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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初恋养儿子——檀无衣(6)

    谢瞻顾笑眯眯地说:这位大哥,您怎么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使用暴力呢,您这可是赤裸裸的无视法纪、挑衅公权,胆子可真够大的。
    虽然男人的体积几乎是谢瞻顾的两倍,但手劲却没谢瞻顾大,这么多年跆拳道可不是白练的。手挣不开钳制,男人就要动脚,谢瞻顾后发制人,快准狠地踹在男人膝盖上,男人惨叫一声,直接给谢瞻顾跪了。
    谢瞻顾依旧笑眯眯的:警察同志,你都看到了吧,我这是正当防卫,错不在我。
    他边说边掏出手机,打开相机,调到视频模式,然后把摄像头对准了几个家长和小混蛋,对方立即质问他在拍什么,谢瞻顾笑着说:拍点视频发到网上,让网友们评评理,有时候舆论比法律更有用。
    傻子都看得出来,谢瞻顾绝不是个善茬,加上警察调停了两句,几个家长暂时都消停了。
    等警察说完来龙去脉,家长们再想护犊子都不行了,因为他们的孩子是实打实的过错方。
    原来三个小混混当街调戏女孩子,贺池路见不平,挺身而出,双方争吵几句后打了起来,被调戏的女孩逃走前报了警,而且街边商铺的CCTV把全过程都拍了下来,谁都别想抵赖。
    三个小混混都是未满十八岁的高中生,警察主持公道,让他们向贺池道歉,并由他们的监护人共同承担贺池的医药费,家长们纵使不情愿也不得不答应。
    事情圆满解决,谢瞻顾带着贺池离开。
    贺池的行李箱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双肩包,谢瞻顾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于是把双肩包拿过来提在手上。
    你是谢瞻顾吧?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男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谢瞻顾闻声回头,和一个小混混家长对上了视线。
    他盯着对方看了几秒,确定是不认识的人。
    你认识我?谢瞻顾反问。
    还真是你,男人走近几步,神情看起来并不友善,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硬梆梆,你知道你把我们家害得有多惨吗?
    单凭这句话,谢瞻顾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
    他活了28年,只害过一个人,就是春星孤儿院前前任院长乔文彬。
    看这人的年纪,应该是乔文彬的儿子,他旁边那个顶着一头锡纸烫的小傻逼自然就是乔文彬的孙子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哟,原来是姓乔的,还真是冤家路窄呢。谢瞻顾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说,不过有件事你要搞搞清楚,害惨你们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亲爹。
    毕竟是在派出所的院子里,男人再光火也不敢对谢瞻顾怎么样,无能狂怒罢了。
    谢瞻顾懒得和他废话,拉上贺池走了。
    不远处的暗影里,丁修把谢瞻顾和男人的对话尽收耳底,他也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20年前春星孤儿院的案子曾轰动全市,波及了一大票人,如果当时的网络像现在这么发达,绝对会闹得更大。
    丁修从暗影里走出来,听到男人的儿子问:爸,那男的谁啊?长得娘们唧唧的,还挺漂亮。
    男人二话不说就朝儿子的后脑勺呼了一巴掌:关你屁事,大人的事少打听!
    男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儿子在后面小声嘀咕:操,神经病吧。
    丁修从锡纸烫身边路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把锡纸烫撞了个趔趄,他刚要爆粗口,一看对方穿着警服,立刻闭上了嘴。
    走出派出所后谢瞻顾就松开了贺池的手。
    等上了车,贺池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谢瞻顾偏头看着他,遍体鳞伤,怎一个惨字了得。
    你是不是傻?谢瞻顾没好气地说,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你是没长腿还是没长脚,还是没长脑子?
    贺池低着头坐在副驾,乖顺又沉默。
    算了,我又不是你的谁,没资格说你。谢瞻顾发动车子,我送你去医院。
    贺池几乎是立刻回了一句:我不去医院。
    顿了下,他又说:你在附近找个便宜点的旅馆放我下来就可以了。
    谢瞻顾理解贺池,因为他也讨厌医院,除非病得很严重,否则绝不踏进医院一步。
    他没回贺池的话,默默开车上路。
    过了会儿,贺池问:那个姓乔的和你有仇吗?
