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这会儿正接到了辛欣的电话, 举着手机, 走在赵酒后边，听着辛欣在那边跟他说话。
    你期中考试的成绩我看到了，意意，我看你偏科很严重啊。
    嗯。余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只喜欢语文吗？其他科是不是不喜欢学啊？辛欣语气听起来有些讨好的意味。
    嗯。余意低着头说，不想学。
    辛欣在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想过以后做点什么吗？辛欣的声音轻了很多。
    没想过。余意看着赵酒挺直的背影，说，以后再说吧。
    也是, 你才高一呢。辛欣笑了，没事, 也不一定就要学习好, 做别的也可以。
    嗯。余意发现, 赵酒后脑勺有一撮头发翘起来了，可能是睡觉姿势没摆好。
    挂了电话，一行人走到宿舍大门，庆哥正坐在宿管室门口吃午饭，见他们来了，朝他们挥挥筷子：哟！
    哟！岳郁跟了一声。
    哟！郑任也跟了一声。
    切克闹！章凯光蹦跶了一下。
    BOOMSHAKALAKA！三个人开始在宿管室门口尬舞。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嘿！那边的朋友跟我一起唱！楼上的朋友也跟我跳起来！
    宿管大叔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这三个人。
    赵酒避开三个人，装作不认识他们，赶紧上楼。
    余意跟在赵酒后边，眼睛时不时瞥过赵酒的后脑勺，有些手痒。
    开了宿舍的门，赵酒门都没关，背对着余意就开始脱裤子。
    余意以为以这人的怕冷程度，加绒的秋裤应该已经穿上来了，结果他一脱，余意直接看到了这人修长的两条腿和黑色的内裤。
    余意移开眼，摸出手机来。
    你干什么？赵酒一脱裤子回过头见他拿出了手机，问，你要拍我果照？
    余意把手机放下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有些冷。赵酒把裤子抱起来，能关一下门吗。
    余意转身把宿舍门给关了。
    赵酒找了条裤子套上，开始在洗手池洗沾上了奶茶的裤子。
    余意过去洗手，赵酒让了个位置给他。
    洗手池还是太小，站不下两个人，余意踢了踢他：滚开。
    赵酒站在他身后等他洗完，结果等了半天这人没动静，他上前一看，发现余意在帮他洗裤脚。
    你赵酒有些感动，不知道说什么。
    叫爸爸吧。余意把奶茶渍洗干净了，转身，爸爸疼你。
    赵酒朝他笑了笑，见他从身边走过，吹了一声口哨。
    平安夜怎么过。离平安夜还有一个星期，郑任和岳郁已经在蠢蠢欲动。
    你这话不全面。岳郁看着日历说，不出意外，平安夜，圣诞节，跨年夜，情人节都是一个人过。
    出了意外，医院过。赵酒补了一句。
    那是出不了意外了。郑任很伤心地叹了口气。
    余意这些日子收到了太多来自自家兄弟的喜报，听说他跟他女神告白成功了。
    余意一直不知道他女神到底是谁，只是刚开学那会儿听他说过他女神迷赵酒这号人物迷得不得了。
    兄弟，接下来的好日子，我都不能陪你过了。
    但是兄弟别伤心，我老熊跟你老鱼绝对是心心相印，有了女朋友不可能把兄弟忘了的。
    所以，这个平安夜，兄弟不能陪你了。
    圣诞节也有约了。
    余意看着这些字字诛心的话，一言不发地退出聊天框，发送了一条动态。
    赵酒听着他们两人商量着怎么过节，顺手点进了朋友圈。
    刚一进去，就看到余意一分钟前发的动态。
    余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配图她怎么还不向我表白？再叫她多喝热水试试。
    余意刚收起手机，就看到身边这人笑得倒在他肩上，浑身抖得跟被电击了似的。
    余意刚要动手，一偏头看见这人手机上自己发的表情包，沉默了。
    九哥，我们决定好了。郑任回过头来，说了前半段，目睹了赵酒拍着桌子笑成神经病的模样，乖乖闭上了嘴。
    起开。余意忍不了了。
    赵酒直起身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多喝热水哈哈哈哈
    九哥脑子瓦特了吧。岳郁一脸扭曲。
    九哥的点总是跟我们不一样。郑任已经理解透彻了，但是他这样做不会被打，我们这样做是会被打的。
