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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国师在线救世(穿越)——一罐普洱(52)

    依旧是老样子,画面显示出五彩斑斓的黑。
    这样顺利的日子过了两三个月。
    春祭时,礼部的官吏上书说请国师主持开坛做法,祭祀一年风调雨顺。
    此事不必再议,你们一切从简,按规矩来就是了。天子面色阴沉。
    谢怀安知道后,吹枕边风:别生气嘛,主持一下没什么,我提前演练几次不会出错的。
    鸿曜抱住他的小先生,拿自己当人体暖炉:朕的国师不用祭管祀。那帮人风调雨顺了还好,要是祭祀完了风不调雨不顺呢?难道还要先生再去祈雨吗?
    谢怀安没想过这些,有些紧张:我只能算什么时候下雨,没法作法招雨。
    鸿曜咬牙道:你还想招雨?迁都时算完农种差点没了半条命,能招也不准招。
    确实不能招谢怀安很老实地说道。
    朕先前说让先生做大景的新神,这话不准确,做至高无上的国师即可。
    鸿曜摸着谢怀安微凉的脸,郑重道:先生说过粮食是种出来的,不是拜出来的。朕深以为然,不能将一国的命数系在一个人身上。风不调雨不顺就未雨绸缪,提前修堤、屯粮、练兵,造更有力量的机械,天灾了就扛过去。
    谢怀安点点头,缩进被子里靠着鸿曜睡觉了。
    他想着鸿曜认真的模样,越想越心动,睫毛微颤,脸有些红。
    鸿曜很少跟谢怀安说烦心事。
    一天晚饭后,铺着软毯的矮桌前,鸿曜跟谢怀安闲聊朝中趣事,说着说着居然抱着他睡着了。
    以往都是谢怀安睡醒后看到鸿曜在陪床,这是谢怀安第一次见到鸿曜的睡脸。
    也许是身处熟悉的环境中,又或者累极了,直到谢怀安小心地让鸿曜躺在自己腿上,再拉来毛毯盖着,人还没醒。
    谢怀安有些心疼,偷偷描摹鸿曜的脸。
    之后他腿麻了好一阵,在鸿曜帮他按揉时忍不住频频发出奇怪的叫声。
    也许是错觉,第二天走路时还是有些麻,总想扶一把。
    空青多次欲言又止,搀着谢怀安走到议事厅。
    周隐已经等了一会。
    看见谢怀安被扶着走出来,周隐露出了和同僚一样的大惊失色。
    先生!您没事吧!是不是又哪不适了,要不今天先歇着?
    不怪他们心惊胆战。
    鸿曜之前生气谢怀安透支了身体找农种,看过后,直接将谢怀安的成果未经修改给了工部,并且严肃描述了一番。
    说国师病重拿不了毛笔用硬笔写的、没力气写笔画多的字所以多有简化。这几页纸朕看过了,若是实现,可谓衣被天下、粮满仓廪,民户翻一倍都有可能。你们自己掂量着办,没要紧的事先别往国师府跑。
    那几张纸很快被周隐誊抄了无数版,原件被供了起来。
    无碍,今日可有需要调试的器图?谢怀安微笑。
    周隐头摇得像拨浪鼓,拿出一沓子文书汇报道:之前的火器、吊车及运输车在先生点出瓶颈后已经研发到下一阶段,目前正在搭建小样。工匠按照先生的指示总结了每一次的经验,争取形成一些书面的东西,不是口口相传。
    很好谢怀安仔细地翻看着,伯鸾,说点闲话,近日朝中可有棘手的事?或是什么烦心事?
    呃周隐迟疑一下。
    不用瞒我,你若是听说了,就直说吧。
    确实有些事,可能算不上棘手,但先生听了莫要动气周隐艰难道,他不是个善于隐瞒的人。
    谢怀安道:不会,你放心。瞒着我才会生气。
    周隐破罐破摔地说道:这都是些传来传去的消息,萧大人什么都没说,兵部的人跟我们对器图时提到的。说昨日朝会时,有人弹劾裴相是陪客相爷,说他主持通商是为了饱私囊,迁都运了一堆财物过来,应当彻查。
    谢怀安蹙眉,瞬间生气:这话怎么这么难听,裴相曾经常去酒宴,但那是为了周转整个玄机阁,暗中救大景,迁都运的也是千碑窟的石碑怎么,那些碑还没摆出来吗?
    周隐着急道,赶忙为谢怀安斟茶:先生,先生,别气。我这嘴就是不会传话。学宫确实是裴相在管,但可能事务繁忙暂时搁置了,石碑也没拿出来,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没事谢怀安顿了一会,冷静下来,突然弹劾背后必定有其原因。裴相身正不怕影斜,会处理好的。
    是的周隐应道,不敢直视谢怀安,眉头不断抽动。
    他这个表情太好懂了,谢怀安端起一杯茶掩饰自己的笑:伯鸾,你话没说完,还有事在瞒我。
    确实周隐攥紧拳头,不过这事不棘手、也不烦心,就是格外
    说吧
    有人敲了昭歌的登闻鼓,骂了先生和男妃。
    咳咳谢怀安一不留神呛了口水,掩唇咳得不停,心道:这不都是我吗?
