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任疏寒语气坚定,似乎他才是主事的,自己却无足轻重!
简辞终于将目光挪到任疏寒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这个人。
虽然还带着少年人的特征,腰肢劲瘦,但任疏寒身姿挺拔,眉如墨画,目如朗星,直视自己时不卑不亢,眼神里全然没有原著中所写的痴迷,只有平静的探究。
他一定不是原著中的那个任疏寒,简辞心想,我也不是原著中的简辞。
这个事实像是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隐蔽的秘密,令简辞找到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进而平息了简辞的怒意。
可以,他说,你要留下他,就自己出钱,寒山派不养闲人。
没问题。
任疏寒说完,大大方方地向旁边一伸手,那里放着一堆江家带给简辞的礼物,他就从礼物里随手掏出了几件最贵重的东西拿走,抱在怀里。
简辞:
江清月:
这合适吗?
简辞被他气笑了,最后一拂袖,将他和江清月撵到一个偏僻的山崖上,只丢给他一把剑,一卷书,让他自己去练。
任疏寒开始不太满意,看过书的内容之后,就没说什么,每日在院子里照着练剑,还手把手教给江清月。
他每天清晨起来绕山跑过,挑了水回来,才叫醒江清月,然后一个劈柴,一个煮饭,之后习武半天,读书半天,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简辞才又来了一趟,扔给任疏寒一张弓,一筒箭。
又在练习射箭一月之后,简辞送来了飞镖,紧跟着又是一个月,寒山上后总共三月,简辞便差小童传话来说:你出师了,可以接受委托给门派里干活了。
江清月大吃一惊:就这?
他千般不舍,但任疏寒却也觉得自己可以了,于是留他一个在寒山派里等着,自己提着剑下山,准备去镇上杀一个因欺男霸女被人告上寒山的恶人。
等我回来带好吃好玩的给你。临走前,任疏寒摸着他的头说。
可是任疏寒拿着赏金回来之后,却被告知,江清月还是回江家去了。
简辞说:寒山派简陋,比不得江府家大业大,他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住不习惯,主动下山回家去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
山下哪里还有清月的家?
任疏寒骑马掉头下山,回江府去,远远就看见江清月靠在门前提着一盏灯,正笑着等他,仿佛十分笃定他回来后一定会来找自己,又仿佛并不在意他是否会来,但也会永远站在这里等下去。
这一幕,任疏寒记了许多年。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的意识到家的概念不是江府里的小院子,也不是寒山偏僻山顶的小屋,不是任何他许诺过的房屋、院落,而是江清月所在的地方。
他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还隔着很远,任疏寒就下马走近,越是靠近他,步伐越是缓慢,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温情的时刻,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动作。
江清月的白衣看似十分柔软,让他忍不住去想象那面料下美好的身体,散落在肩上的长发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也让他想要伸手抚摸。
不过最后他只是克制地把右手背后,偷偷握了握,在江清月面前停下,轻声问:等很久了吗?
江清月摇头,温柔地抬了抬手,想要给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却不知为何又停下来,将手帕收好。
任疏寒心中有些失落。
终于回来了,他转身带任疏寒进屋,我给你煲了你喜欢的汤。
江府自然欢迎任疏寒回来,从前给他住的小院子也一直留着,毕竟等到将来仙人飞升了,这些就都是仙人用过的东西,与有荣焉,所以江清月去而复返,说以后留在这里,江府也没有不同意的,还对他多有照顾,让他伺候好了未来的仙人,甚至想给任疏寒置办更大的宅邸,还是江清月推辞了半天才推掉的。
现在小院里的一切,都和他们上山时一样。
盛好晚饭,烛光照映着江清月的脸庞,显得无比温馨美好,任疏寒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想要开口问他,愿不愿意与自己成家
不是像现在这样止步于青梅竹马的关系,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成家。
但是开口时,却变成了:你为什么想下山?
其实这个问题,任疏寒自己想过,并不想问出来。
因为答案无非就是,寒山住着不习惯、自己一个人有些寂寞之类的,只要他同意自己的请求,那么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具体因为什么也不再重要。
江清月张了张口,一开始并没有说出什么,过了一会,才组织好语言,反问:师尊是怎么说的?