    没有,谢瞻顾淡淡地说,陈芝麻烂子的事儿了,我早八百年就忘干净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驶进小区的地下车库。
    停好车,谢瞻顾回身拿上放在后座的双肩包,说:下车。
    贺池一声不吭,跟着谢瞻顾回到了家。
    大概是贺池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吓到小吉了,小家伙冲他汪汪叫了两声,然后怂唧唧地跑进次卧躲起来了。
    谢瞻顾让贺池在玄关等着,没一会儿,他拿着个塑料袋回来,对贺池说:把衣服脱掉,扔到袋子里。
    贺池把裤兜里的东西掏出来,然后忍着疼把衣服全脱下来,甚至连袜子都脱了,浑身上下只剩一条藏青格阿罗裤。
    他很高,应该比谢瞻顾还高一点,也很瘦,是还没长开的少年特有的那种清瘦,但肌肉的轮廓已经若隐若现。
    谢瞻顾察看了下他的身体,除了后背那道血淋淋的刀伤,身上还有多处青紫。
    额头破了一道半指长的口子,血糊了半张脸,一直流到脖子。
    嘴角破了,脸也肿了,哪怕狼狈成这样,这张脸依旧是帅的,甚至显出一种破碎的凌虐美。
    谢瞻顾让贺池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先把家用医药箱找出来,又去洗手间接了盆温水。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谢瞻顾用湿毛巾帮贺池擦脸上的血,他注意到贺池的左胸有一道旧疤,便随口问:胸口这道疤怎么来的?
    贺池说:小时候被刀刺的。
    他没说是谁刺的,谢瞻顾也没多问。
    脸擦干净了,谢瞻顾让贺池转过去,接着擦后背的血迹。
    谢瞻顾发现他左肩上和胸口对应的位置也有一道疤,但比胸口那道疤要短一点。他说是小时候被刀刺的,难道是刺穿了?他的童年到底经历过什么?真是个谜一样的男子。
    盆里的水被血染成了红色,谢瞻顾随手把毛巾扔进去,开始给贺池处理伤口。
    先消毒,再包扎,他做得得心应手。
    忙活完,谢瞻顾找了身衣服给贺池穿,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他还没吃晚饭,但也懒得做,便打算叫外卖,问贺池想吃什么,贺池说什么都行,他就按自己的口味点了。
    等外卖的时候,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谁都不理谁,谢瞻顾看手机,贺池什么都没干,就傻坐着。
    度过了尴尬的二十分钟,外卖来了。
    两个人各吃各的,依旧不说话。
    吃完饭,该睡觉了。
    谢瞻顾把贺池带到次卧,终于打破了漫长的沉默:在你伤好之前,就先住我这儿吧。
    贺池眸光闪了闪,说:好。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谢瞻顾问。
    贺池思索片刻,说:找工作,挣钱养活自己。
    谢瞻顾皱眉:不复读了吗?
    贺池说:要挣钱,就没时间上学了。
    谢瞻顾心里生出些许烦躁,说:先睡觉吧。
    他离开次卧,随手带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贺池一片空白的脸上蓦地泛起一抹浅笑,眨眼的瞬间又消散无踪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坐下,打量一番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地躺下。
    背上的伤口实在太疼了,他只能侧躺着,但腰上的淤青又受到压迫,疼得他直咬牙。
    枕头上残留着谢瞻顾的味道,自然而然地勾起了昨夜的回忆,下面几乎立刻就起了反应,贺池把手伸进去,调整下位置。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贺池动作缓慢地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
    来电显示是房听雨。
    贺池想直接挂掉,可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
    他没吭声,听对方说。
    儿子,你跑哪儿去了?我从昨天起就找不着你,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有什么事吗?贺池淡淡地问。
    没什么事,就是好久不见你,想你了。
    没事我挂了。不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贺池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这天晚上,谢瞻顾和贺池都没睡好。
    谢瞻顾是因为心烦意乱,贺池则是被肉体的疼痛折磨得难以入睡,熬到后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又被梦魇缠住。
    他梦到了爸爸。
    这还是爸爸死后第一次入他的梦。
    阳光充足的病房里,爸爸躺在病床上,他被癌症折磨得形容枯槁,再也看不出从前的英俊。
    他正趴在床头柜上做卷子,爸爸忽然喊他:小池。
    他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见爸爸在笑,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爸爸笑了。
    爸爸笑着问他: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的初恋?
