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根本没听见。
    好不容易给余意指了回家的方向，到门口的时候，赵酒跳下来一边跺脚一边把手放进衣服里取暖。
    车停在赵酒家门口的一个小院子里，余意下来把车钥匙扔给他，后边章凯光几人已经到了，正从出租车里下来。
    你俩刚在路上唱山歌呢？章凯光上前问，那声音大的，我都听见了。
    没啊。赵酒说完了才想起来两人在路上对喊，现在自己也觉得有点傻逼。
    余意脱了外套站在一边顺他帽子上的毛，刚刚被赵酒压得全部塌了下去。
    赵酒站在门口跺着脚敲门，很快门开了。
    赵酒家住的是复式公寓，客厅厨房都在一楼，卧室和厕所都布置在二楼。
    赵玉开了门朝大家打招呼，一只手还打着石膏，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拥抱各位哥哥的热情。
    郑任和岳郁正坐在客厅里打游戏，见他们回来了，郑任抬头喊了一声：要不要跟小胥打一盘，我们约着呢！
    不了，你们仨接着骚。章凯光替大家一块儿拒绝了。
    哥，菜全部切好了。赵麒从厨房里出来，见了各位，打招呼，新年好。
    除了那次在教室后门的一瞥，余意还是第一次见到赵麒真人，比照片上和善很多，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眼间跟赵酒很像。
    妹妹好。熊初墨非常上道地打招呼。
    余忻跟着也叫了一声。
    晚饭吃的是火锅，赵麒把菜品全部端到桌子上来，郑任把手机一扔，抢了个赵玉旁边的位置。
    我不要跟你一起坐。赵玉非常嫌弃地用一只手推他。
    嘿。郑任告状，九哥，你看你弟弟。
    我要跟余意哥哥一起坐。赵玉走过去把余意拉了过来。
    赵酒坐在一边看着他，没说话。
    任姐，咋没点眼力见呢。岳郁走了过来 ，把郑任拉到身边坐下，瞎。
    赵麒把一盘基围虾递过来了。
    郑任：
    家里只有赵麒一个女生，但是她似乎比熊初墨还能吃，座位坐满了，她站在赵酒身边，捧着个大碗埋头大快朵颐。
    赵玉右手打着石膏，他左手用着筷子，虽然姿势有些别扭，但是夹东西的速度根本慢不下来。
    赵酒看余意夹在中间有些左右为难，拿了个大漏勺帮他捞了一大勺的丸子。
    诶给我留一个！郑任眼疾手快地要过来抢。
    九哥，这就过分了，您这一捞，整个锅都给你捞没了。岳郁很真诚地说。
    那，也给你一个？赵酒把漏勺往他面前一送。
    好的，多谢了。岳郁非常乖巧地答应了。
    赵酒把所有战利品全给了余意，对面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句话都没敢说。
    诶。熊初墨最后叹了口气。
    别叹气，老得快。章凯光跟他说，主人多吃点是应该的。
    你说得对。郑任想了想，把旁边一个漏勺拿了过来。
    我操。章凯光瞪大了眼睛，立马把最后一个漏勺抢到了手上，不许动！
    光姐你手速能比得过我？郑任得意一笑，放了满满的一勺牛肉片，下锅煮了煮，捞起来，笑，筷子抢得过我？
    话还没说完，岳郁和熊初墨一人一筷子，半勺肉都没了。
    郑任：
    谢谢。熊初墨又过来夹了一块子给余忻，这儿还有我哥的份。
    章凯光往锅里一捞，汤都少了一半。
    赵酒看着赵麒和赵玉也去厨房里拿漏勺了，觉得这饭大概是没法吃了。
    吃到最后，赵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连汤都不放过，一人一大碗。
    吃过晚饭后，郑任一看才六点，于是由他带头，一群人冲进了赵玉的房间抢地方打游戏。
    赵玉没抢过他们，站在门外，生气地鼓起脸。
    赵玉的床够大，他们几个人围成一圈坐在床上开黑，非常和谐。
    赵麒吃过午饭就出去了，余意偶然一看，看到赵麒果然开着摩托车走了。
    赵酒诚不欺他。
