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很喜欢听那条狗睡觉时发出的轻微呼噜声,因为当时的她无法接受完全安静的环境。那是一条听话又警觉的狗,极其讨人喜欢。每当穹苍靠近它时,它会很快从睡梦中清醒。但它知道夜里不能吼叫,从来只睁着漆黑的大眼无辜地望着她。
那条小狗对待孩子总是特别耐心,会陪着她一起熬夜。
宠物对人类的情绪把握要直接得多,安慰的方法也是如此的简单。穹苍将手伸过去时,它会将头靠上来,用自己的皮毛给她保暖。时间久了,它会没有防备地睡在她的手掌上,歪着脑袋,向她表示亲近。
那天晚上,房子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入睡了。穹苍像往常一样,在失眠后朝狗窝走近,然而这一次,狗狗没有出现任何反应,一直趴在地上。
穹苍蹲在它的木屋前面,抱着腿安静观察它的睡脸。
静谧中,光脚踩着木地板的那种粘腻脚步声在黑夜里响起。穹苍扭过头,看见那道臃肿的身体一步步朝她走来。
两人一高一低,互相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穹苍看见她在沙发侧面停了一下,用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阴恻恻地盯着自己。长发垂落在她的脸侧,她下拉的唇角如同恶鬼的面容。
随后,她转身去往厨房,拎了把带寒光的刀走回来。
夜风从缝隙里吹来,带着熟悉的泥水腥臭味,犹如跨越了时空将两个场景相连。穹苍眸光闪烁,喉头干涩地滚动。
整段记忆里她唯一觉得模糊的只有谢夫人的脸,也许是她当时太害怕了,忘记了去看,也可能是天色太黑了,她看得不仔细。唯有那种惊悚的感觉尤为深刻,说不清来由。
她记得自己当时挪动着朝后退了一步,看着对方手中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并随着走动的步伐不断晃动,几段外突的血管紧紧缠绕着对方纤细的手臂,冰冷又强大。
当时的穹苍想要说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瞪着眼睛从对方裸露的脚趾移动到惨白的面庞,然后低下了头。
然而那把刀没有刺向她,而是刺向了一旁熟睡的狗。
尖锐的刀锋利落地刺进狗的脖子,发出短暂的难以形容的割裂声,年轻轻微的声音汇成画面感,告诉穹苍,菜刀是如何刺入,又如何拔出,再反复不止。
血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那声音在黑夜里将所有浓烈的情绪化作喷涌的泉水,往外迸发。
狗大约痛醒了过来,可惜因为嘴被捂住,身体也很虚弱,只发出一点轻微的呜咽声。
穹苍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紧紧闭着眼睛。直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动到她的脚边,她才慢慢睁开。
以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躺在地上的那只小狗。它还活着,一双朦胧漆黑的眼睛含着泪花,一动不动地软在地上。它卑微地注视着自己,接受生命的快速流逝。
穹苍与一条狗产生的共鸣竟然是最强烈的。她觉得狗的眼神与自己是如此相似。
谢夫人在她的面前将狗抱走,塞进柜子里,背对着她,在柜门前蹲了许久。
在疯狂过后,这位女人大概是开始后悔,怔神的脸上满是虚汗,并将头抵在柜子的边缘,无声啜泣。
卧室里的人依旧在酣然大睡。谢夫人抹了把脸,去往远离卧室的那间厕所洗手。
水声哗哗而流,客厅里保持着血腥的狼藉,证明方才的一切皆是真实。
场面腥臭、杂乱、颤动,刺激着穹苍的感官。
穹苍摸到了灯具的开关,将它打开。
光线照下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从大脑中被驱散。
空旷的客厅里,只有江凌留下的一串祈福木牌在晃动。那木牌用红绳系着,挂在玻璃窗的拉手上。在夜风的扰动下,一会儿翻个面,上面印着“福”,一会儿翻个面,上面写着“安”。
穹苍笑了出来,抬手把额头上的虚汗擦去。
如果是现在的穹苍,能平静地对此事进行评价,甚至发出两声嘲笑。可惜当时的穹苍,只能意识到一件事情——原来大人可以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来表示对一个人的不喜欢。
她无比思念起自己的家人,一刻也不能等待。哪怕祁可叙不是个那么成功的母亲,起码可以让她安心依靠。
她推开门,深夜走了出去,穿过漫长的街道,回到自己的家,守在昏暗的家门口,等着母亲回来。
漆黑的夜幕,那场没有结果的求助,让穹苍突然领会,原来死亡就是,让人类被迫地接受孤独。从此所有的等待,都变成了缅怀。
穹苍把红色的木牌拿了下来,关紧窗户。
这世上有许多藏着秘密的人。
有许多将心中的残暴与冷酷隐藏在心底,然后以仁善为面的人。
对于那些人,穹苍觉得,在他们体验过生命的脆弱之后,还能将本能的冲动克制在法制红线以内,并维系着自己外表的正常,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一种强大。
正是他们的对比让穹苍清楚明白,她可能做不了一个多无私的好人,但她一定做不了变态,就算野蛮发展,最后也只会成为一个普通人而已。
穹苍拿着木牌坐到沙发上,慢慢等身上的冷汗褪去。她举起手,让木牌在空中不断翻转。
一位为人尊重的高知女性,让她知道了杀戮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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