再见简辞之后,简辞就一直要求任疏寒称自己为师尊,不能只叫师父了,任疏寒还暗中想过,认为这厮十几年不见越来越事多,但也没有反驳,江清月也随着他,称呼简辞为师尊。
他说你一个人在山上住不习惯。任疏寒觉得简辞是胡说的,就省去了简辞那些阴阳怪气的形容,又问,是不是我离开的这几天里,有谁欺负你了?
江清月摇头,笑道:没有,就和师尊说的一样。
其实并不是的。
他不想离开,哪怕有万人之一任疏寒不来找他的可能,他也绝不会走,但他的身体不听使唤,想说的话也说不出。
一番挣扎之后,他只能利用有限的自由,在江府的小院里做好饭菜,等着与青梅竹马的那个少年回来,再到门口去等待、眺望,期待他能找过来。
任疏寒也是一样。
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都没有说出口,只默默吃完饭菜,收拾碗筷,与江清月作别,回寒山派去。
简辞给他的书不过是些很基础的剑法,任疏寒以为他是想告诉自己大巧不工,万事万物互相融通,只要把基础打好,别的都不重要,所以早就把上面的东西都记下来了,现在也不需要急着赶回寒山去。
但他还是走了。
任疏寒无法解释自己这种行为,只能归结于害羞也许再过两年,修为小有成就时,自己才能重新和心爱的人游刃有余地交流吧?
我每两个月有四天假期,临走时,他对江清月说,只要有空闲,一定会来看你。
江清月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此后,任疏寒第一次回来时与这次相隔了四个月,第二次相隔一年,第三次相隔四年。
他就在门前痴等了五年。
江清月是个闲人,江府无人在乎他,他便每日傍晚时都提灯站在门边,怕任疏寒回来时看不清路,也是给自己一个念想,让自己能撑下去。
这几年里,任疏寒给他带过许多名贵的东西,不管去了哪里,走了多远,拿到的最好的宝贝,都要带回来,虽然只是笨拙到什么也说不出,只把衣服、丹药、武器之类的塞进江清月怀里。
我一个凡人,不需要这些的。
江清月这样说,他也不听,只好都收起来,像珍宝一样仔细藏好。
就算是凡人,也要习武强身健体,最后一次回来时,任疏寒很开心,忍了又忍,没有忍住,最后还是告诉了他,修行也不要停下,我这次去了仙界,听说没有灵根的凡人也可以修仙。
江清月惊讶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这天晚上任疏寒很兴奋,没有回寒山,而是难得地与他睡在一起,说了很多仙界的事,我听说有些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普通人吃了就能得到灵根。
这也太难了,江清月为他铺好床铺,让他早些休息,不要多想,你在外闯荡很危险,可不能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言勉强自己。
任疏寒坐直了身子,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像小时候一样睡在自己旁边,说话时眼睛里仿佛有光:我知道,这太难了,所以我找了这么多年、走了这么远都没有和你说,但是这两年我与一些魔修打交道,发现有些没有灵根的魔修能仗着家业,去吞服别人的金丹修仙
江清月连连摇头,反握住他的手腕,急道:怎么能做这种事?你快不要乱说了,都在想些什么?
任疏寒看着他的手,愣了片刻,耳朵有点红了,才说:不是的,我现在接到一个新的任务,目标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等我这次杀了他,我就加急赶回来,把他的金丹拿给你!
江清月听得呆呆的:这也可以?
怎么不可以?任疏寒怕他对魔修有偏见,又劝说他好久,你不必听人间说那些魔修的坏话,反正我见识到的仙界里,人人都是实力为尊,无人管你修魔修仙,各人有各人的道,有的魔修就与名门正派的仙子结为道侣
任疏寒说到这里,卡住了一会,才重新说:凡人将来总要面临生老病死,等你有了金丹,我们一起去仙界闯荡,未来至少要比普通人多一倍的寿命,不好吗?