    她去送饭给我外婆，她一个人在家，手脚不方便做饭。赵酒解释。
    哥哥。赵玉蹬蹬蹬跑下楼，他们把我的房间霸占了！
    那你去赵麒房间。赵酒漫不经心地说。
    不要，姐姐会生气的。赵玉追过来，哥哥，你在干嘛？
    赵酒没理他，站在厨房门口叫余意：你饿不饿？
    余意走了过去，见赵酒正在冰箱里翻找东西。
    找什么？余意问他。
    赵麒昨天做了一晚上的小蛋糕。赵酒找出来一个盘子，里边果然放着七八个黑色小蛋糕，很精致，上边洒满了可可粉。
    姐姐说那个是要送人的。赵玉站在他身边，踮起脚，眼睛发着光说。
    送哥哥。赵酒拿了一个咬了一口，不错。
    说完，把剩下的那半个塞余意嘴里。
    余意顺着他的手吃了，偏头一看，看见赵玉睁着一双盛满了期待的眼睛看着他。
    好吃吗？赵玉仰头望他。
    嗯。余意应了一声。
    赵酒收回手，塞了个在赵玉嘴里，朝他竖起一根手指：就在这吃，别上楼。
    好。赵玉把盘子抱在怀里。
    诶别弄身上。赵酒帮他把盘子摆正，接着去客厅里倒水喝。
    他端着杯热水回来的时候，看见余意和赵玉面对面正蹲在地上，两人一块儿吃蛋糕。
    你还要么。余意看向他。
    赵酒也蹲了过去，看到盘子里还剩下最后一个。
    我能咬一口吗？赵玉小声地说，就一小口。
    余意给他咬了一口。
    赵酒端着水杯看向余意。
    余意见他一脸高深莫测，直接往他嘴里塞。
    赵酒被他塞一口差点呛着，转过头猛灌水。
    给我留一口。余意拍了拍身上的可可粉，起身。
    余意看着赵酒喝到还剩一点点，伸手抢了过来，把最后一口喝掉。
    赵酒站在原地，看着他嘴唇就在他刚刚喝过的位置，目光复杂。
    你喝到我口水了。赵酒提醒他。
    嗯？余意放下杯子看了他一眼，没事，尝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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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呐！！
    第五十一章
    几点了？玩到一半, 熊初墨忽然问了一句。
    七点了。章凯光看了一眼时间。
    我操, 都这么晚了？岳郁赶紧四处找充电器，没电了没电了, 谁可以拯救我一下？
    这里。郑任递给他一个充电器。
    拿到充电器后，岳郁开始四处找插座。房间里实在是没看见一个插座，岳郁跑下楼去, 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什么味道？天已经黑了, 岳郁下了楼，看门大门打开着，他走过去一看，看见院子里有三个人影。
    赵玉站在最外边，看见他出来了，小声说了一声：哥哥，不要出声。
    什么？岳郁伸头朝外边看了一眼, 才发现院子里居然架了一个烧烤架, 三个人正吃得非常欢快。
    我操，你们岳郁说到一半, 被赵酒伸过来的一根烤翅截住了话头, 他非常自然地接过了, 我保证不说。
    他啃着烤翅走过去一看，才发现烤架上还剩下最后三根羊肉串, 赵酒正往上边撒孜然。
    你们太棒了。岳郁随手拿了一根羊肉串。
    余意蹲在一边, 拿了一串喂给院子里一条小狗吃。
    我们也是刚刚弄好。赵酒见他还要过来拿, 踢了他一脚, 别动。
    岳郁赶紧先去客厅里把充电器插上了。
    赵玉跑过去跟余意一块儿看着小狗，小狗左脚上有个伤疤，似乎已经好了很久了，但是走路依然是一瘸一拐的。
    叮叮被爸爸踢过，它的脚被爸爸踢断了，所以走路是歪歪扭扭的。赵玉小声说。
    闻言，余意抬头看向赵酒，见赵酒也正看向他。
    九哥啊，咱们夜宵就吃这个对吧？岳郁又冒出一个头来，问。
    嗯。赵酒应了一声。
    那得有喝的东西啊。岳郁跳了出来，附近有商场吧？
    走吧，一块儿去。赵酒把东西收拾了一下。