    岳郁听完了郑任的讲述，觉得颇有道理，看了看余意，又看了看赵酒，露出一个假笑来。
    不是你这样的。赵酒笑完了要跟余意传授经验，喜欢别人就要主动去追，不能等着别人来跟你表白。
    余意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没懂他的意思。
    是吗！岳郁听到他说话转过头来，那九哥，你遇上喜欢的人会主动追吗？
    会。赵酒很肯定地说。
    哇。郑任插了一嘴，这是哪个小婊贝有这么好的运气被九哥追。
    怎么？你也想被九哥追？岳郁很神奇地看着他。
    那可不。郑任一脸陶醉地看着赵酒，如果是九哥的话，我愿意将就。
    您快醒醒。赵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愿意将就。
    如果是你的话。岳郁看向失意人，我也不愿意将就。
    郑任：
    你呢？赵酒问余意，会不会主动追？
    余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乍一被问到，他有些茫然。
    想了半天，回他：会。
    会么？赵酒撑着脑袋看着他，你不太像。
    我也觉得。郑任小声地说。
    我也岳郁更小声地说。
    你有喜欢的人？赵酒又问他。
    没有。余意看着他。
    两人对视几秒，岳郁来回看着两人，试探地问：九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啊。赵酒靠回墙壁上，一身慵懒。
    九哥当然没有了。郑任坏笑地拉着岳郁的手，听说，九哥可纯情了。
    你咋知道？岳郁好奇地看着他。
    赵酒眯着眼睛看向八卦的两人。
    光姐说的。郑任嘿嘿笑了几声，听说他连看到别人小情侣接个吻都要蒙住眼睛。
    赵酒：
    我操？真的假的？岳郁显然不相信。
    是啊，光姐亲口说的。郑任继续爆料，看起来懂的东西多，其实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纯情得不要不要的。
    赵酒一脸凶神恶煞。
    我估计连他妹妹都没牵过吧。郑任继续坏笑，啊，好可爱，不行了，我觉得跟他谈恋爱真的太美妙了！
    为什么会觉得美妙？岳郁不是很懂。
    你想啊，这么纯情的小男生，只要稍微主动一点的女生，还不是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郑任捂住嘴偷笑。
    余意右手撑住脑袋，无声地笑。
    你知道你的语气很像传.销组织头目吗。赵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啊，被他听到了。郑任小小地惊讶了一把。
    赵酒起身，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余意回头见他从后门溜了，带起一阵风。
    所以是真的吗？岳郁也开始坏笑，九哥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光姐跟他小学就是同学，应该错不了。郑任奸笑着把手机拿出来，以后等他谈了恋爱，我们就跟在他后边拍他私照，以后就有的要挟他的把柄了，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岳郁跟着一块儿笑。
    余意抬头看了两人一样，总觉得这两人快要黑化了。
    平安夜当天晚上是物理晚自习。
    今年过年特别早，一月底就是除夕，所以放假也特别早。
    期末考试安排在一月十号到十三号，离考试已经不到半个月，其他科的老师已经进入到备考阶段，只有最佛系的天爷仍然不紧不慢，每天的作业经常忘了布置。
    班委凑了点班费给班上每个人发了一个苹果，有几个男生收到了苹果之后偷偷送给了班花，班花的桌上有一个小小的苹果堆。
    不知道是不是跟风，赵酒到班里的时候，他的桌上堆了两堆，每堆都比班花桌上的大。
    余意晚了点过来，一进门，就看见赵酒正一手一个苹果啃得非常欢快。
    这真的太不公平了。郑任摸着自己手里一个小小的苹果叹气，罢了，丑人还是不要多作怪好。
    赵酒听着他这么卑微的话，笑了：很有自知之明。
    你洗了吗，就这么吃。岳郁看着苹果堆问。
    送来的都洗过了。赵酒很是惬意地靠在不久前刚拿过来的毛绒垫子上，左边啃一下，右边啃一下，还低头愉快地看着一块儿送过来的一沓小情书的信封。
