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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185)

    却不料洛金玉道:那洛某有话要说。
    左都御史:
    洛金玉不再看他,转身面向皇帝,道:皇上,臣有话说。
    皇上此时正在怀念着心爱之极的沈贵妃,顺便打着瞌睡,没回话。
    洛金玉抬头一看,皱眉:皇上!
    皇上一个激灵坐直了,望向他,目光如炬:子石说得有理!有话直说,攀扯这个那个作什么嘛。
    洛金玉:
    众臣:
    皇上,这是一炷香前的旧话了。
    子石啊!
    御书房内,皇帝掩面假泣,拍着大腿,哭哭啼啼,你就让无疾回宫来吧!朕又不是铁打的,朕也不想在朝会上打瞌睡,可朕今早上都快鸡叫了才睡你不信你叫御医来,看看朕是不是最近整日里心慌气短,虚火旺盛
    皇上乃一国之君,如此成何体统?洛金玉皱眉道。
    朕不当这个皇帝了,朕回封地去!皇帝叫道,再这样下去,朕得短命!你讲讲道理,皇帝也不假哭了,放下衣袖,望着他,认真道,现在没有沈无疾,新政弄不成了,下面那群王八蛋全在糊弄朕。朕昨儿想出门道来了,这不是朕的错觉,现在这些奏章都有问题!
    252、第 252 章
    洛金玉问: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皇上看一眼殿外, 招手示意洛金玉走近些, 低声道, 他们故意弄了很多没什么意思的奏章,都是些无聊小事儿, 甚至是一件小事拆好几份,往上递, 故意叫朕被奏章活埋。
    洛金玉自是略一想就明白此等手段, 可他仍然不解, 也压低了声音,道:可如此一来, 皇上岂不更要惦念着让沈无疾回宫?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这朕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皇帝理直气壮地说, 因此赶紧的叫沈无疾回来, 他懂这些弯弯道道的东西。
    洛金玉也很是无奈,再度劝谏:皇上不可过于倚重他。
    以往沈无疾当差时还没如今明显,皇上每每有什么事儿就是一句沈无疾懂, 叫沈无疾来\\你回家去问问沈无疾\\唉,无疾在这儿就好了
    皇上亦很费解:你和他是一家子, 朕不信他的为人,也信得过你的为人,倚重他怎么了?
    越因如此,臣越要劝谏圣上,洛金玉坦坦荡荡地道,一则是在皇上面前、皇宫之内,面对国事, 没有夫妻,只有为臣。二则,臣也是为他好。皇上越倚重他,日后万一,就越防备忌惮他,唯恐他居于皇权之上,对他施以制裁。
    皇上闻言一怔:你这就是不信朕了?
    并非如此。洛金玉道,只是古有言云,伴君如伴虎。非暴戾之君方才如虎,而是君王乃一国万人之上,权位高不可攀,也因此高处不胜寒。君王与重臣关系微妙,处于角力之中,一方前进,另一方则要后退。且臣观圣上乃有意成一番功业伟者,因此虽然亲切,可臣仍不觉得圣上当真愿见沈无疾凌于您之上。
    听他这一番话,皇上的神色很是微妙,欲言又止了一番,道:可你与沈无疾都是为朕做事,他做事还顾着朕,你是只顾着你的道理,朕看你才凌于朕之上你就不怕朕忌惮你?
    洛金玉愣了下,问:臣有什么好忌惮的?
    皇上问,你没觉得大家都怕你吗?
    没觉得。洛金玉道。
    皇上叹气挥手,神色怪状:算了,你没觉得,就没觉得吧
    展清水和何方舟第一回登门拜访,就被沈无疾勒索了所谓乔迁之礼。
    这事儿,洛金玉是不知道的。
    后来,展清水夹公带私地来过不少回,回回都要交些买路钱,这事儿让洛金玉瞧见了两回。
    洛金玉便留心起来,细细观察,终于在西风的屋子里将凑在一起数钱的父子二人人赃并获
    这些日子大手大脚地买东西,洛金玉早就起疑心了,可沈无疾实在狡猾,一问,沈无疾就说展清水是个抠门的,只给了两吊钱。
    说着,还要别有用意地故意瞅面前这只给一吊钱的,摆明了指桑骂槐。
    好在洛金玉也不觉得自己哪儿不对,因此并不在意沈无疾这阴阳怪气。
    再一问,沈无疾就摆出光棍样儿脱衣服,让洛金玉找他身上有没有多余的钱银。
    洛金玉不找还不行,沈无疾就闹,说他既怀疑自己,如今又不肯还他清白,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可洛金玉真作势在一眼就看得出没什么可找的他身上找一找,他亦要闹,闹得更历害,撒泼打滚,说洛金玉不信任他,这一试不就试出来了?
