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昕拧不过母亲,她咬咬牙,开始在城里看其他的房子,至少要搬出周津塬这公寓。
找房子的事情没那么顺利,她们依旧尴尬地住在这里,尽管苏昕给周津塬回短信,她已经搬走。
马上就要过年,苏母提前在楼下饭馆定一顿年夜饭,原本想订388元档位,结果选成988元档位的。她让女儿给餐馆打电话换掉,对方说388档位的年夜饭满了,目前也只有988档位还有空余。
苏母嫌苏昕没用,抢过电话和对方吵起来,又说女儿要把自己气死。
苏昕只觉得,这个家,带有万分的压抑。她跑到厨房透气,推开窗户在冷风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打了个哆嗦。
楼下有一名黑衣清瘦男人,他站在路灯下面,双手插兜,仰着头往上看。
看不清模样,但苏昕感觉对方定定凝视着自己。
苏昕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关闭窗户。她躲在窗帘后面,怀疑自己眼花,她想再打开窗户,又觉得扳手足有千斤重,鼓不起勇气推开。
苏母还斜坐在客厅看电视,她看到女儿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就说:“把厨房垃圾也扔下去吧。”
苏昕提着一袋垃圾,慢慢地下楼,心跳很重,而四周格外安静。
出楼道前,她沉思地抿着嘴。苏昕涂得是无色的夹心唇膏,薄荷味与蜜桃味道混合,又甜又嫩的少女味道。
冬天的户外,寒风仿佛刮透头骨。但是除了偶尔邻居家孩子传来的练钢琴声,四周静悄悄,哪里又还有周津塬的任何影子。
苏昕站了一会,她随后回神,把垃圾扔掉。她准备回家了。
当苏昕正哆嗦着想打开楼道口的防盗门,有人在后面重重地拍了她一下。
苏昕心里一咯噔,她咬唇慢慢回头时,却看到苏秦的那张得意的脸。
苏母见到儿子回家,这才放心,。
苏秦知道姐姐要把自己和母亲撵回老家,哪里乐意:“你有病吧?咱们搬出这房子不就完了,干嘛回老家?我可不回去,我就留在这里。”
苏昕沉默一会。
她这几天在脑海中想了很多,此刻略微严厉说:“小秦,你马上成年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姐,你还对妈有一丁点的孝心,就学会承担起责任——我不想退学,但我会继续工作赚钱,只是能力有限,我不能贴补完家里还要贴补你。”
苏秦罕见地没有发火。他打量着整洁但破旧的家里,重重点头:“行。老子不花你钱。但我告诉你,少瞧不起人,你和妈,以后还要靠着我养!”
苏昕听苏秦又开始眉飞色舞地说他那缥缈的“偶像梦”,过了会,她打断他:“你刚刚回家时,楼下有看到其他人吗?”
苏秦摇摇头。
周津塬走出家属小区楼,只看到一个黄头发的杀马特女孩站在路当中发呆。医生弯腰坐进出租车,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直接回到家。
华丽公寓里什么摆设都没变。
某人当晚也没有回家。
周津塬剩下两天过得依旧忙碌。世界上没有一台手术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再做两台。
很快,周津塬遇到第二件好事,他和同事之前计算有误——“破五”讲究放鞭炮,但是,广大群众都是在初四的深夜偷放鞭炮,这意味着,他的初五急诊可能没那么“红火”。
周津塬笑看走开,换成另一个同事对天哀嚎。
他的朋友圈里很多更新,但赵想容熟悉的刷屏再也没有出现。周津塬随手翻了下她的微信资料,发现再也点不进去她的朋友圈,他显然被屏蔽了。
真是熟悉的操作。赵想容曾经在争吵后,拉黑过至少一亿万次他的微信。两人这次闹得这么凶,屏蔽也算是意料之内。
周津塬搁下手机,他不置可否,希望赵想容生气得更久一点。
大年三十那天,周老爷子以为儿子要陪赵家人,允诺他们可以不回本家吃年夜饭。赵家也以为周津塬是要陪周老爷子,或者继续在医院值班,也没邀请女婿回去吃年夜饭。
周津塬落单,他在粉红豹缺席的公寓里,喝酒看书,清净地迎来农历新年。
他倒是想到老笑话,“小明和他老婆离婚了,白天忙工作还好,一到晚上,就一个人躲在被窝,忍不住偷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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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医生丈夫,不,医生前夫的好处之一是,赵父赵母同样也非常习惯在各种节假日里,见不着他们的女婿。反正治病救人呗。
赵想容则很快搬到名下的另一处公寓。
这公寓不大,才90多平,一室一厅一卫。四白墙落地,装修简约,摆设也完全没有之前公寓的精美奢华。
赵想容在收拾她的行李时,终于在夹层翻出一顶棒球帽,属于涂霆。她摸了摸,像摸一只小动物的圆鼓鼓脑袋。
想到什么,赵想容随手打开手机,给涂霆发了个红包。
她对之前的失约,没有作任何的解释,只祝春节快乐。这做法未免有点不太礼貌,但那小孩感觉挺好说话的。赵想容天然觉得,她可以”欺负“他一下。
涂霆年后立刻要进电影剧组,他们杂志社是加塞的拍摄日程,紧紧地安插在大年初六,赵想容打算到时把帽子亲自还给他。
赵想容恢复单身的第一个春节,她把自己的日程排得非常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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