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腥弥漫的战场上,有一条最恐怖,也最传奇的流言。燕国云麾将军晏长清,力大无穷,威猛无比,十七岁封正三品云麾将军,十八岁为追击进犯的北嵘军主帅浑胡氏及其余部,亲帅玄甲骑兵八百,于荒野戈壁中不眠不休直奔数百里,终将精疲力竭的胡浑氏斩余马下,俘虏五千余人。
因为太过传奇,人们便私下里传言,说这个晏将军实则是个妖怪,相貌奇丑,满脸黑毛,血盆大口,凡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被吓死了。所以他总是带着银面具。又因为他正好姓晏,与阎同音,人们私下里便称他为银面阎罗。
眼前这人,岂不就是?
不少人顷刻抱头鼠窜,但更多的则是丢盔弃甲,跪地高呼:
降军不杀!阎罗王饶命,阎罗王饶命!
降军不杀四个字此刻如同免死金牌,顷刻之间,北嵘士兵纷纷放弃抵抗,跪地双手捧着刀剑哭喊着:
阎罗王饶命!
阎罗王饶命!
满山遍野的饶命声颇是壮观,代表进攻号令的战鼓戛然而止,训练有素的燕国玄甲军果然停止了攻击。
北嵘军如临大赦,纷纷丢兵弃甲,齐刷刷跪倒一片。只剩下被团团围住的东云人,颇为乍眼。
玄甲军犯了难。这投降的北嵘士兵好处理,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东云人却让他们没了办法,打不是,放也不是,只好将他们团团围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甲军的主帅身上。
晏长清纵马向前。
他在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东云人,华丽的东云皇室大旗之下,那人却气定神闲不见丝毫窘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与躺在大营里欣赏舞姬的眼神没有什么两样。
每个燕军士兵都知道,燕国东部,是国力同样雄厚的东云国。燕国的国力,是祖祖辈辈的燕国人在马背上用鲜血一点点打下来的。而东云却像是老天爷偏心的恩赐。东云物产丰饶,尤其盛产可锻造天下顶级兵器的淬雪石。又地势偏远,向来远离战乱。可东云却偏偏不甘于此,赫连王族历代总是贩卖稀缺的战略资源给交战两国,是臭名昭著却又让人无法置喙的王族。
晏长清眯起眼睛,他晏长清满门忠烈,历来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这仗着老天爷和祖宗恩宠,无法无天的纨绔。
可偏又,无可奈何。
燕国与东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虽然东云给北嵘提供兵马粮草,但是他晏长清又何尝不清楚,他麾下的兵器,战马,又有多少也来自东云?
晏长清修长的手指攥着紫衫长弓,搭箭扳指在月色下闪着寒光。狰狞的面具之下,没人知道他的心思。
半晌。
一声令下,玄甲军纷纷收起刀剑。
可赫连戎川却丝毫没有赶紧撤退的意思。他抱胸一笑:将军可一定要记得,今夜是谁救了你。
现在离得近了,他注意到晏长清战甲下露出了一段线条优美的脖颈,在大红斗篷的映衬下分外白皙。
果然,今夜就是这位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易容成俘虏,一把火烧了北嵘粮草大营。
真是妙计,易容得惟妙惟肖。若不是他多疑,趁其不备伸手试了试,恐怕也要被骗了。
四周的人却不明白这其中原委,不由又惊又奇。这人好大的胆子,明明是银面阎罗打算放他一马,怎么他还得寸进尺?
所向披靡的晏大将军,怎么可能需要别人去救?
一阵寒气袭来,周围人纷纷打了个哆嗦。
晏长清居高临下,冷冷地看了赫连戎川一眼,仿若未听见赫连戎川的话,转身就走。
西风起,旗飞扬,纵马踏过死透了的术兀图,墨绿镶金的燕军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逐渐远去。
赫连戎川抬手轻轻擦掉了脸颊残余的血迹,看着那逐渐远去的挺拔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银面阎罗,我们还会再见的。
银面阎罗 三
《燕史》:庆昭四年,燕北境有北嵘五万大军来犯,云麾将军晏长清潜入敌军大营,火烧粮草,其麾下八千玄甲军趁势突袭敌大营,俘虏万人计,射杀主帅术兀图于马下。
上大悦,亲设宴舞以贺。
直到坐下,晏长清才发觉这次的舞宴有点不同。
贺宴上多了许多穿着东云国服饰的人。晏长清一眼扫过,只觉得为首的那人颇为眼熟。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一双茶褐色的深邃眼眸,黑发随意潇洒地拢在脑后,俊美中带着几分桀骜之气。正是东云二皇子,赫连戎川。只见他暗紫色的衣衫微敞,笔直修长的腿大大咧咧地一搭,也正毫不顾忌地朝他这边看。
怎么又是这人?
又是这样带着几分玩味的,侵略性的的眼光!