    他摇摇头:没有。
    爸爸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我的初恋,叫谢瞻顾,瞻前顾后的那个瞻顾。遇见他那年我已经33岁了,而他刚满18岁,和现在的你一样大。
    爸爸说了很多很多,从最初的相遇讲到最后的离别。
    说到最后,爸爸突然握住他的手,殷切地看着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小池,等我走后,你去找他吧,替我告诉他,我从来没有骗过他,我没有一天不在爱着他,好吗?
    他回握住爸爸的手,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瞻顾: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贺池:吃我一针(bushi!
    感谢支持,明天见=3=
    ☆、第 09 章
    我给初恋养儿子
    檀无衣/文
    第二天是周一,谢瞻顾要去公司办离职。
    出门的时候,他修改了开门密码,顺便把新密码告诉了贺池。
    贺池默默记住,问:附近有商场吗?
    他的行李箱昨天打架时弄丢了,他得买几身衣服。
    谢瞻顾说:你都这样了,就老实在家待着吧,你把尺码发给我,我去给你买,反正我失业了,有的是时间。
    好,贺池说,花多少钱我转给你。
    谢瞻顾没接他的话茬,转身走了。
    乘电梯下到负一层,谢瞻顾遇到了在车库巡逻的保安小任。
    小任全名任远,农村来的,是个看起来挺憨厚的年轻小伙,见人三分笑,而且长得有点小帅,所以深得小区里中老年女性的喜欢,有事都爱找他帮忙。
    谢瞻顾对这个小保安也很有好感,因为他不止一次见过任远喂流浪猫狗,喜欢小动物的人人品都不会太差。
    去上班啊。任远笑着同他打招呼。
    谢瞻顾也笑着嗯了一声,和任远擦肩而过。
    到了公司,离职一办,谢瞻顾潇洒离开,在走廊碰见王梁这个狗逼的时候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去商场的路上,谢瞻顾想了很多。
    他本来打算离职后宅在家里做咸鱼的,可现在家里多了个贺池,只是想象一下他和贺池待在家里大眼瞪小眼的画面,谢瞻顾就尴尬得受不了。
    看来暂时是当不成咸鱼了,还是继续做社畜吧。
    可是干什么好呢?这是个问题。
    他大学读的新闻专业,原本打算毕业后成为一名新闻记者,揭露黑暗,匡扶正义,惩恶扬善,然而他毕业后做的都是些不搭界的工作,刚开始在广告公司做文案,后来又在传媒公司做策划、在地产公司做特助。
    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庸庸碌碌也不是罪过,在这个危险莫测的世界上,能平安健康地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瞻顾从来不给自己太大压力,反正他有房有车还有钱,身体健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对,现在他的生活里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贺池。
    在去派出所把贺池接回家之前,谢瞻顾丝毫没有收留这个男孩的打算,但临睡前那段简短的谈话,让谢瞻顾动摇了。
    贺池说他不打算复读了,要打工挣钱,养活自己。
    谢瞻顾觉得这样不太行。
    虽然知识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但无知绝对可以毁掉一个人。
    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贺池走上岔路。反正他一直在资助春星孤儿院,多资助一个贺池也没什么打紧。就贺池的状况而言,他和孤儿也没两样。
    谢瞻顾想通之后就没多费脑细胞,在去商场之前先去了经常光顾的理发店。
    他前天就想着剪头发,今天就实施了。
    先剪短,再烫,后染。他听从发型师的建议,染了蓝黑色,据发型师说,这个颜色会越褪越好看。
    从理发店出来已经下午一点多,谢瞻顾去附近的中餐厅吃午饭,期间接到了贺池的电话。
    贺池换了一个本地的新号码,打电话是为了问他要不要帮他遛狗,谢瞻顾说不用。
    小吉是小型犬,再加上年纪大了,对运动基本没什么需求,况且它也不喜欢出门,十天半个月带它出去放次风就足够了。而且小吉是属猫的,大小便都会在猫砂盆里解决,清理起来很方便,特别省心。
    挂电话前,谢瞻顾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
    你看着买吧,贺池说,我不挑。
    既然他这么说了,谢瞻顾就按自己的取向来买了。
    从上衣到裤子,还有内裤、袜子、鞋子,他全买了,虽然买的都是平价品牌,但加起来也花了五六千。
    养孩子就是这么费钱,以后花钱的地方只会更多,不然小孩怎么又叫四脚吞金兽呢。
    回到家,谢瞻顾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次卧,说:我只买了夏天的衣服,虽然已经立秋了,但我估摸着等你好利索都降不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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