    余意看着赵酒两堆小山似的苹果堆里，左边的这一堆上边缺了金字塔尖，跟右边的很不相符。
    他看了看自己桌上那个，拿起来，很小心立在左边这一堆上，没有掉下去。
    赵酒抬头看他，正好捕捉到他收回手的那一瞬间。
    好甜。赵酒这么说。
    哪里甜了。刚咬了一大口的郑任酸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酸死爹了。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岳郁小声地跟郑任说：你是挺酸的。
    啥？郑任边抹眼泪边问。
    天爷从外边走进来，看见桌上给他的苹果，刚准备感谢大家，忽然眼前一黑
    停电了。
    我操？怎么回事？我瞎了？郑任大叫。
    停电了！大家别慌！刘恪从后边吼了一句。
    赵酒动作顿了一下，把手里两个苹果先放在一边，借着窗户外月光照耀进来，他伸出两只手，慢慢地自己左边那一堆苹果推到了余意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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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赵酒很肯定地说。
    真香。
    第四十三章
    七点钟刚上晚自习的时候停了电, 天爷摸着黑板在讲桌上坐下了，一边跟小胥打电话一边安抚大家：别着急啊别着急，怎么平时看你们学习没有这么积极？一停电都要开始认真读书了。
    老师，有人怕黑。刘恪从后边吼了一声。
    谁怕黑啊？天爷把手电筒打开，我这有光, 来我这里。
    一群人涌上了讲台。
    余意注意到赵酒悄咪咪的动作, 偏头问他：干什么？
    给你呀。赵酒推过去了，摸起一个苹果继续啃,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我不吃。余意开了手电筒, 拿过去。
    赵酒继续低头看小说，装作没听到。
    天爷跟小胥沟通了一会儿, 小胥决定去买几只蜡烛过来, 让大家继续学习。
    不要这样吧郑任很悲伤，好不容易有点过节的气氛了。
    又不是万圣节，你要什么吓人的气氛。岳郁在旁边逼逼了一句。
    余意拿赵酒没办法, 摸出手机来，刚好看见熊初墨给他发过来一条消息。
    兄弟，林未明这小子可以啊，现在跟校花在校外一条街上约会呢。
    林未明在那次打过架之后来上课的次数少得可怜，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休学的时候，他忽然出现了, 上了半节课, 又走了。
    反反复复几次, 注意他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余意上课连老师都不怎么注意, 更别提别人了。
    怎么？
    不是说他躲着那些人，连学都不敢上吗。现在还有心情跟女朋友逛街啊。
    余意很想当面问问，自己也跟女朋友逛街在外的人，是谁给他的勇气看不起别人的。
    余意收起手机，小胥正好从后门进来，手里一大把的蜡烛。
    来这里领蜡烛了！小胥在后边喊了一声，没人动。
    没人要吗？小胥又喊了一声。
    大家不要出声，让他一个人尴尬。郑任小声地说。
    就你有梗。岳郁坏笑一声。
    班长带头过来领蜡烛，点燃了，立在桌上。
    赵酒怕黑，桌上也立了一支，立完了把书包一背就要溜走。
    今晚会有圣诞老人来。走之前，赵酒给余意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余意看着赵酒桌上的蜡烛慢慢燃烧，看了几秒，这才注意到赵酒桌上的苹果全部被他装进书包里带走了。
    只剩下自己桌上的那一堆，被烛光反射得发亮。
    余意拿起最上边自己亲手放上去的那个，擦了擦，啃了一口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第二天早上，余意被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枕边多了一只红色的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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