    赌气让这负心汉找一找,负心汉竟当真找了起来,这是要气死他!
    洛金玉:
    还要问?
    问就是西风长得可爱,出门买一根葱,商贩非得送一斤牛肉,说怕孩子以后长不高
    如今真相大白,钱银藏在西风屋子里呢,父子二人串通一气。
    洛金玉气急反笑,望着跪坐在炕头上耷拉着脑袋的一大一小,面前就摊放着一小箱子钱银,想了想,让沈无疾带着钱箱子与自己回屋去说。
    沈无疾如何肯独自一人入狼窟虎穴,道事儿是父子俩一起做的,要骂就当面一起骂,上阵父子兵,他俩说一个怕字就是狗。
    西风震惊又迷茫地望向干爹,拼命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与干爹一起上这个阵。若干娘同意,他现在就能写个我是狗的条子,然后逃离现场。他还是个孩子,掺和不起大人的事儿。
    可沈无疾就不放过他,概因沈无疾知道,当着孩子的面,洛金玉要温柔些。
    若不是实施起来有些难度,沈无疾都恨不得临场倒戈,把黑锅都甩干儿子身上,自己站洛金玉一边指责干儿子。
    洛金玉眼见这父子二人和活宝似的,哭笑不得,终于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保证当这事儿不存在,只需他们把这些钱都还回去就行。
    沈无疾当时是应得痛快,这事儿本该就这么收场了,可回去卧房,没了西风,只有俩人,洛金玉又提这事儿,让沈无疾不许阳奉阴违。
    就是想阳奉阴违的沈无疾本还敷衍两句,可洛金玉看出他口不对心,一直逮着这事儿不放,说来说去,一下子说他这样实则亦有受贿之嫌,一下子说他刚历贿案,再落人把柄,不是妥事,一下子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实在周转不灵,借些钱买口粮是无奈之举,哪有打着这样那样的幌子,动辄收个几十甚至上百两的?
    念念叨叨,觉也不睡,非逼着沈无疾真心答应。
    可沈无疾如何肯轻易答应?他一味敷衍,着实是执迷不悟,洛金玉便恼起来。
    洛金玉一恼,语气就重些,脸色就严肃些,沈无疾本就被他念叨了大半夜有些烦了,这时候见他如此,顿时也恼了。
    两人就吵了一架。
    吵完,两天没说话,持续冷战。
    以往冷战还能去书房,如今没有书房,又不想去和西风挤,沈无疾仍与洛金玉同床共枕。
    美人在侧,夜深人静,香气暗涌,活生生憋了两日的沈无疾就先忍不住了,侧着身子,手杵着枕头,试探着捏住洛金玉的被角,柔声道:这么大人了,睡觉还踢被子呢,要不是咱家,你今儿就得着凉了。
    洛金玉:
    他睡觉一向规矩,且此刻还未入睡,被子本掖得结结实实,被沈无疾愣是给扯开了一小条口子。
    沈无疾扯开口子,又给他掖回去,见他不动不语,悻悻然躺回去。
    躺了会儿,沈无疾又心痒痒起来,悄悄地把手从被子底下摸出去,往洛金玉的被子里伸这狠心的人,吵架归吵架,竟还分被子睡觉了,实在是叫人伤心难过,一片痴心,究竟错付。
    洛金玉忍无可忍,开口道,别闹。
    是咱家在闹吗?沈无疾委屈道,这多出的一床被褥,可是你从柜子里拿出来的。
    洛金玉:呜呜沈无疾忽地低声哭泣起来。
    洛金玉暗暗告诉自己,这人必然是在假哭,不要理他。
    可究竟忍不住。这人就在自己耳朵边哭,哭得哀哀切切,令人心中发麻。
    大半夜的,别闹了。洛金玉忍耐道,睡吧,有话明日再说。
    睡不着。沈无疾哽咽道,咱家都要死了,还睡呢等咱家死了,埋棺材里,可有的是时候睡呢,急在现在?
