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程抬头偷看了一眼尹陌，得寸进尺道：那要合照。
    好，合照。尹陌不爱拍照，但怀里的男孩这么容易满足，他又怎么忍心拒绝。
    那我们继续看电影吗？
    好。尹陌替他按了播放键，接着看刚刚没看完的电影。
    路程程没有再说话，其实尹陌也摸不透他是不是还在意自己扔了那张照片的事。
    一部电影近两小时，看完正好是午饭时间。
    路程程将脑袋从尹陌腿上挪开，摸了摸刚刚自己枕着的位置：腿麻吗？
    还好。尹陌握住他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一口，看来你还能再吃胖一点。
    就算胖也不能胖脑袋吧。路程程想象了一下自己满脸肉的模样，赶紧甩了甩头，把那个可怕的画面甩开。
    胖哪都可爱。
    路程程闻言想也不想地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完才发现他一不小心连自己一起骂了进去，赶紧溜了，去厨房帮许菡端菜到餐厅。
    午饭时，路程程一直在和许菡讨论菜的做法，说说笑笑，偶尔转头询问尹陌的意见，看起来正常极了。
    但也不知是不是尹陌的错觉，他总觉得路程程并不是真的开心，只是怕自己难过，故意表现出来的轻松和不在意的样子。
    尹陌吃完了饭，没等路程程，自己先上了楼。
    许菡注意到路程程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电梯那头发呆，安慰道：尹先生他一个人习惯了，可能一时没想起来要陪着你一起。
    没事。路程程被提醒后回神笑了笑，不再看着电梯，继续和许菡聊天，心里却知道尹陌并非是没注意到这点，因为之前几餐，尹陌吃完了都会坐在桌边陪他。
    饭后，许菡也不用路程程帮忙收拾，笑着赶他上楼，他犹豫了一下，也没再坚持，上楼去找尹陌。
    他到二楼时，尹陌正在露台，一手拿着烟，一手举着手机，应该是在和谁讲电话，但等他走到玻璃门前时，对方恰好挂了电话，因为背对着门，他在屋内看不到尹陌脸上的表情。
    路程程伸手在门上敲了敲，等尹陌回头了才推开移门出去。
    冷，别出来了。尹陌熄了烟，操控着轮椅到路程程身边。
    路程程摸了摸他被风吹凉的手，有些不满：冷你还不穿外套在外面待这么久。
    知道错了。他这么说着，却像是有些心不在焉，待两人一起回到室内才重新开口道，一会儿陪我出去一趟？
    好啊。路程程也没问去哪，只是猜测应该与尹陌刚刚打的那个电话有关。
    要出门，两人就回屋换了身衣服，前天刚下了场雨夹雪，气温有些低，路程程自己的围巾昨天洗了，这时还未干，尹陌便从衣柜里挑了根自己的围巾给他系上。
    等坐进了车里，尹陌报了一家咖啡厅的地址，路程程打开手机导航，随口问道：今天咖啡厅已经开门了吗
    毕竟才大年初三，以往这些店都要等到初七初八才开门营业。
    尹陌似乎也没想到这点，愣了愣，很快回神道：不是我选的地方，可能她也没想过要和我坐下来喝咖啡吧。
    话都说到这儿，路程程实在没忍住好奇，问：谁呀？
    尹陌没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将视线转向窗外，路程程有一瞬的尴尬，但很快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启动车子，驶离车库。
    又过了许久，地图上显示的路程都已经过去了一半，路程程才听身旁的男人忽然开口道：从法律上来说，她是我的姐姐。
    路程程唯一一次听尹陌提到家里，是他喝多了酒的那次，因为那时他的形容让路程程觉得他和家里的关系不只是差那么简单，因此之后再也没敢打听。
    这时听他这么说，也不敢追问下去，只是顿了顿，玩笑道：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了？下午还能再看部电影。
    嗯。尹陌不知想起什么，也跟着笑了一下，是那种很真心的笑，一会儿在车里等我，可以顺便想想看什么电影。
    我不能陪你进去吗？既然是与尹陌关系并不好的家人，路程程也没有特别想见，只是他担心尹陌。
    没事，我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初三路上的车比之前多了一些，但因为过年，许多在S市打拼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所以道路还是畅通的，没一会儿就到了导航上显示的地点。
    路程程替尹陌拿下轮椅，看着他自己移动到轮椅上，还是不放心，蹲下身问：真的不用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尹陌倾身抱了抱他，在车里等我。
    好吧。路程程不情不愿地应声。
    尹陌看着他回到车里关上车门，才转身进了那家初三就已经营业的咖啡厅。
    咖啡厅的玻璃是透明的，路程程将车停在路边离那扇玻璃窗最近的停车位上，透过玻璃向内看，恰巧看到尹陌走到窗边。