    先生!周隐惊慌地想为谢怀安拍背,又不敢碰他。
    谢怀安摆手:说说看
    登闻鼓是皇帝为了倾听民间冤情所设的鼓。
    鸿曜恢复了登闻鼓制度后,在昭歌和新都各设一个,有专人看守,用于喊冤及献策,基本等同于民间的弹劾。
    周隐强忍着怒火说道:不怕先生笑话,那人我在国子学听说过,是个投机逐利、一辈子也出不了头的庸才。他之前还误以为先生是圣教的人,编了《天圣真迹显灵集》,此次不知哪来的胆子说前车之鉴犹在,国师光膺圣眷,应避嫌远离政事;谢侍君品行不端,应彻底废掉另纳贤良。
    谢怀安细细想了一遍话,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有点好笑: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周隐脱口而出,而后跪地谢罪。
    他先直白地将谢怀安夸赞了一遍,再抱怨道要求废掉男妃就算了,胆敢说国师会成为下一个天师,天底下居然有这么不长眼的人。
    第64章 新气象
    等鸿曜回来,谢怀安溜达着去问了。
    朕无意让先生听这些烦心事。鸿曜不愿意多说。
    国师府的书房按谢怀安的喜好布置,有透进阳光的琉璃窗、矮桌案和软毯。
    鸿曜抱着谢怀安在暖炉旁烤火,旁边是睡到羽翼张开、趴在地上的胖胖。
    不烦,陛下有什么难处,跟我讲讲吧。谢怀安蹭了蹭。
    鸿曜按住谢怀安乱动的身体,半晌,开口道:弹劾裴相和敲登闻鼓的人背后是不同的学派,想要试探朕对官学的态度。朕叫停了学宫的建设,也是打算想清楚了再行事。先生,这天下是谁家的天下?
    谁家的天下?谢怀安眨眨眼。
    鸿曜笑了,亲他的侧脸。
    圣石降临之前,诸子学派争鸣,天下是大学士们的天下。大学士们门生无数,形成派系左右朝堂,朝夕令改的政令中有善政、也有呆政苛政,学子们学什么,要看朝上哪一派说了算。
    天师执政后,又变成是天圣教的天下,大学生被坑杀得干净,学派散的散亡的亡,民如猪羊惶惶度日,学子只学圣教经义。
    谢怀安乖乖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鸿曜温声道:朕谨遵先生的教诲,先生说所有人都要过上好日子,这天下,必定是所有人的天下。
    谢怀安的眼睛亮了起来,偷偷笑了。
    鸿曜道:既然如此,如果士农工商都要动起来,去争取他们想要的好日子。那么官学应当教什么、科举考什么?
    大景早年间科举三年一次,天师执政后改成了十年一次。年前正好是秋闱,皇帝叫停后没给出新的选官路子,直接任命调用。
    不少隐居深山的学士后人坐不住了,纷纷揭了招贤令,四处走动打听起来,想要争取一个官学的位置,让自家学说恢复旧日辉煌。
    谢怀安遇见复杂问题就开始犯困,靠在鸿曜的胸膛上闭眼睛:陛下想怎么安排千碑窟?
    鸿曜道:千碑窟倒是存着经典。但还像以前那样学,意义不大。毕竟是断代了。
    有几家学派的后人找到裴修仪,结果到现在对先人的书怎么断句还没争出一个结论。这天下可能会诞生出新的大学士,但至少现在没有。
    朕考虑过把天机学派的学说当做主考科目,他们讲究躬耕勤学、清苦为人、天下一家,又重视机关木作、实干救世但他们轻律法,朕不乐意。朕宁愿被人指着鼻子骂暴君,该杀的蛀虫就是得杀。
    鸿曜叹了口气:伯鸾的先祖擅长研究律法,可惜那小子一门心思扑在器图上,对家学没兴趣,喜欢工部。
    这些没想好,一堆冒出来的隐士老头和几千太学生就得放着。都赶回去吧,有人是有真本事的。乱嚼舌根的杀干净了吧,杀了一个又会冒出来更多。
    裴相现在也没工夫管这些,当前首要的事还是将天师取之于民的财富通过商路还于民,整顿物价。
    唉,不该说这些烦心事扰先生清净,今天还好吗?看器图累着吗?
