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抿了抿唇。
苍白的唇色上泛起了些淡淡的红。
童子正等着仙尊说话,却见他从桃花上又收回目光。
“既已插好,便摆在那儿吧。”
他语气听起来像是不怎么在意。
童子心中有些失望,但也只当是他插的不好。
见仙尊要出去,连忙拿起一件白袍来。
“尊上,外面下着雨,您披件外袍吧。”
修真之人本是不畏寒暑。
但是宁霁这些年受火.毒.侵扰,又常年以寒潭压制。身体已是不如从前。
他指尖冰冷。看了眼外面薄雨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必。”
鬼面面具下,那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一般,眸光未带任何感情。
童子本以为这几日尊上脾气好了许多。
此时却心中一顿。
又意识到这是仙尊宁霁。一剑断了麒麟脉,被奉为九州剑术第一人的解剑峰峰主。
——他不需要人同情。
他心中一紧。
便见真君已经收回了目光。
……
落雨淅淅沥沥的。
因是春日,解剑峰上并不如何冷。
宁霁漫步一路走过山路,来到后山。却不想到时,早有一人在那里。
楚尽霄听见声音之后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见来人是师尊之后,眼中闪过一道惊喜。
“师尊。”
他今日面色苍白了些,但那张清毓的美人面却不减分毫。
甚至在雨幕下多了丝惊艳。
宁霁鼻尖嗅到空气中散发出来的淡香。
比昨日在院中还要浓郁一些。
他微微皱了皱眉,还未开口便听楚尽霄道:“师尊今日也来练剑吗?”
他抿唇收剑自雨雾中走了出来,宁霁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包了一道白布,正隐隐渗出血迹来。
“你受伤了?”
他只看了一眼,便知楚尽霄这是伤了经脉。
楚尽霄面色苍白笑道:“劳师尊费心。”
“只是昨夜在此处练了一夜剑,不慎失神,一时不察便伤了经脉。”
失神伤了经脉。
他说的一片坦然,很难叫人瞧出些别的来。
但是叫宁霁皱眉的是,他昨日才让对方下山历练。
他今日便伤了经脉。
这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这是当他是傻子吗?
楚尽霄看向他的面容没有回避。
等了会儿后,见宁霁不再说话,他心中一黯,微微抬眸,只是收紧了些手又勉强道:
“师尊若是要练剑的话,那尽霄便不打扰了。”
林中雨打竹叶。
淅淅沥沥落满了山路。
正当楚尽霄要离开时,宁霁终于开口了:“等雨停再下去吧。”
他没有对楚尽霄受伤的事情发表任何看法。
对他的态度一如往常冷淡。
楚尽霄脚步停了下来。
宁霁此时低咳了声,说完后便不再理会。
他本是要练剑,但主角受在这儿却失了些兴致。
既是走到了这儿。
若是回去又未免可惜。
看了眼檐外雨珠之后,宁霁按着额头捧了卷书。
楚尽霄犹豫了一下,收紧手也坐在了亭中。
不知不觉已是过去了许久,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下来。
宁霁合上书册时,便见楚尽霄正偷看着他。
见他抬眸,来不及闪避之下,略微有些怔然,又很快回过神来。
宁霁:……
这样的眼神,他便是个木头也能感受的到。
更何况望着他的人并未收敛。
说实话他其实是不太懂主角受为什么会喜欢他的。
难道只是因为他曾经救过他?
那这喜欢也未免太过随意。
他思绪走神了一瞬间。
楚尽霄缠着手坐在那儿。见师尊抬头,眉眼柔和了些:“师尊,雨停了。”
宁霁回过神看了眼外面,雨确实已经停了。
正在这时,一个纸鹤从山外飞了过来,掠过竹叶后落在了桌面上,将头伏在桌面,正对着宁霁的方向。
那纸鹤上的符文看起来像是勤务堂的。
宁霁指尖顿了顿,拆开纸鹤。
上面果真传来了于何的声音。
“真君,掌教说新来的这些弟子不宜在捡云台逗留过久,其他几峰已经有峰主挑选了弟子,您……”
于何的声音十分恭敬,说到后面有些欲言又止。
他虽也不想让那些毛手毛脚的人接近仙尊,但是规矩在那儿,又不好打破,只得发传音符提醒一句。
亭中静静的只有两人,楚尽霄自然也是听见了那话。
他眉梢略微有些诧异:“师尊还未挑弟子?”
那些入峰的弟子由捡云台挑选过来后,不过是在山脚下历练,虽归属在解剑峰,但是却不会来峰上。
往常几年宁霁只是随意划分了几个,便任由他们了,楚尽霄原本以为今年也是。
他心中顿了顿。
便见那鬼面如雾的青年望向他。
“你今日可有事?”
楚尽霄摇了摇头。
宁霁收回目光来:“如此也好。”
“你与本尊一起去吧。”
若是没事便让主角受自己去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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