    赵酒家离市中心很近，附近有一条商业美食街，岳郁提议去买啤酒。
    你成年了么。赵酒看了他一眼。
    没，不过我五岁开始就能拿瓶吹。岳郁非常自信地说。
    哦，好棒棒，给你鼓掌掌。赵酒面无表情地说。
    过于敷衍了啊。岳郁说。
    余意走在路上忽然觉得有些冷，抱紧了自己的外套。
    赵玉跑在前边，回头朝赵酒说：哥哥，我想喝奶茶。
    奶茶也行，证明我还年轻。岳郁朝赵玉挥挥手，小老弟，我要加冰的杨枝甘露，谢谢。
    赵酒叹了口气，说，我居然会以为你要带他去。
    我跟他去吧。余意跟着赵玉一块儿进了奶茶店。
    走吧，去商场。赵酒叫上岳郁，家里剩下的全被我们烤完了。
    余意进了奶茶店，才发现这家店的队很长，前边排着十几个人。
    哥哥，我想喝果汁。赵玉指了指旁边一个立牌，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余意在店里的牌子上看了一圈也没看见杨枝甘露，最后给岳郁点了一杯冰芒果汁。
    出了奶茶店，余意刚要打电话问赵酒在哪，赵玉已经眼尖地发现赵酒蹲在广场中央的花坛上，正低着头看手机。
    大年初一的晚上，广场上人不少，来来往往脚步匆忙，脸上洋溢着过节的喜悦。
    走过的几个女生往这边看了好几眼，赵酒根本没看见这些有意的目光。
    哥哥！赵玉喊了一声。
    赵酒抬起头来，朝他们挥挥手。
    等走近了，赵酒看着这两人一人一桶果汁，问：杨枝甘露呢？
    余意把空出的那根手指勾着的芒果汁递给他。
    这么便宜？赵酒看着小票上的价格，只要五块钱吗？
    哥哥，那不是杨枝甘露，店里没有，余意哥哥买的是芒果汁。赵玉在一边补充说。
    那个只要四块。余意跟他说，还加了一块钱的椰果，加起来，正好是杨枝甘露。
    赵酒好笑地看着他。
    省了二十块呢。赵玉捧起手里巨大一桶奶茶，喝了一口三十五块钱的水果大爆炸。
    赵酒闻言忍着笑，指了指那边的超市，说：他去里边买吃的了。
    我也要去！赵玉立马跑了起来。
    赵玉走后，余意跳上去，跟他一块儿蹲在花坛边上。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家里没有家长？赵酒看着前方，轻轻地说。
    没。余意没有给他接下去的话茬，我家也没有。
    那不一样。赵酒朝他笑了，我妈一个人在国外，我爸几乎每天都睡在酒馆里。
    余意低头听着，没说话。
    他有的时候会回来，喝醉了，看到什么就拳打脚踢，那只狗原本是他自己买回来给赵玉玩的，后来也是他踢瘸的。赵酒低着头，所以，赵麒变得那么像男孩子也是他教出来的。他打不过我跟赵麒，就拿小玉出气，赵麒看到就跟他对打。
    余意抱着那桶水果汁喝了一口。
    我不在家的时候，赵麒更狠，有的时候能把我爸打到站不起来，上回打了一次，他再没回来了。赵酒忽然话锋一转，赵麒和小玉的名字是我妈取的，是不是比我的好听？
    余意没应他的话，双手把那桶水果茶举在他跟前：喝吗？
    赵酒看着他没说话。
    温的。余意说。
    赵酒低头喝了一口。
    好甜。他说。
    我的是无糖。余意说。
    哦。赵酒还是觉得很甜。
    余意把桶递给他，从花坛上跳了下来：他们回来了，走吧。
    这就是我的杨枝甘露？岳郁回来后，拿着他那杯芒果汁有些难以置信。
    店里没有卖，这个也是一样的。赵玉跑到他面前，指着里边的椰果说，哥哥，你看到没，这里有椰果。
    啊，啊？岳郁一脸扭曲，那怎么了？
    杨枝甘露里也是芒果和椰汁呀，你的配料是一样的。赵玉努力撇清这杯茶跟余意的关系。
    就是低配版的杨枝甘露。赵酒补充了一句。
    余意站在后边，低头看着赵酒还回来的桶，怀疑他是把里边的水果全部倒出来吃掉了，一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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