好是好,可江清月仍不同意。
你现在一年比一年走得远,任务也一次比一次重,我在这里终日心惊胆战地等着你他咬着嘴唇,低头揪住任疏寒的衣袖,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我不想你再涉险了。
任疏寒只是看着他,很想捧起他的脸庞,亲吻他的唇,但抬起的双手只是给他盖上了被子。
睡吧。他低声说,我再考虑考虑,师尊难得准我在外过一夜才回去,我先抓紧时间休息太久没见你,我几年都没踏实睡过了。
江清月把脸埋在被子,感觉他在自己身旁散发着热度,也是难得的安心,想着那就明天再劝他吧,也很快就睡熟了。
但是后半夜时,他却突然醒了。
任疏寒还在他旁边熟睡着,呼吸均匀。
江清月茫然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把刀。
第98章 我的选择
江清月拿起刀子,对准了枕边人的丹田。
他瞬间清醒了,想发出声音,却怎么都说不出,用尽全力,双手也只是停顿了一秒钟而已。
下一秒,任疏寒睁开了眼,一只手握住没入腹部的刀刃,一只手握住他持刀的手,疑惑地看着他。
那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一毫憎恶、怨恨,真的只有疑惑而已,看得江清月心如刀割
任疏寒一向警惕,即使睡在心爱的人身边更加安心,但也不妨碍他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所以他知道清月起身,知道清月拿起了刀,也知道刀对准了自己,却还是直到江清月行动之后,才握住了他的手。
为什么?血还在流着,任疏寒却只想先听他的答案。
要你的金丹。
江清月手腕用力,将他的内丹剜了出来。
任疏寒的金丹与别人不同,是天生的妖丹,人身时虽然看不见龙鳞,但不妨碍强度的加持,再加上还要隔着一层被子,做出这样的动作其实需要极大的力气,如果不是被命运操控,普通的凡人,纤细如江清月,甚至是做不到的。
挖完之后,他的□□就已经突破了极限,双手都在颤抖。
迟来的痛感和精神上的打击逐渐麻痹了任疏寒,让他松开双手,向后倒去。
你想要我可以自己取给你,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无、需
你就一定会赢过他吗?
江清月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抛出一连串反问。
赢了,又一定能挖出他完整的内丹吗?就算挖出来了,也一定会送给我吗?送给我的话,这一路千里迢迢,能保证还可以给我用吗?
其实任疏寒要说的是:
你想要我的,也只需要告诉我就可以。
但是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就在噩梦一般的画面中停住了。
江清月取出妖丹,还带着血肉,直接生吞。
我要金丹修仙,面前就有一颗,何必舍近求远?
江清月只想呕吐,想不到身体却居然还能好整以暇地说话。
那时江清月以为,这一夜的感受他一生都不会忘记,但是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他迈入地狱的第一级台阶。
说完这些话以后,他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片刻不停地离开了江府,连夜出灯城,没几天就出了琼州,往人间的边境去了,只等金丹彻底收为己用,才入了仙界,改名换姓,投奔了一处臭名昭著的魔窟。
而任疏寒出乎意料地没有死。
他当天也没有留在江府,而是不知为何,捂住伤口,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寒山。
也许寒山上,师尊能为他救治吧。
但是任疏寒想到这里却只想苦笑一声,救治了又如何呢?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着了。
那夜忽然下起大雪,简辞早知剧情,所以才给任疏寒准了一夜的假,但心神不宁,提前在山下等他,乍一见到他满身是血地走来,倒在雪地里时,心脏差点停跳。
这不是他所安排的剧情!
原著里,江清月不过是个普通炮灰,因为怨任疏寒疏远自己,又实在难耐爱慕之情,就心生一计,想要给任疏寒下药,被察觉后,任疏寒就回了寒山,来找简辞求助,还因此对简辞起了暧昧的心思。
从这日起,任疏寒就再也没有见过江清月,直到结尾,那时江清月已经两鬓花白,佝偻苍老,任疏寒却青春永驻,一如当年,还挽着同样年轻貌美的简辞,相谈甚欢,与江清月擦肩而过。
任疏寒没有认出他,他却回眸驻足,看着任疏寒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这个结局,也称得上是凄惨了。
但是简辞总觉得,不够。
他发现,任疏寒对江清月的感情,根本不想书中所写的那样,虽然青梅竹马多年,却只像兄弟一样相处,反而更像是情窦初开。
江清月的容貌确实出色,而且性格温柔,不像简辞那样清冷,任疏寒与他常年生活在一起,就连简辞都承认
是真的很容易动情。
如果任疏寒没有像原著中那样,坚定地返回寒山来,而是顺水推舟与江清月简辞不能想象,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恋耽美
不要在火葬场里等男朋友(穿越)——又能吹
同类推荐:
顶级暴徒、
被前男友他爸强肏(NP,重口,高H)、
孽缠:被前男友他爸囚禁强肏(NP,高H)、
重生国民女神:冷少宠妻宠上天、
独占帝心:后位,我要了、
医品太子妃、
金玉满堂(古言女尊NP)、
乱七八糟的短篇集(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