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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国师在线救世(穿越)——一罐普洱(44)

    去叫那个小姑娘谢怀安对鸿曜悄声道。
    鸿曜看他的反应,立刻重视起来。
    不出一会,阿桑被娄贺找了过来,手里还抱着霜月纱的原料:一捧未经处理的棉花。
    阿桑从未见过这么多大人物,怕极了,话都说不出来。抱着盒子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快起来,别怕。谢怀安上前。
    娄贺先他一步扶起了阿桑,笑道:神子费心了,快歇着吧。
    天师崇尚跪拜,凡是所过之处都要求人早早跪伏。
    鸿曜不需要这些,他深知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左右大景,不必用跪礼衬托威严,是故跟在他身边的人也不必动辄下跪。
    阿桑腿发颤,根本站不住,几番恳请后再次跪伏下来,磕磕绊绊、颠三倒四地讲起霜月纱。
    讲着讲着,她忘了描述纱线应当如何处理、能织出多柔软细腻的布匹,说起她的茅草棚、大雪和变成青色的阿哥。
    她凄声道:冬衣棉花能在热的地方活,种了就有冬衣!
    玄机阁的大匠按捺不住,全围上来。
    小娃娃,这不是南境的贡品吗,一朵万金。
    你快仔细说说,怎么种,要什么土?真的能活?
    疯工你要改什么?这棉花要是能活,直接能从麻纺机改成棉纺,但是要看一些特性,加处理工序
    阿桑呆了。
    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这么简单就实现了?
    她抬起头,急吼吼的大匠身后跟着忍不住走近的工部尚书、玄机阁阁主,再最后,坐着大景的帝王、美得不像凡人的神子。
    此时帝王侧头跟神子低声说着什么,而后扶着神子起身向门口缓步走去。
    诸位,别急。娄贺招呼着。
    陛下说,织造局从今以后就是你们的手臂,要管起来用好,日后可以教民间办厂。宫中的用度一切从简,集中精力先做今年的冬衣吧。
    唉,姑娘,你别哭啊,你继续教他们什么是棉花啊。娄贺见到阿桑的表情,赶紧掏手帕。
    阿桑咬紧嘴唇,固执地不起身,冲神子离去的方向跪拜。
    她在心里不断用阿娘教她的土话念诵道:天上的神啊。
    回雅室的廊道,一路有将士侍立两旁。
    鸿曜很正经,谢怀安也很正经。
    他们接受着注目礼,一个不怒自威,一个面带平静的微笑。
    进了屋,鸿曜将门一锁,转身把谢怀安打横一捞,抱着在屋内缓缓转,不时发出轻笑。
    谢怀安也瞬间笑了,习惯性地抱住鸿曜的脖颈。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我病好了啊,陛下干嘛抱我?
    先生也没挣扎,抱就抱了。鸿曜理所当然的说道。
    陛下好奇怪谢怀安趴在鸿曜肩颈上当咸鱼,一副要腻歪的模样,陛下心情很好。
    先生真是不出世的神仙,通晓万物。
    谢怀安完全没当回事,诚实道:陛下还不清楚我有几斤几两吗?我就是能看到器械上不对劲的地方,能在图纸上找出来,别的一问三不知。
    这次卜算先生面色比先前好了许多,现在有哪里不适吗?
    一点问题都没有,大纺车最复杂,看完了稍微有点晕,歇一会就好了谢怀安笑道,这还要多亏了天师,真不错。
    先生先前不曾提过要看器械,这是和天师有关?鸿曜不动声色地想了一圈谢怀安的话,没有追问。
    阿桑说的话有些意思,先生怎么看棉花?
    谢怀安笑容收敛,示意鸿曜将他放下来,严肃地说道:棉花能够取代丝麻,陛下应该推广。我在种植上也许也可以帮些忙,找到良种和适合的土地
    鸿曜耐心听着,拿出软垫放在冷硬的椅子上,转头拿出蜜饯点心。
    谢怀安边说着,变成一条快乐咸鱼。他咬了一块点心,笑眯眯地望向鸿曜,满心都是能做些好事的喜悦。
    鸿曜观察了半晌谢怀安的神色:朕懂了,先生再歇一会。
    谢怀安眨眨眼:?
    你懂什么了?
