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主要在刷墙和改格局。
提到这个,宋爷爷就心疼得很,因为用的漆都贵,内墙外墙都要翻修,看着就让人肉疼。前段时间雨下得多,外墙刷得少,这几天才开始动工,两个只穿着背心的油漆工正吊着绳在忙活。
小县城生活节奏慢,左邻右里相互之间都是熟悉的。他们知道这栋楼卖了,一直挺好奇的,这会儿见宋爷爷和宋颂他们都在,不由凑过来跟宋爷爷搭话:“老哥,这楼是你们家买下了?”
宋爷爷也不打肿脸充胖子,笑呵呵地说道:“哪能啊,你看我这穿得,像是能买得起的吗?我也就过来帮忙看看装修,”他朝旁边的顾临深努努嘴,说道,“这娃子家里买的,就托我看一下。”
左邻右里一看,发现顾临深长得就很不一般,衣着打扮也和县城里的孩子不大一样。
有人很快想起来了,家里的小孩回来说过,他们学校来了个转学生,家里人傻钱多,入学就给捐了个微机教室,还给了三十个资助名额,说可以资助三十个孩子上大学。
众人看向顾临深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当然,他们看向宋家爷孙俩的目光也不一样了,听人说那位转学生现在借住在他们家,平时每天跟宋家小子一起上学放学,关系好得很。少年人不懂,成年人可是懂的,只要能搭上这种大富大贵的人家,以后还愁日子不好过吗?
宋颂前世不知接收过多少这种暗含羡慕的目光,倒也没放在心上。他进屋转了一圈,觉得装修效果还成,接下来把桌椅之类的软装准备好,通再通风晾个一两个月,就可以着手准备招生事宜了。
高三没那么多时间管这些事,宋颂琢磨了一会,想到个人:房东刘姨。
刘姨一家算是最早下海的那批人,赚得很不少,回来置了不少实产。
后来刘姨夫妻俩生意越做越大,刘姨丈夫心也野了,刘姨在发现丈夫出轨之后一气之下回了老家,每天打打麻将收收租,人她不争,婚她也不离,只想气死那些想上位的女人。
刘姨早年对孩子管得很严,管得孩子心里对她有怨气,出国以后好几年没回来。约莫是移情作用,自从宋颂一家租了她家的房子,她就对宋颂特别好,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宋颂留一份。
宋颂记得以前和刘姨聊天,刘姨提过自己也曾参与公司的建立,就是年轻时太傻,觉得夫妻本是一体,很多东西不用算得太清楚,结果毫无防备地被最亲近的人捅了刀。
不管这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刘姨肯定是有一定管理经验的。
宋颂转去刘姨家,想问问刘姨的意见。
刘姨正给人打电话呢,瞧见宋颂来了就挂掉电话,眉开眼笑地问:“颂颂,来找刘姨有什么事?”
宋颂坐下,把来意告诉刘姨。
刘姨不缺钱,谈钱肯定行不通,宋颂就开始打感情牌,先说搞这个培训机构是见不得少年宫那边垄断竞赛,又说自己上手以后才知道事情多,自己在复读忙不过来。
刘姨听得一愣一愣。
这些话都没什么问题,就是,哪个高中生会因为见不得少年宫那边关起门来捞钱就决定搞个培训机构来和人家唱对台?人家那可是官方指定的培训地点,你一野路子培训机构凭什么和别人比?
得知宋颂已经拉人入伙把场地都搞好了,刘姨嗔怪道:“你小子,怎么不先来和我商量商量?等发现忙不过来了才想起刘姨来是不是?”
宋颂立刻认错,态度十分端正。
刘姨只得拿起宋颂带来的策划书看了起来。
她越看越心惊。
在宋颂整个计划里头,县里这个培训机构只是试点,他准备摸索个成熟的模式出来就去拉人入伙。
现在投资的大股东是顾家小儿子,首都顾家手头的人脉资源就不说了,哪怕这些东西借用不来,至少钱是管够的;他还瞄准了几个目标对象,包括但不限于省内赫赫有名的易家、项家,到时企业向机构投钱,机构向企业输送人才,可以实现培训上岗一条龙,致力于把影响力辐射到各行各业。
这看似闹着玩的开局,谁能看出宋颂的野心居然这么大!
刘姨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长的文件,花了很长时间才把策划书看完。
她看向宋颂的目光复杂得很,问道:“培训机构怕是不容易赚钱。”目前来说,教育业投入大,回本慢,吃力不讨好。
宋颂笑道:“现在大家手里的余钱越来越多了,以前舍不得花的钱以后肯定舍得花,未来教育、医疗、娱乐和科技这些领域都会飞速发展,我们在教育领域占个先机,不仅方便发现人才,也能等着在风口上起飞。等行业热起来后别人再来入行,怕是得花点时间才能赶上。”
刘姨听着宋颂侃侃而谈,莫名想到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候她年轻气盛,和厂领导大吵一架以后就拉着丈夫辞了职,夫妻俩下海经商,什么都干过,什么都敢干,那时候的她憋着一股子气,发誓要出人头地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
后来她做到了,她赚得盆满钵满,她衣锦还乡,看着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朝她点头哈腰。
可惜好景不长。
刘姨摸着自己的脸,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已经过去,儿子丈夫都离她而去,她能抓住的只有手里那么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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