    谢怀安笑了,他回身搂着鸿曜,趴在鸿曜身上:陛下我有些不成器的小想法。
    建元元年三月上旬,大景迎来了一场特殊的考试:学宫任教资格测试。
    揭过招贤令的学士们惊愕地得知,学宫分成了文院、数院、法院、农院、工院。
    他们要是想传播自家学说,不论资历与年岁,先过了考试这一关再说。
    所有学士一律安排进单间好吃好喝伺候着,书写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学术成果。若是先前有书稿亦可一并提交。
    除此之外,脱离一线的大匠们亦被号召起来,系统性地梳理自身的经验成果,以传授教学。
    有沽名钓誉的隐士当场就要发作,说救世的学说怎可与算账的、做工的并题,而且诗词歌赋居然不单列一院,而是归成了文院分支。刚一闹,就以扰乱考场之名赶了出去。
    有真才实学的学者不动怒。他们仔细看过后,发现学院的设置不仅直接对应官署所需,也有钻研大道不问事世的专职。
    也就是说,一旦入驻了学宫,他们不仅是建元官学的第一批夫子,更有机会相互讨教、精进苦读。
    这场测试搅动了天下学术的风云。
    主持的裴修仪忙的脚不沾地。
    他要管起所有学士,并实时优化着学院的设置,增设后续的复试。
    测试被谢怀安调侃为空手套白狼,以官学的名义招揽天下英雄,学院内具体设什么分科、教什么内容,他也不知道,全靠到底有什么人过来考。
    至于怎么评判谁是真才实学?初步筛出几个最佳的,再给出翻案的机会让人互相评判、最终经过几轮辩驳选出最服众的人,让专业的人决定专业的事,俗称自己吵。
    初试结果公布的那天,新都果然吵翻了。
    报名文法院的学士多是百年前诸子学派的后人,他们引经据典驳斥对方为歪理,上头时差点撸起袖子。因为失去了权威饱学的大学士,涉及到自家学说时,学者们又会根据不同的理解重新吵。
    数院的学士互相看不懂对方在研究什么,开始沉迷用国师府流传出来的数字建模型,解答旧有的方田粟米、方程式等经典问题,并探求新的谜题。
    农工院的匠人正在愁着书,他们经验丰富但识字得晚,不一会在田头探讨起器械,打算做出能大规模播种和耕地的农机,配合新的农种。
    此外,大景各地源源不断有学士手拿书稿,坐车或乘船赶往新都,要驳斥已经公布的成果。
    初试到复试吵了一个月。
    每天都有新情况送到帝王和国师案头,谢怀安看得津津有味。
    裴修仪后来实在选不出来最服众的讲师,干脆设了好几个大坛,允许学士们开坛讲学,半年后再定。
    这下不止是隐居的学士,全大景饱受天师荒唐的科举之苦,欲报国而无门的青年学子闻风北上。
    连周伯鸾、裴君宝这种朝廷班子里早早被抓来干活的少年都被愈发精彩的辩驳吸引,请假去听。
    玄机阁藏着的三千石碑被公布于世,在学宫后山建起了宏伟的碑林。
    青年学子们上午听完讲学,下午又去抄碑文,有不明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能讨论的人。
    如此进行了大半年,新都的酒肆、客栈及牙行彻底火了,连带着大景的厨子、商人纷纷北上,工部刚修好的路差点被踏破。
    弹劾过裴修仪的官吏掩面请辞,敲击过登闻鼓的投机学子在昭歌被人套了麻袋、最后穷困潦倒、沦落到街头乞讨。
    得知学宫建设是国师的提案后,想拜见国师的学子排了长龙,将国师府视作圣地。
    不管人们愿意不愿意,打破知识垄断的车轮滚滚向前。
    学宫走上了正轨,也许大景各地的蒙学、私塾也会慢慢起来。
    已是初夏,谢怀安盖了一层薄被,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鸿曜:陛下,等哪天人人都识字了,你会担心吗?
    鸿曜哼笑一声,拢着谢怀安说道:担心被推翻吗?朕巴不得早点解脱,带着先生去逍遥快活。
    怎么快活今天礼部又有人弹劾男妃、要劝陛下纳后宫了。谢怀安拖长了声音。
    这半年,谢怀安身子越养越好,但他依旧睡懒觉不去上朝,凡是重大事项就称病。
    称病一多,朝臣的脑补愈发不可收拾,坚信国师和天师对抗时受了难以治愈的重伤、卜算国运时付出了代价。
    如此这般,鸿曜天天往国师府跑没人说什么,只当帝王对国师以师长待之,榻前问疾,事必躬亲。
    只有礼部很纠结。皇帝打破的规矩太多了,祭祀也能简就简。他们为了不被取缔,不得不找点事做。
    弹劾男妃、劝谏皇帝广纳后宫拥有子嗣就成了一项日常。
    谢侍君的存在是朝臣心中的一根刺
    谁都知道皇帝曾大张旗鼓地找过谢美人,又听过谢美人传出的劣迹。如今帝王英明神武,国师如清风明月,朝廷运转也蒸蒸日上,眼看着盛世可期,后宫怎么能留无德无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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