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她高高在上地负手在身后,她双目俯瞰着跪在中间的前太子。还有站在太子身边的栖皇爷。
栖皇爷正紧张地盯着她,几乎冒出了汗。
所有的官员,有带着冷嘲热讽的眼神,有带着复杂的眼神,更多的是带着鄙夷的表情。似乎众人都非常不待见太子。
尤其是西安王楚荆一派,一个个恨不得扒了太子的皮的那种痛恨的眼神。
可讽刺的是人,露出这种眼神的人,曾经都是废太子那些自说自己忠心耿耿的旧部。
楚月不解了,这老爷子是怕自己不待见太子?不过废太子既然是栖皇爷带出来的,就说明他看重废太子。
而她在祭祖大典受过栖皇爷的恩,那她就稍微给废太子一点面子吧。
楚月负手转身,那宽厚的明黄袍羽,宛如飞龙的尾鳞那般矜贵地带着威风挥洒而过,帝王的气场越发在她身上得以彰显。
仿佛,不,她便是天生的帝王。
大沥朝新一代储君。
如今登基不过一个多月,虽然没有任何可以说的政绩,但光是那份上位者该有的气势,已经让很多人为她而所认同。
尤其是,新帝登基后,半分没有提起司马家的意向。似乎像是早就遗忘了司马家那般。让司马家没有了任何风向。
即便有人野心、勃、勃,心比天高,都无法利用司马家掀起一波动荡。他们没有任何机会了。
因为,就算陛下现在没有任何成绩可言,她仍有一个人在支撑着她。
那就是先帝亲封的江南王,楚蒙。他从十五岁后就获得司马旧部五万人的兵符,十七岁后,更是招揽了不少司马其余的散军,数量达到二十万人,如今已经汇集成一股强大的军力。
江南王楚蒙的势力虽然不在京城之中,不如西安王楚荆那样分布的势力,可他守着一个鱼米粮仓,只要他稳住了,楚月就稳住了。
哪怕天灾再恐怖,只要楚蒙的大粮仓在,就没有任何问题。
底下的人都很清楚,不仅仅有江南王在,更有阳清涟在。她也掌管着先帝派发下来的兵权。虽然只有一半。而另一半都在楚氏各位新帝派手上,还有一部分在赵主身上。
大家只视一个人为君主,那就是楚月,她如今是人心所向,势不可挡。
祭祖大典哪怕掀起一番争论,都无法撼动她的地位,毕竟历来的帝王,哪个没有争议更何况楚月才继位不久,需要时间慢慢地磨合。
楚月站在高处看着已经快趴在地上的废太子,她的眉毛微微一蹙,心里开始感到有些不舒服。
至于不舒服的源头,她不清楚,但她还是挥袍道:“大皇兄,平身!”
楚灿慢慢地站起来,还是由栖皇爷忍不住搭把手将他拉起来的。
他至始至终低着头道:“谢陛下隆恩。 ”
恭敬的语气,低头屈服的姿态。这是朝堂上所有人眼中现在的废太子的形象。
楚月将所有人的表情一览无余,心里多少有点底了。
她道:“朕按照祖制大赦天下,那赦免的人自然都是曾经犯过一些错误,或者可以挽回的犯人。”
“而三恶之人罪无可赦,判了的,和还没有来得及判的。顺天府可调控都察院,着实调查昔日旧案,一旦敲定,都可在今天当街问斩。 ”
一句话顿时引起朝廷的轩然大波。
新帝的表情和语气,听起来虽没有为废太子开脱的意思,可却捏着祖制将立场说的明明白白。让有些人隐隐猜到了她的意思。
那就是废太子的事情就此揭过,谁再有什么动作,那就先看看她这个皇帝答不答应。
三皇子一派是这么认为的。
可如今楚荆却以抱病为借口,没有上朝,三皇子一派自然群龙无首,便什么都不说了。
很快,栖皇爷见没有人再因为陛下的警告而有异议了。
他立即走出来跪在地上,道:“老臣有一事想请求陛下。”
楚月看了他一眼道:“皇爷说吧。”
栖皇爷就道:“请陛下将大皇子的皇碟身份,下移到栖王爷一脉,继承老臣之爵位。”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纷纷看了过来,甚至连阳清涟都不动声色地转了过身不去看栖皇爷。
其他人看着阳大人都不插手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去掺和。
一时间,有异议的人站出来了,都是楚月的皇叔,礼王当场不满了。
礼王跪在地上,道:“陛下,废太子乃是先帝兄亲自罢黜,罪不可赦,虽不能当街问斩,但他曾经之行径仍然令人发指。不可啊! ”
楚月却听得懵逼了,这个前太子到底做了什么?让礼王和其他人那么厌恶他?
可她现在还不是很懂这些情况。
只是看见楚灿时,她的心就软了,莫名的保护他。
而楚灿自始至终毫无怨言低着头,一副她决定什么就是什么的姿态。
一时间,楚月有些为难了。
金銮殿尊位无声。
底下的人逐渐变得有声,开始小声地讨论了。
阳清涟未曾发过一言,只是紧紧盯着楚月,看着她每一寸的表情,想知道她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
楚月只是盯着楚灿,看了半天,心里的一个决定越发变得坚定起来。
她明黄的宽袍一挥,下令道:“栖皇爷一生为皇室做的太多,他劳苦功高,晚年还未有皇嗣继承他这一脉。让朕这个晚辈看了都心感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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