    鸿曜没有多说。
    小歇后,鸿曜带着谢怀安从机房绕到偏殿,进了织造局的账房。
    第53章 地上的白鸟
    账房里,裴君宝正在跟一捆一捆的烂账斗争。
    见帝王亲临,他赶紧放下笔,躬身汇报。
    裴君宝尚未加冠,但讲起账目来条理清晰、枯燥无比。
    谢怀安旁听了一会就昏昏欲睡,脑袋轻点。
    裴修仪也奉命跟来了,得到帝王的示意暗笑一声。
    仙师,请与我在屏风后稍坐。裴修仪轻声道。
    裴修仪引着谢怀安在屏风后坐好,给他投喂零嘴,跟他轻声细语地说话,夸图纸看得好。
    裴修仪已经年过三十,在谢怀安的印象中是成熟的大人。
    谢怀安起初有些拘谨,待裴修仪从袖子中掏出小机关后立刻喜笑颜开,笑得越来越自然。
    等裴修仪再端来一碗热好的甜汤,谢怀安已经对他眉眼弯弯,满脸写着自己人。
    裴修仪:
    真可爱,真好骗。唉。
    外间,裴君宝说完了账。
    鸿曜叫面无表情的少年抱着两捆账目换个地方干活,换了裴文正过来。
    裴修仪继续跟谢怀安说悄悄话:刚才那是我外甥,现在是我亲弟。以前在各个分坛干活,一直想引荐给仙师看看。
    换句话说,他们都没见过从小叽叽喳喳的谢怀安。
    谢怀安没听懂裴修仪的话里有话,敬佩地听着外面的汇报。
    在工部接管之前,裴文正暂管织造局,此时裴文正在说织造局与玄机阁匠人的融合情况、预计的年度目标及产量。
    这套思维方式像极了谢怀安上辈子见过经理人。
    一个工作狂上司的身边,全是同样的工作狂。谢怀安感觉自己是一条误入的咸鱼,瑟瑟发抖。
    玄机阁人才辈出,大景有福了。谢怀安道。
    裴修仪非常合时宜地又给谢怀安投喂了一盘点心:多亏有仙师在,以后常来找我们玩啊。
    如果不打扰诸位的话
    谢怀安想起自己每天都是吃和玩的时间表,看了一眼裴修仪浓重的黑眼圈,颇有些心虚地拿起一块点心。
    说起来,裴阁主的黑眼圈还挺好看的。
    像浓艳大美人的烟熏妆。若是再涂个嘴唇,整个昭歌的时尚风潮都要变了。
    仙师又走神了,来尝尝文正调茶的手艺。
    裴修仪眼波含笑,在账房里走出了酒宴风范,给谢怀安撤下甜汤,殷勤地又换了杯热茶。
    屏风后,鸿曜干咳了一声。
    谢怀安不知怎么,本想直接夸裴阁主生得好看,立刻不敢开口。
    裴文正奏完事,进来了萧惟深和周隐。
    这两个也算谢怀安的熟人。
    谢怀安支起耳朵,关切地听着。
    谢怀安一直记得萧惟深,他是那天卜算打破僵局第一个走上前的人,也是更早前他第一个占卜出来的清流士子。
    裴修仪看到谢怀安的神情,轻声讲解道:萧大人现在是工部尚书,玄机阁日后的一部分机关农具都会并到工部
    谢怀安听得频频点头。
    虽然他没怎么思考,听出萧惟深实现了理想,当初圈出的人们现在都过的不错,就将裴修仪的话左耳过右耳出了。
    裴修仪忍住捏谢怀安鼻尖的念头,给他递了一张手帕。
    萧惟深也是个工作狂。
    他的述职非常详尽,似乎要将满腔热血都想投入到百废俱兴的建设中,对帝王再三请示希望仙师莅临工部,一堆用具等着指导改良。
    周隐过目不忘,像个活字典。跟萧惟深一样将仙师捧到天上,甚至当着自己直接上司、顶头上司脱口而出,说什么都不想干了,愿为仙师一辈子磨墨画图。
    谢怀安吓一跳,甜茶都不香了。
    他有些坐立不安地看向裴修仪。一来觉得自己被高抬了,二来被工作狂的气势吓住。
    只觉得在这个空间里还在茶歇的自己格格不入,好在还有裴阁主陪着摸鱼。
    裴阁主说:差不多他们该结束了,怀安,自己歇一会,我去奏事。
    谢怀安:
    谢怀安没在意一直叫他仙师的裴修仪为什么变了称呼,看着裴阁主骤然严肃下来的神情,顿悟了。
    在鸿曜身边备受信赖的人们,都一个样。
    谢怀安偷偷打了个哈欠,有点想睡觉,又有点自己没事干的失落。
    反正有屏风在,谢怀安光明正大趴在桌面上边睡边听。
    隔着屏风,是能记入史册的君臣相得的对话。
    裴修仪在说学宫。说完了一阵窸窣之声,大概是跪下了,说玄机阁家大业大,但眼下天已经有了真正的主人,要将大业奉还给帝王,愿帝王善待诸弟子。
    帝王说你先前代替了中书门下的职位,眼下别想着乞骸骨去乡野逍遥。以前玄机阁担起来的救济、劝农桑、教书识字这些本该由六部做的活,合并一部分,保留一部分。玄机阁本体更名成天机学派,你将人安排好后,走马上任当宰相。
    等全都说完话,裴修仪道别后离去,屏风被撤下。
    接见了数波人、精神却仍旧焕发的少年天子站在桌前,从谢怀安指尖里抢走一块点心,三两口吞了。
    甜的鸿曜道。
    谢怀安炸毛:陛下!盘里还有
    就想吃先生拿过的鸿曜说,凑上前亲了亲谢怀安的脸颊,今天高兴吗?见了机械了,见了人了。
    陛下怎么把我当小孩哄。谢怀安不满道。
    怎么会鸿曜一本正经地对他作揖,启禀先生,朕也有事上奏。
    陛下不必如此。谢怀安一下子清醒了,站起来不熟练地还礼。
    刚才这些人怎么样?鸿曜问。
    谢怀安想到自己的咸鱼,心虚道:国之栋梁
    让他们给先生干活,如何?