    那桌已经坐了一位女士，打扮得十分得体，远远看去，与尹陌有几分神似，路程程猜测不出她的年纪，但从长相上看，她应该不是混血，也不知与尹陌是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
    路程程正想着，就见她从手边的纸袋里抽出两本厚重的本子，用力往尹陌面前一扔，其中有一本甚至滑过桌子，直接砸在了尹陌腿上。
    看到这里，路程程立时坐不住了，他匆匆下车，甩上门，拔腿就往咖啡厅跑。
    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一声轻响，桌前的女人却懒得理会，她皱眉对着轮椅上的男人骂道：不是说好了再也不联络吗？大过年的，你就为了这点事把我喊出来？
    尹陌没想与她争执，将桌上的那本本子也抱到腿上就想离开，却有人先他一步，一阵风似的冲上前，生气道：你有病吧，不愿意来可以不来，在这撒什么泼呢。
    或许是没想到会忽然冒出这么个人，那女人愣了一会儿皱眉道：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不就欺负他腿不好躲不开吗？这种没素质的行为，就应该受到谴责。
    路程程声音不小，咖啡厅内还有其他几桌客人，因为尹陌坐着轮椅，进来时不少人都朝他看了，所以都看到了那女人扔东西的行为，这时便开始窃窃私语，都觉得那个女人不对。
    那人或许是面子上挂不住，也不再纠结路程程的身份，扬声道：我教育自己儿子，天经地义。
    不好意思。尹陌将路程程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淡淡开口，我的父母早在十年前就过世了，请不要侮辱他们。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玻璃窗外都有人驻足围观，女人就住在附近，怕遇上自己认识的人，没再继续骂下去，脸色难看地起身离开，只是离开前对着尹陌留下一句：不男不女的变态！
    你才变态，你路程程气坏了，眼看着就要冲上去继续和人家对骂，被尹陌拦住了。
    好了，乖，她不值得你生气。
    路程程就像一只炸毛的猫，被主人抱住顺毛摸了摸，就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低头委委屈屈道：她凭什么那么说你。
    有些人，就是接受不了别人的不同，对于这种人，我们也没必要非说服他们接受，互不打扰就行。尹陌旁若无人地牵起他的手，今天是我先给她打电话的，反正想要的东西也拿到了，被骂一句也不亏。
    路程程还是不满，但没再说什么。
    尹陌将他拉到自己身边，问：进都进来了，要不要喝点什么？
    路程程点头，两人重新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尹陌点了杯咖啡，路程程不爱喝咖啡，便点了果汁，尹陌知道他爱吃零食，又叫住服务生加了一个小食拼盘。
    没一会儿，女服务生端着餐盘到桌前，将食物摆放在桌上，又从餐盘上拿下两朵玫瑰递给他们：今天情人节，这是给每对到店情侣准备的玫瑰，祝你们白头偕老。
    路程程和尹陌都没有记日子的习惯，谁也没注意到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这么一说他们才明白过来为何今年咖啡厅早早就开了门。
    还好今天来拿了这个，不然第一个情人节就没准备礼物，这个男朋友未免当得太不称职了。服务生离开后，尹陌将一直搁在腿上的两本本子递到路程程面前，含笑道，情人节快乐，我的鹿宝宝。
    路程程隐约猜到本子里是什么，心跳得飞快，他朝尹陌看过去，尹陌便将两本中看起来旧一些的那本拿到上头，示意他自己打开。路程程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缓缓翻开本子封面。
    最先入目的是一个红色的小脚印，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大概是脚印主人触到本子时顺便蹬了蹬腿，印得格外清晰，脚印旁还贴着一张有些褪色的照片，照片下写着一行小字摄于1990，陌陌满月。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很想九点更新啊啊啊啊
    但是我最近转岗，还在适应新岗位，加班太多了，实在是赶不上九点
    只能尽量在12点前更新
    对不起追文的小可爱们，我flag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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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身世
    路程程看着相片里小小的尹陌, 一颗心都要被萌化了。
    与路程程原本以为的不同，尹陌小时候拍的照片很多，并且都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贴在厚厚的两本笔记本中, 底下还做了详细的记录。
    在那个胶卷和相纸都分外昂贵的年代，能看出认真做这些的人，对尹陌有多宠爱。
