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一棵枝叶繁茂,足以藏人的榕树。
谢瑾白悄身来到榕树下,他警觉地抬起头。
榕树上,并没有任何匪人的身影,却有什么东西,勾挂在树枝上——
是一块玉佩。
谢瑾白眸光微沉,他跃身而上,拿下了勾挂在树枝上的玉佩。
正是他假扮新娘与棠儿大婚那日,他赠予棠儿的那块谢家祖传的玉佩。
谢瑾白收拢指尖。
显然,那贼人方才带着棠儿就藏在这榕树之上,棠儿的玉佩才会遗落在这棵榕树之上,是他关心则乱,一时间竟没能察觉。
甚至,很有可能,方才听见他的脚步声,那贼人才临时带着棠儿,转移了地方!
只是因为现在已是深秋,山里的风声,成了那贼人行动最好的遮掩。
一步之差!
夕阳彻底沉入山峦的那头。
夜幕降临。
“小棠!”
“唐小棠!”
“唐小棠!”
“小公子!”
“唐小公子!”
萧子舒下山调了一队的卫卒,山上搜山。
山下的哨岗也都得到了通知,若是有可疑之人带着一名少年出现,立即将人逮捕。
小豆子他们在阿爹的陪同下,手里头举着火把,帮着一同找人。
便是小豆子的姐夫在回到家里,得知县令大人家的小舅子竟在他家丢了,二话不说举着火加入找人的行列。
村里人历来睡得早,听说了县令家小公子不见了的事情,也不睡了,纷纷自发地寻人。
谁都想将那贼人给抓住,拷问出自家娃子的下落。
一时间,寂静的山林被火把照耀得犹如白日,贼人连同被掳走的唐小棠却始终找寻不见。
时间拖得越久,被找回来的希望,也便越渺茫。
这么搜寻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谢瑾白命县尉霍升将小豆子他们带到他的面前。
“将棠儿失踪前后所发生的事情,包括他失踪前,说过什么,见过什么人,事无巨细,全部都告诉我。”
“没有,小棠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他就是跟我说一声,他要去解手,之后他便去了院子。真的没有什么反常的!当时院子前只有我们几个人,没有出现其他陌生人。”
小豆子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小棠失踪前到底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倒是一旁的阿山“啊”了一声,迟疑地道,“小棠失踪之前没,没发生什么反常的事情。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遇上了一件反常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跟小棠的失踪有没有关系,但是感觉应该是没关系的,小棠同毛毛又不认识,他没理由……”
霍升吃惊地道,“毛毛?毛毛不是半个月多前就失踪了么?现在人找回来了?”
听闻那毛毛也曾是失踪的少年之一,谢瑾白当即命阿山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说予他听。
阿山小声地道,“是这样的。我们几个摘了晶梨下山,涛儿同小豆子看瞧见了走在路上的毛毛。小豆子便跑下去,同毛毛打招呼。那个时候,小棠不知怎么的,忽然出声叫住了小豆子。奇怪的是,小棠喊了一声小豆子之后,那毛毛就飞快地跑进了树林里头。动作快得很,就跟野兽似的。
我们那时才发现,那个毛毛很可能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决定下山报官。我们回到涛儿家,就是打算要牵马下山的,棠儿也是出发前,说他要去解手,之后,县令您同阿爹他们就出现了。”
“这么说来,会不会是那毛毛恨小公子坏了他什么事,所以将小公子给掳走了?”
“很有可能啊。”
“可是那个毛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身手就好成那样了?”
“不,不至于那毛毛根本不是人,是勾魂的鬼怪吧?!所以才会行动迅捷于常人!”
“不可能!当时天都还没黑!”
“你这个臭小子!你还有脸说话!都是,都是牵累了小公子!你这个混账东西!王八羔子!”
一时间,议论声,霍升教训小儿子豆子的声音,吵吵嚷嚷,交织成了一片。
失踪半月,又忽然消失不见的农家少年……
这件事,确是充满疑点。
谢瑾白垂眸,看向阿山,“那个毛毛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哪里?”
阿山指了指,“就是前头那片山林!但是那片山林经常有野兽出没的,村子里头最壮的儿郎也是不敢在入夜之后入林的,会被大虫给吃掉的!”
一旁的村民听见阿山的话,也赶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县令大人,前头那片山林是真的很危险。从前还有人为了抄捷径,赶夜路经过此林回村庄,但是自从随着遇害的人多了之后,这片山林就再没人敢冒险进去了。就算是侥幸没有被野兽给吃掉,过了这山林,再翻过一个山头,便是鹤鸣山,鹤鸣山想必大人也是听说了,那里早已为山匪所占据。百姓们路过倒还好,至多是让交一些过路费,可要是您同官兵们误入了鹤鸣山的地盘,怕是……”
怕是要凶多吉少的。
当然,这句话村民没敢当着谢瑾白的面提。
总不能说府衙的人干不过山匪吧?
霍升第一个表态道, “这有何惧?我们手中有刀,还有剑,有人多势众,还能怕一只区区大虫!县令大人,吾等愿随县令大人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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