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那严虎将那前任扶风县郭嘉抓过去,还真是为民除害了。
倒是案宗上,有一个细节引起谢瑾白的注意——
谢瑾白转过头,在葛洲耳畔低声吩咐几句。
葛洲眸中掠过诧异,但是很快他便领命,按照谢瑾白的吩咐去做了。
此时赵青松也刚好将儿子赵小锐失踪那日详细情况叙述一遍。
谢瑾白又补充问了几个关于赵小锐失踪的相关问题,最后,才话锋一转,问及赵小锐失踪前,可否同人发生过争执或者是同人结怨。
“小人儿子可曾同人结怨?”
赵青松一愣,旋即很快予以否定道,“不,不会的。大人您有所不知,小人的儿子生性腼腆,同人说个话就常常羞臊得面红耳赤,如何会同人起争执?至于结怨,就更不可能了。”
“是啊,大人,我家锐儿很乖的。他在家从来也不会顶撞我同他阿爹一句的,有什么活也都是抢着干,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他这样的性子,如何会同人结怨呢!大人!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派人找到我家锐儿啊!大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那何秀莲初时还算是冷静,一提及儿子情绪便难免有些失控,尚未轮到她答话,便彤红着眼,一个劲地给谢瑾白磕头,求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儿子。
“啪!”
谢瑾白手中惊堂木一拍,对那何秀莲淡声道,“赵夫人,本县尚未命你开口说话。”
明明这位新县令的语气并未如何严厉,何秀莲听得那惊堂木的声响,身子亦本能地抖了一抖,她仿佛此时才猛地意识到不管这位县令长得有多年轻,他仍是扶风县一县之长。
何秀莲又惊又惧,眼底蓄着眼泪,未敢再出声。
之后,谢瑾白又问了夫妻二人几个关于赵小锐平日里在家中的表现,其中好几个问题都是反复询问。
初时,赵青松尚且配合回答,渐渐地面露不耐,只是碍于谢瑾白县令的身份,不好发作,神情略显疲倦地道,“县老爷,不管您问多少遍,小人还是那句话。吾儿性情温顺,平日里从未见他与人起争执,更未曾听他说起过同何人发生过不愉快。小人实在想不出他会同人结怨。”
大堂左侧,葛洲在此时朝谢瑾白点了点头。
谢瑾白颔首,于是葛洲朝衙役使了个颜色,衙役当即高声道,“传扶风书院儒生朱延鹏上堂!”
赵青松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何秀莲却是一脸茫然,不明白县令大人为何将东家小公子给传唤上堂。
原来,朱延鹏除却是赵小锐的同窗,还是赵青松及何秀莲夫妇二人平日里干活庄子的主人家的小公子,便是赵小锐能够进书院读书,亦是朱延鹏的父亲帮了忙。
谢瑾白将赵青松、何秀莲夫妻二人的反应悉数尽收眼底。
很快,一名年纪大约在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年走至大堂,“小生朱延鹏,拜见县令大人——”
朱延鹏跪在案下,神情沉稳,态度很是不卑不亢,并未一般人见到县令时那般惊慌失措,这在他这个年纪是极为难得的。
与此同时,谢瑾白敏锐地捕捉到,朱延鹏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恸。
谢瑾白照例问了朱延鹏同赵小锐在书院关系如何,以及失踪当天,他最后一次少年是在什么时候,当时赵小锐可有什么反常。
朱延鹏一一作答。
在回答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朱延鹏忽然出声道,“县令大人,小生有要事告知,还请大人容禀。”
谢瑾白眸光微沉,“说。”
“小生怀疑,赵兄已不在世上,且杀人凶手,便是他的生身父亲——赵青松!”
那朱延鹏抬手,手指直指跪在他身侧不远处的赵青松。
“嚯!”
“不会吧?”
“那赵小锐不是失踪了么,而且都说是被那山匪头子严虎给掳走的呀。如何这学生便说人死了?且还是其父亲动的手?”
“什么情况啊?失踪案成了凶杀案了?”
人群当即发出此起彼伏错愕的议论声。
何秀莲更是错愕地尖声道,“少东家,您,您胡,胡说什么呐!”
那赵青松亦终于反应过来,面色都涨红了,手指颤抖地指着朱延鹏,“你,你,含,含血喷人!”
“啪!”
手中惊堂木拍响,冷眼扫过众人,“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
谢瑾白前世曾数度上过战场,手中染血,身上官威日益积重,便是那些朝廷重犯,敌国细作见了他也鲜少有不怕的。
他此番气势全开,眼风严厉一扫,大堂外百姓无人再敢造次,便是堂上,何秀莲、赵青松夫妇二人亦是齐齐住了口,惊颤不已地望着堂上的年轻县令。
便是堂上葛洲,书吏,以及王鹏等一众衙役,亦是呆愣愣地望着这位新任上级。
新知县这般面容冷肃的模样,岂止是判若两人!
—
“不好意思,让,让一让,让,让一让——”
大堂外,混在百姓当中的唐小棠费劲地往前挤,踮起脚,伸长着脖子,同现场大部分前来热闹的百姓一样,想要一睹谢瑾白这位扶风县新县令的“风采。”
按说,唐小棠本来是应该是见识身穿谢瑾白这位扶风县新县令“风采”第一人的。
这不是,睡过头了么,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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