    路程程惊讶了一瞬，再想又觉得十分正常，若是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漂亮到炸裂的混血宝宝，也一定恨不得每天抱着他拍好多照片。
    笔记本里大多是尹陌的照片, 主要目的应该就是记录他的成长，但偶尔也有其他人的身影, 比如刚刚那个女人, 她出现在了尹陌一周岁的庆生照里，抱着小小的尹陌对着镜头笑，看起来竟是真正开心的模样。
    路程程翻动的手一顿, 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问，继续翻下去。
    又翻了几页, 照片里出现了一对更为年长的夫妇，尹陌与他们显然更为熟悉, 他会趴在女人膝上午睡, 会坐在男人肩头摘树上的果子, 在这对夫妇身旁，他才有那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童真。
    路程程猜测，这对夫妇就是尹陌刚刚与女人对话时所说的，已经去世的父母, 可那两人都是都是纯正的黑发褐眸，一家子里，似乎只有尹陌与其他人不同。
    网上常说，小时候长得好看的小孩，长大之后很容易就会长残，尹陌却是一路安安稳稳好看到大，并且每个时期的好看都不一样，路程程翻着相册的手根本停不下来，饮料也顾不上喝，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啊天哪之类的感叹词。
    尹陌在他身边，一开始还笑意盈盈地欣赏他的神色，后来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照片吸走就渐渐地生出些不满来：有那么好看吗？
    有啊！你小时候也太可爱了吧！路程程头也没抬道。
    尹陌抿了抿唇，视线从路程程手上的相册挪到他脸上，过了一会儿，又挪开。
    放在一个月前，尹陌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还有吃自己醋的一天，他甚至想问问这个小没良心的，还记不记得照片里的主角就坐在他身边，但又觉得吃这种醋过于丢脸，只能生生憋着。
    直到路程程翻完一本相册，才后知后觉尹陌的不对劲，他是不是好久没说过话了？
    虽然这种事在以前时常发生，两人就算待在一起也是各做各的事，但自从确定了关系，只要两人在一间房里，尹陌就会时不时捏捏他的手指，或是跟他说说话，哪怕说的字不多，至少注意力会一直在他身上。
    注意力
    咳。路程程放下相册，坐直了身子，小心地往男人身边靠了靠，尹陌~
    嗯？尹陌挑眉看他。
    他胆子大了些，直接抱住他的手臂，又从桌上戳起一块鸡块喂到他嘴边：我们现在算是在约会吗？
    你说呢？
    那我回去再看。路程程的求生欲虽然来得迟，但好歹没有缺席，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便凑上前飞快地亲了一口尹陌的脸颊，我好喜欢你送的礼物，可是怎么办，我都没什么准备。
    别说今天商场大部分店都没开门，就算开了，他也不可能直接拖着尹陌去买礼物，一点惊喜都没有，而且他能买到的东西，对方自己也能买到。
    尹陌被他主动亲了一口，终于多云转晴，想了想，主动道：我可以指定想要的礼物吗？
    指定想要的礼物
    路程程脑中一瞬间想到许多漫画里的经典画面，什么兔女郎吊带袜，插入式猫尾巴，制服装。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虽然生日和情人节送差不多的礼物不太好，但如果是尹陌特别要求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点了一下头，红着脸道：好啊，你想要什么？
    我想吃你
    路程程红着脸，心想，来了来了，啊想吃我，想怎么吃？
    谁知尹陌十分自然地继续道：做的饼干。
    我！想！吃！你！做！的！饼！干！
    路程程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大好情人节，男子竟要求同居男友做饼干？
    怎么了？尹陌见他不说话，有些奇怪，饼干很麻烦吗？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等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做了再说。
    啊不是，不麻烦，我就是没想到路程程回神，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
    想什么呢！尹陌是那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吗？不，不是，尹陌是个正人君子，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只有他。
    可谁让他根本没想到饼干这一茬，只觉得家里除了他自己就没有别的他能送得出手的，能称得上礼物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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