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外面的长谷部比同僚们的动作都快一步,仗着腿长一个箭步冲到了神宫寺面前:“主!您还好吗,无论如何请节哀,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不太会安慰人的打刀绞尽脑汁想说点好听的话,挤了半天还是只说出这么几句听上去不痛不痒的话,心里的丧气简直要溢出来了。
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个能够安慰主的机会!却没有好好把握住!啊啊啊啊长谷部你不如进锻刀炉重新打造吧!他在心里唾弃着自己,绝望的恨不得双泪横流。
这场景,看上去他们俩谁丧亲了还不好说呢。
神宫寺泉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刚刚和国常路争论的一点不愉快也都扔到了脑后:“行了,既然到了这里,不如一起去喝酒吧?”
这话题跳的有点大,付丧神们都懵了一下,反应最快的药研立即反对:“不行,大将您的身体情况——”
神宫寺泉相当善解人意:“那我看着你们喝嘛。”
艺伎装束的次郎太刀已经兴奋起来,一手搭在自家大哥肩上,一手举起不知从哪儿来的酒壶:“好哦!喝酒去喝酒去!主人万岁!”
神宫寺泉对次郎太刀的快乐颇有同感,直接将手按在药研的本体刀上,丰沛的灵力溢散流动,灌入短刀中,黑发的短刀付丧神身形骤然凝实。
“来吧,至少不能让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然后傻乎乎地在面前摆上几十个杯子吧?”
黑发的年轻人对着他们伸出手。
“嗨嗨,家主说的都对。”俊秀的金发付丧神笑眯眯地凑过来,动作利落地脱下手套,第一个将手按上神宫寺的掌心,“那就,拜托家主了哟?”
神宫寺泉的体温比常人低一点,一双手苍白细腻如上好瓷器,掌心都是透着寒凉的温,付丧神将手放上来,炽热的体温透过两者相触的部分渗过来,像是细小而坚硬的利箭,以不容抗拒的力量扎进神宫寺的身体。
他说不清楚是想更靠近这样的温度还是害怕它,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却被另一只手干脆地握住:“家主?”
略带催促的语调,瞳孔莹润漂亮如昂贵珠宝的付丧神歪着头看他,嘴角含着笑容,好像只是个单纯又无辜的疑问。
神宫寺泉的手抖了抖。
他……很久没有触碰到属于人体的温度了,柔软的、温暖的,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心脏在跳动……
他微微吸了口气,贪婪地更贴近了那只手。
郁金色的灵力柔和地流淌过去,极淡的金色光晕在髭切身上一闪而过。
“非常感谢,家主。”
诞生于平安时代的太刀温柔地微笑起来,只是这个笑容在神宫寺眼里看来怎么看怎么一肚子坏水。
“给我刀就行了。”见长谷部也想伸手过来,神宫寺不知怎么的下意识拒绝了。
“刚才就想这么说了,你动作也太快了吧。”他看来髭切一眼,迅速将注意力投向长谷部递来的本体刀。
掌心里那种属于人体的温度还没有消散,心底盘旋着的焦躁忍不住探出了头。
多么好的身体,多么健康!要是可以拥有这样的身体……蠢蠢欲动的恶念悄悄地鼓动着胸腔里的器官。
只要他足够强大,趁着那些灵魂尚且不稳定的小孩子熟睡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把那个幼小的灵魂赶出去,然后也能占据一个这样的身体,可以跑跳玩耍,不必承受病痛,可以有和别人一样的体温,可以、可以做多少之前都不能做的事情……
手心里属于刀剑的寒意让他一个激灵。
“主?”长谷部见他迟迟不动,不由得担忧地问了一声。
“啊?啊!”神宫寺泉猛地回神,脸色有点骇人的青白,然后他看着手里的打刀,心底一颤,他刚刚在想什么……
迅速把付丧神们的形体稳固下来,他直接带着一大帮子人溜溜达达上了HOMRA酒吧。
小短刀们是最兴奋的,围着神宫寺泉跑前跑后,叽叽喳喳的说着本丸里的事情,见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都要停下来看一看,神宫寺泉也由得他们玩,耐心十足地被他们拉着走来走去,经过冰激凌车的时候还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大个冰激凌。
因为体型被同样归于“孩子”一类的药研也被硬塞了一个冰激凌,他拿着撒了坚果碎粒的巧克力酸奶冰激凌,仔细看了看上面雪白的奶油。
一旁的烛台切注意到他的眼神,也看了看那只冰激凌,笑了:“应该是奶油冻成的吧?这样的话可以自己做,本丸里还有一些黄油和面粉,白糖也有不少,鸡蛋的话还是比较容易找到的……药研殿如果想吃,我可以试着做一些,感觉不是很难。不过倒是很难得看见药研殿这个样子啊……”
药研脸一红,有点尴尬地伸手似乎想推一推眼镜,但是一伸手才发现没有戴眼镜,只好摸了摸鼻子:“不,我不是……”
咕哝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他只好默认了烛台切那句调侃。
其实……这样的食物,他们都是第一次吃。
从古老遥远的年代里诞生,又在百年后苏醒,付丧神们多数时间都奔波在各个战场,没有去到现世的机会,也当然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新东西。
早年从海那边的唐国传过来了很多新式点心的制作方法,其中也有这样类似的精致甜点,只是国情不同,只能供给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公卿品尝,药研跟在信长公身边,也见过这样差不多的食物,那是只有在重大的节日宴会上才会制作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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