君,谁敢觊觎皇上的皇位?臣私以为如今天下太平,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跟天下人作对?百姓安居乐业,终究是国之根本。百姓敬爱皇上,势必也容不得那些乱臣贼子,窃国动乱。”
第707章 有眼识得金镶玉(2)
这绕弯子,说了等于没说。赵无忧觉得越发佩服自己这打太极的本事,一番话说得绕了九曲十八弯,愣是没给皇帝一个法子。
可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说了等于没说。
“朕是圣君?”皇帝犹豫着,凝眉望着万顷碧波,一声轻叹。
“如今荒澜与大邺已经议和,两国决议不再交战,对天下百姓而言这就是最大的恩惠。皇上恩泽天下,乃是旷古第一明君。”赵无忧俯身作揖,“臣愿为皇上鞍马,助皇上江山永固,国祚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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