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官吏的视线,若有似无朝谢瑾白投去。
这么个美人,谢将军都不动心呐?
谢瑾白不疾不徐地饮着杯中的酒,对于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国师,圣女,请起。”
内侍监引着国师同唐小棠假扮的圣女入座。
在阮凌国,国师同圣女的地位,仅次于阮凌国国君,因此,国师乌岐被安排坐在皇帝季云卿的左手边的首位,由唐小棠假扮的圣女霓为裳,自是毗邻国师而坐。
换言之,唐小棠现在是坐在谢瑾白的斜对面,苍岚国小王爷拓跋瀛的正对面。
自唐小棠落座,百官的视线便没有从她同谢瑾白身上移开过。
国师乌岐已然落座,倒是唐小棠行了个屈膝礼,柔媚地开口,“尊敬的东启陛下,我想同拓跋王爷换个位置,或者,加一张桌子,让我坐到谢将军的身边,不知尊敬的东启陛下可否成全霓裳?”
一双乌眸落落大方地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这要是换成东启的女子,只怕百官少不得得皱眉,可这话从这位圣女口中说出,百官意外的同时,竟然无一人觉得有失体统。
大概,还是因为这圣女不是他们东启的女子吧。
阮凌国国师乌岐的眉头皱了皱,却是一言未发。
大殿中,百官面面相觑。
听闻阮凌圣女同国师的地位是不相上下的,莫不是,竟是真的?
拓跋瀛自坐下后,便一直找各种理由向谢瑾白敬酒,季云卿心中早已不悦。
拓跋瀛同谢瑾白二人若是走得太近,于公于私,于他都不是件好事。
是以,阮凌国圣女提出的这个要求,可谓是正中他的下怀。
关于阮凌国圣女同谢瑾白的那点事,季云卿自是也听说了。
他同谢瑾白自小就认识,知晓谢瑾白只心仪男子,因此,自是不担心谢瑾白会同这圣女有些什么。
“这……”
季云卿不好答应的太够爽快。
他假意沉吟,作思考状,拓跋瀛却是在听了唐小棠提出的要求后,起身对季云卿行礼道,“抱歉,东启陛下,拓跋暂且没有要换位置的意思。”
季云卿本就没有要拓跋瀛起身换位的意思,那样未免太过失礼。
只是拓跋瀛这般直言不讳地拒绝,令他面上颇为挂不住,很是有些不悦。
面上不显,季云卿微点了点头,“小王爷既是已然入座,自是没有再换位的道理。”
于是扬声,吩咐边上的内侍监再去搬一张矮几过来。
唐小棠柔媚地道谢,“多谢东启陛下。”
铃声叮当,一袭红衣的唐小棠翩然走至临时加坐的位置,坐到了谢瑾白的身旁。
落座时,红色的纱裙,若有似无地掠过谢瑾白的盘腿而坐的大腿。
因着有矮几遮挡,是以,除却谢瑾白,哪怕是就坐在谢瑾白身旁的拓跋瀛,也并未发觉唐小棠的这一举动。
谢瑾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唐小棠施施然落座。
甫一落座,唐小棠便闻见谢瑾白身上浓郁的酒气。
唐小棠面纱后的唇瓣抿了抿唇,这人今日是喝了多少的酒?
内侍监高声宣布,宫晏正式开始。
百官以及各国使臣,磕头跪拜,齐声恭贺,向帝后说一些吉祥祝福的话。
丝竹声起,宫娥舞姿翩翩。
谢瑾白的眼皮越来越沉。
“谢将军——”
眼前的景物已然是重重流光叠影,看人的眼神却仍是清清泠泠。
这也便极为容易给人一阵错觉,以为他仍是清醒着,没有半分醉意。
拓跋瀛今日是存了心,要将人灌醉。
众人都在欣赏舞姿,他再次举杯,面向谢瑾白,朗笑道,“谢将军,这一杯拓跋祝东启山河永固,繁盛富强,也祝东启同苍岚两国用结秦晋之好。”
唐小棠算是知道了。
他说呢,怀瑜哥哥身上的酒气怎么会这么浓,原来都是拓跋瀛灌的。
只是,这拓跋瀛为何要灌小玉哥哥酒?
拓跋瀛每次祝词,都是同两国邦交有关,谢瑾白自是不好拒绝。
即便是谢晏担心谢瑾白的身子,碍于拓跋瀛的身份,也不好说些什么。
谢瑾白依然是一口饮尽,半点瞧不出醉意。
只有唐小棠清楚,以这人的酒量,指不定醉成喝什么样子了。
因着今日是元宵夜,除却歌舞助兴,每人亦御赐一碗芝麻馅洒桂花元宵。
谢瑾白用汤勺徐徐掠开漂浮在糖水之上的桂花,忽地淡然出声道,“圣女不将面纱解下么?”
谢瑾白本就是晚宴的中心人物,加之他这一晚上就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眼下忽然出声,对象还是阮凌国的圣女,这让在场之人的注意力,无不聚焦在他们二人之上。
也是此时,众人才恍然发现,今晚这位圣女似乎并未动筷过?
拓跋瀛目光微沉。
他敬了一晚上的酒,谢怀瑜始终对他冷冷淡淡,却忽然主动同阮凌国的圣女搭话?
唐小棠明知,谢瑾白不可能是忽然对“霓云赏”起兴趣,十有八九,是因为除夕那日,他夜闯太傅府,这人记在心里头,故而刻意选在这种场合,为难于他。
心里头还是有些吃醋。
谁让怀瑜哥哥主动同“云霓裳”搭话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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