发现晏长清碰巧也在朝这边看,赫连戎川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晏长清立刻冷淡地别过头去,懒得搭理。
这次与北嵘一战,虽大获全胜,但燕军也损耗颇多,归途中一路修整,颇耽误了些时日。没想到,一回来就又遇到了这人。
看来这次的舞宴不仅仅是为了庆贺胜仗,也是为了和东云谈谈淬雪石的生意。
天底下无人不知,淬雪石乃锻造上好兵器并不可少的重要材料,只要加了足够分量,用淬雪石锻造的武器无坚不摧,士兵拿在手里可以一敌十。然而这样重要的材料,放诸四海却只有东云国才有。东云国以此囤积居奇,每年只少量卖给其他各国,停止贩运也是常事。千金难求一担的淬雪石,让不善农耕的东云国成为天下最为富庶的国家。也正是这种看似不起眼的矿石,是各国不断争夺的重要战略物资。谁掌握的多,谁便拥有着更为强大的军事力量。
晏长清深知,此次征战之所以耗时甚久,也与军队内兵器质量欠佳有关。若是能用淬雪石打造出更好的兵器,战争结束得会更快,伤亡也会更少。所以,作为一军统帅,晏长清比谁都渴望淬雪石。
只是这个东云王子趁火打劫的伎俩他已有所旁观,想来他们和燕国的这次往来,也并非易事。
晏长清微微颦眉。
此次舞宴规格甚高,尤其是请来了天下第一舞的丽姬来表演歌舞。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只是一曲舞毕,众人皆鼓掌以示精彩,唯赫连戎川却神色如常,修长的手指自顾自把玩着白玉酒杯,似是不以为然。
一旁最是古板奉守礼道的大臣看不惯了,胡子一抖,话里带了责备:怎么,王子殿下不喜欢我朝的歌舞?
赫连戎川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起身:本王粗鲁,向来欣赏不了这娘们唧唧的舞,若是有舞剑,本王倒是很期待。
这也简单,燕帝慕容修摆摆手:朕有一宠妃,精通习武,舞剑更是不在话下。这就让她准备一下,为尔等助兴。
慕容修说的,正是近来最为得宠的宁妃。
可赫连戎川却不以为然毫不领情:何必劳烦,本王曾在战场上领教云麾将军的剑法,惊鸿一瞥,过目难忘,不知今日将军可否纡尊降贵,与本王切磋一二?
闻言,四下王公贵族表情各异,有暗自偷笑者,笑的是这东云小儿胆大包天,居然敢公然挑战燕国年少有为,剑术天下闻名的晏将军;有一脸愤愤者,愤的是这东林王子居然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
龙椅上的慕容修有些不悦:想必王子误会了。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风俗,云麾将军乃我国之栋梁,他的剑术是为了保卫疆土,并不是为了娱乐助兴。
陛下此言差矣。赫连戎川不慌不忙道:本王请将军切磋,并不是为了以娱耳目,而是久闻燕国名将辈出,由以出身三代将门的晏将军最胜。百闻不如一见,还请将军给个赐教
赫连戎川转过身,客客气气朝晏长清一拱手,嘴角带笑:本王回去,也好告诉东云将士们,晏将军当真是威风凛凛,不是只会带着面具吓唬人。
最后这句话,明目张胆的激将,激的正是晏长清的短处。天下人皆知,燕国出了个战无不胜的晏将军,能令敌军不战而退。但坊间亦不少流言蜚语,说着大名鼎鼎的晏将军之所以总是带着面具,极少以真面目示人,是因为其实是个精通邪术,面目丑陋的妖怪。战场上他只要一揭开面具,敌人都被吓得屁滚尿流只喊阎王饶命,胆小的更是被吓得心胆俱裂而死。
虽是无稽之谈,但多少也扫了燕军颜面。
晏长清端坐如常,面具下看不见表情,只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静静迎着赫连戎川的目光:切磋一二并无不可,只不过依照我国风俗,要讨个彩头。
什么彩头
若是我赢了,便请王子将我燕国购入淬雪石的份额提高三成,价格降低两成。
东云素来只出口极少量的淬雪石,提高三成份额已非难事,更何况降价?熟悉内情的大臣纷纷摇头浅笑。这心高气傲的云麾将军,不过是寻个借口,拒绝接受这东云人的无理挑衅罢了。
谁知,赫连戎川微微一笑:一言为定。
晏长清:
四下皆静。不少王公贵族惊掉了下巴:这个东云王子,莫非是个傻子?
赫连戎川恍若未闻,他转过身,笑嘻嘻地扬起一条眉毛道:那若是本王赢了呢?
晏长清不慌不忙后退两步,一双剑已横握在手:殿下不可能赢。
铮!银剑出鞘。
灿烂的冬日阳光映照在雪亮的银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辉。
在这光辉中,晏长清一跃而起,他左右手各持一把银剑,剑若游龙,快如闪电,行云流水之间,剑剑凌厉,直逼对方要害。
东云的随行们不由为他们的主子暗暗捏了一把汗。真是祖宗啊,来到别人的地盘还要摸人家老虎屁股!