    给我?
    鸿曜引着谢怀安坐下,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以后这里是宫廷,出门一条街就近建一座国师府。地方不大,是先生喜欢的小院子。但是环境清幽,再隔两条街放六部衙门,要去集市就从这边的小道走
    啊,要是府邸离集市更近一点就好了谢怀安道,不对,怎么就国师府了?
    朕说过,日蚀过后先生便是大景的新神,至高无上。鸿曜执起谢怀安的手,自然地亲他的指尖。
    谢怀安脑子一团浆糊,过电般抽了回来。
    刚才沾到茶了,湿了。鸿曜一点不走心地随口找理由。
    我不能当新神谢怀安道,粮食是种来的,不是拜来的。
    只是个象征,先生放心。朕会让周伯鸾处理好神子的称呼,和天圣教割裂,先生是苍天赐下的神子。
    鸿曜道:至于国师府,先生愿意一直窝在深宫?
    当然不想谢怀安使劲摇头。
    那先生愿意每日点卯,位高权重?
    谢怀安讪讪道:说实话也不太想。
    光是每日点卯一条就要窒息了,更别提权还要重。这听上去就是生命在燃烧,加入黑眼圈大军。
    谢怀安自暴自弃地趴下。
    鸿曜顺着他的后背,像在给胖胖顺毛:朕观先生之意,是想做些事的。所以国师之位最适合先生,清贵、又可调动六部。先生想做事时就叫周伯鸾过来听令传话,不想干的时候就安心歇着。
    谢怀安觉得鸿曜住在他的心里。
    要不为什么每个决定都这么妥帖呢?
    谢怀安挣扎道:我还是不太懂国师应该做什么,但我确实可以在看器图上帮些忙,也可以找农种只不过我不太会写奏章,还有做事时肯定要请示陛下。该找谁、该用谁
    先生不必管这些烦心事,做想做的便是。万事有下面人操心。
    年轻的天子给了他宽容到可怕的信任:先生若是实在担忧、或是有不想处理的事,在床上跟朕说一声就是。
    谢怀安:咳咳,床?
    鸿曜扮可怜:深宫寂静,朕一个人住得冷清,国师府还差一个贴心的人形汤婆子、烧水小厮,先生看朕可好?
    傍晚,谢怀安不愿回小院。
    鸿曜蒙住他的眼,抱着他飞身踏过屋檐,在昏暗的天色下将人放到一堵灰墙上。
    谢怀安掀开白纱,发现自己坐在瓦片上,吓了一跳。
    向四周看,他似乎身处深山之中,远处有层层殿宇黑色的影子。
    谢怀安怀疑这里是永安宫,但他不敢确定。
    这座院子杂草丛生,说是没人打理过,廊道的木地板又干净整洁没有霉菌。屋子里面铺着稻草,有几个木架子和石槽,看上去像个弃用的马厩。
    先生鸿曜站在地面,张开双臂仰头看着他。
    天边已经升起新月,月色映亮的鸿曜黝黑的眼眸。
    鸿曜像个褪尽了血腥气的野兽,收敛獠牙,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爱人。
    陛下?
    谢怀安已经习惯无时无刻被鸿曜带得心跳加速了。
    无所谓了,他就是喜欢鸿曜这一口。
    跳下来鸿曜道。
    高很重,会砸到人的。
    大胆跳下来,朕习武多年不是白练的。
    陛下先说为什么谢怀安攥着瓦片,干嘛把我放在这面墙上,屋里面的草堆也能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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