    唉,洛金玉只得转过身去看这果真没有半滴真眼泪的人,无奈得很,你这动不动就要死的习性,怎么说都不改。
    他也委屈起来,不比沈无疾假装,他是真的眼中湿润,低声道,你明知我、我忌讳这个。
    他本百无禁忌,可自从母亲过世后,他便对死字有些忌讳,尤其是沈无疾,乃这世上除母亲外对他而言最亲近心爱之人,他如何听得沈无疾总说自己要死了要死了。
    沈无疾见自个儿闹脱了,顿时慌了,忙搂住他:是咱家不好,咱家错了,你别难过。咱家逗你呢。
    洛金玉垂眸沉默,神色很是难过,被沈无疾哄了半天,低声道:你总说你要与我一生一世夫妻,我又何尝不想如此。一则,此事本身就不对。二则,我一想到你之前其实那时候我心里是很担心的,若依法判你真是个重的,若是要我都不知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沈无疾的一颗心都化成了水,轻轻吻他额头:是咱家不好,叫你担惊受怕了。
    你为何总要如此洛金玉委屈道,我知我俸禄低,比不上你以往所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
    咱家没这么想。沈无疾忙道。
    洛金玉却不理他,继续道:可比起寻常人家,已是绰绰有余,每日鱼肉,又没有不让
    洛金玉越说越委屈,也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小声。
    他委屈是因他着实已拿出自己所有来尽力养一家人了,心虚则是他俸禄少,叫家人吃穿比不上以往,虽有鱼肉,却与以往在沈府时所吃鱼肉又大不一样。若他是个有本事的,又如何叫沈无疾去向朋友要钱。
    他究竟是个男子,如今想来,自觉无能,惭愧得很。
    253、第 253 章
    沈无疾如何见得洛金玉这副模样, 心疼得要了命, 急忙将人抱在怀中, 又是亲,又是摸, 又是哄,连声认错, 发誓将钱银都还给展清水, 再不随意收人钱财了。
    如此一阵, 洛金玉回过神来,也不愿让他多担心, 便努力收敛了低落心绪, 向他说没事了, 让他早些休息。
    可沈无疾早于夫妻之礼上食髓知味,刚刚一阵亲热,情不自禁地就起了心思, 只是碍于人还在郁郁寡欢呢,不得不强装正经。
    如今人已好了, 沈无疾便没了顾忌,一个劲儿地往洛金玉的被子里钻。
    洛金玉以为他只是要相拥而眠,索性掀开被子让他进来,又回头把被子往这边多扯点儿过来,怕他盖不着。
    嗐,还管这被子呢?沈无疾拉住他的手,笑着去闹他。
    没过几日, 洛金玉听西风说,展公公又来找干爹,西风便照干娘的吩咐,将那匣子钱银,连同洛金玉为沈无疾已经花出去的那些钱而写的欠条,一并给了展公公。
    洛金玉信西风与沈无疾不会再在这事儿上糊弄自己,很是高兴,可在高兴之外,又暗自有所计较,思来想去,决心寻些正经的副业门道来。
    可他除了读书,也不会什么别的了
    洛金玉将苦恼诉与自己在礼部新结识的好友。
    这人姓丁,乃是与他同科的三甲,也是寒门学子的出身,性情耿直有抱负,与洛金玉惺惺相惜。
    丁大人私下里有些门路,例如给书局抄书临摹之类,见洛金玉问,就忙都一一介绍出来。
    他还担心洛金玉高傲,不屑浪费时间做这些,谁料洛金玉挺高兴的,觉得既能温习书册内容,或细品揣摩名家手笔,还能赚到钱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你以前读书时,没做过这些吗?丁大人好奇地问。
    洛金玉微笑中有些黯然,道:我母亲不让我碰钱银之事,她说读书不能分心于这些黄白,否则将本末倒置、得不偿失。
    丁大人笑道:老夫人果真如传言中一样□□,培养得子石你这样的国之栋梁。
    丁兄说笑了,洛金玉长叹一声,道,母亲是过于溺爱我了。丁兄你帮贴家中,也没见书读得不好,可见问题是出在我的身上,我不如你。
    哪儿有你这么算的?丁大人笑道,我还比你虚长几岁呢,我第一回可落了第的,比得上你连中三元?咦,这么说来,老夫人的话还真没错,我大概就是当初分了心,因此白白糟蹋路费,回老家又读了几年。
    洛金玉被他逗笑了起来,摇摇头,两人又说起别的事来。
    又说到沈无疾发现了洛金玉做这些事儿挣钱,很是不满,主动与洛金玉争执一番,所说言论竟与洛金玉他娘不约而同、大同小异,让他专心处理公务,不要想些旁的事,难不成这是还在埋怨沈无疾先前拿展清水钱的事吗?
    你这是故意想气死我呢!这说出去,叫人知道了,咱家脸往哪儿搁?沈无疾呜咽道,咱家的脸不要了,就搁地上让你踩吧。
    洛金玉不解道,你怎会这么想?我也没做别的,就是
    不要弄这些了!难得休息,还要弄这些,弄完了也就仨瓜俩枣的,不折腾啊?沈无疾其实哪里是为自己面子,他还是心疼洛金玉,这没日没夜的,多伤身。你再这样,咱家也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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