可看了一会,他们又有些疑惑,怎么他们这除了敲诈勒索什么也不会的主子,居然也像模像样?
只见赫连戎川神态自若,虽招招俱为守势,却并不狼狈,剑走龙蛇,竟也有几分潇洒。
随行们暗自感叹,燕国真是礼仪之国,即使面对公然挑衅,也给足他们主子面子,私下放水。还放的这么精巧!
晏长清自然不知道这些随行的想法,对战中只隐隐觉对方并未使出全力,然而修习剑术最讲究心无杂念,他顾不得琢磨,左手剑锋轻轻向上一挑,趁赫连戎川阻挡的瞬间,劲腰一转,右手的银剑已然横在在赫连戎川喉咙前。
我赢了。
晏长清说,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赫连戎川微微一笑,他靠近晏长清耳边,轻轻说了只有晏长清能听见的一句话。
我也没输。
晏长清心里突然一沉。
赫连戎川手持的长剑在阳光下熠熠生光。没有人看到,在那剑锋上,有极细的一缕乌黑的发丝。
砰
轻轻一声响,晏长清的银色面具坠落在大殿金砖之上。
随着面具坠落,大殿之上,突然消失了所有声音。
那些品阶较低,没见过晏长清真容的王公贵族,眼中皆闪过震惊之色。
怪不得他要带着面具,顶着这样一张绝美又年轻的面容,那里能震慑住数千将士?
赫连戎川的视线,在晏长清身上游走。
这是一张极其俊美的,仿若神赐的脸,但又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稚气。兴许是刚才的一番对战,几缕细发贴在略有汗湿的额头上,显得有些倔强,又带着要命的性感。
在往下,白皙的脖颈,线条优美又带着几分骄傲,再往下,一丝不苟的衣领阻挡了赫连戎川的视线。
呵,没想到骁勇善战的晏大将军,居然是个小美人儿。
一句有些过分的调笑。晏长清微微颦眉,黑水银般的漂亮瞳仁冷冰冰地看着毫无畏惧之色的赫连戎川,半晌,放下了横在他脖子上的银剑。
东云的随从们皆松了一口气。
我输了,刚才的彩头,给你们便是。赫连戎川无所谓地一笑,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
高高在上的慕容修,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沉下来:王子有何请求?
这个,本王要好好琢磨一番,再上报陛下。
赫连戎川漫不经心一笑,视线却锁定在晏长清挺直的背影上。
春宵一度 一
好大的胆子!
文德殿里,太监刘全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拾起被皇帝慕容修狠狠摔在地上的奏章,眉毛都不敢抬一下:
圣上息怒,切勿气坏了身子。
他在皇上跟前伺候了五六年,很久没见着皇上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今儿是怎么了?
刘全留了个心眼儿,收拾的时候悄悄瞄了奏章一眼,心里暗叫了一声佛。
慕容修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攥着朱笔,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许久,才重重地批了几个字。
写完之后,慕容修的脸色更差了。
刘全正忐忑着,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皇上,晏将军来了。
慕容修脸色一变,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全一眼。老太监正低眉顺眼,一副事不关己的老实模样。
晏长清踏进大殿,口呼万岁,跪拜行礼。
还未等起身,晏长清只觉眼前一花,被人重重抱了个满怀。晏长清轻轻拍拍那人后背:
皇上,不合理法。
什么礼法不礼法,就咱们两个,谁看不过去,拉出去斩了。
晏长清抬眸。两年多没见,眼前的少年皇帝似乎又成熟了些,老成了些。他脸上的稚气已然尽数退去,逐渐变成了稳重而静默的天子,眼角眉梢均带了王者睥睨万物的气概。他越来越想不起来,当年那个成日里追在他身后的小阿弟是什么样子了。
一旁的宫女太监早已端上了美酒佳宴:老参酒,龟蛇大补汤,白芨猪肺汤,当归乌鸡煲,猪血溜海参。
全是大补的菜。
晏长清:
皇上,臣此次出征,并未受伤。
不受伤也得补!慕容修不由分说地亲手夹了一块猪血,狠狠塞到晏长清碗里,埋怨道:该死的蛮子,大殿上也敢撒野,。
要不是为了那淬雪石,他早就把那不知天高地厚,公然挑衅的东云王子扔进死牢
晏长清一抬头,忽然觉得刚才有一瞬间,在他记忆里一向温润聪慧的慕容修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决绝的眼神。
一定是看花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晏长清放下碗筷,表情严肃:这次东云愿意加大淬雪石的分量,已经是破天荒第一次。臣愿意忍耐他们东云,皇上也要忍耐才是。
恋耽美
将军袍——百里桃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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