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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163)

    因此, 于公于私,何方舟都不好将他拒之门外,只能听他说。
    好在明庐着实也是诚恳得很,人生来讨喜,何方舟听他说完,念他生性风流不羁,浪荡惯了的, 正要说一句算了,当无事发生,却听得明庐话锋一转,道:不过,却是情之所至,情不自禁。
    何方舟:
    他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明庐。
    明庐坦率地迎着他的目光,笑着道:怎么?不信?
    何方舟自然不信。
    明庐道:若非是为了一个情字使然,我又怎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来?我难道在你心中,那样随便?
    何方舟一时竟无话可说,想来想去,正要借口事遁,就见明庐起身道:今儿没别的事,我不耽误你的工夫了,我先告辞。
    何方舟如蒙大赦,忙也起身,正要送他,又听他道:等你忙完了,我再来找你。你何时休息?
    何方舟:
    怎么,你难道要与我从此生分?明庐目光灼灼,望着他,很是自信道,可我觉得,你并非对我无意。若你无意,待我必然比待那位展公公冷淡。怎么,我感受错了吗?
    何方舟有些受不了他这咄咄逼人的架势,避开他的目光,不敢直视,强作镇定道:明盟主乃是无疾的兄长
    怎么还改口叫回明盟主了?明庐笑出了声,忽然上前一步,侧头亲了亲何方舟的脸颊。明盟主你
    你不必自欺欺人。明庐退后一步,手背在身后,道,抱歉,又轻薄了你。你若不乐意,可以出手教训我,我绝不闪躲。可若你舍不得出手
    何方舟再好的性情,也有些愠怒起来,忍耐着道:你是沈公公的兄长,我亦有求于你,你明知我不会对你动手,又何必故意说这些话?
    沈公公巴不得我挨打,谁打我,他都高兴,他只恨暂且寻不着理由亲自打我,这你比谁都清楚。明庐笑道,至于有求于我,我难道是公报私仇之人?何况此事本就是我理亏。你大可放心。
    何方舟正要争辩,明庐问,你究竟是真有那些个无谓的担忧,还是,顾虑你是个太监。
    何方舟一怔,半晌,低声道:既然明兄还记得咱家的身份
    你的身份是提督东厂,又不是太监。明庐理所当然地这么说着,又笑了起来,逗趣道,寻常人可能是高攀不起你,可我好歹是武林盟主,好像还是能斗胆配得上你,算不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步步紧逼,何方舟有些措手不及,道:咱家不是这个意思,倒是
    何方舟暗道:若叫别人知晓了此事,谁不要说一声,倒是我何方舟成了那个癞蛤|蟆。
    那你是什么意思?明庐问,沈无疾和我师弟不就挺好的吗?
    何方舟险些要被他绕进去,沉默片刻,道:可咱家与明兄你,又何必与他二人相比。咱家不是沈公公,你也不是洛公子。
    正是,我不是洛金玉,你不是沈无疾。明庐直盯盯地看着他,如猎鹰看着一只再肥美不过的兔子,眼神中满是势在必得的自信,笑着道,所以我们不会绕他俩那种圈子。
    然后,明庐就朝着何方舟发起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何方舟本也对他有好感,又从未遇到过这等事情一来二去的,回回都推却不掉,就有点儿稀里糊涂地任明庐摆布了,每天老实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有空,然后明庐就会在那个时候出现,等着接他去到处约会。
    何方舟知道自己该断然拒绝可明庐这阵子又不强吻了,只是越发体贴温柔,只是尽心尽力地带他到处游玩轻松,甚至还屡次提出带耀宗一起
    沈无疾暗自用复杂的眼神观察了展清水大半天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观察这厮做什么,也不知道这厮知不知道明庐和何方舟都已经发展到了明庐偷沈府花盆和亲爹种的花送给何方舟的地步
    嗐!明庐那个混账!堂堂武林盟主,偷咱家花盆!
    沈无疾想起来就无比嫌弃。
    虽然洛金玉说师哥不拘小节,倒也绝非有意为之,大概以为是亲爹的东西,就
    就什么?
    咱家成天往那亲爹院子里送东西,这厮倒好,只会从亲爹那儿拿!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呵呵。
    沈无疾顿生无上的优越感,越发鄙视明庐,还追着洛金玉伺机自夸了小半个时辰,拿明庐那对比来力证自个儿当家的气魄资格,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又将毫无关系的君天赐拉扯进来,放到明庐一边,一起踩踏贬低,告诉洛金玉嫁人当嫁沈无疾,绝不能多看一眼明庐君天赐之流
    洛金玉:
    他习惯了,他随便了,他看自己的书,漱自己的口,洗自己的脸,任沈无疾在身边口若悬河,只需偶尔喝茶的时候给他顺便倒一杯,敷衍两句嗯你说得对对没错就行
    总之,如今别的不说
    咱家绝不能给展清水这傻子当孙子!
    当日之话犹在耳边,沈无疾自个儿拍着胸脯赌的咒,虽说就算应了,展清水也不敢逼着他叫爷爷,可心里说不定就怎么痴心妄想呢
    沈无疾怎咽得下这口气?
    他想来想去,又对展清水充满怨愤,暗道:这个废物,看上何方舟也就罢了,多是眼神不好却连何方舟都拿不下!认识这么多年了,还能叫那个明庐后来居上!废物!大写的废物!还要迁怒咱家?谁给你的脸?
    哼,哼还得靠咱家出马,嗐!
    沈无疾胡思乱想时,展清水放下笔,起身出来,朝他拱了拱手,客气道:沈公公,今日下值时候到了,若没别的事,咱家先走了。
    沈无疾回过神来,左右看看,也没别人在,就问:你有事吗?走这么早?
    展清水道:嗯,本也不该走在你前头,可今日我委实有别的事。
    沈无疾倒是奇了怪了,这展清水能有什么别的事他不知道的?便问:什么事?
    展清水犹豫了一下,似是不太想说。
    沈无疾越发好奇,追问:你说,什么事?还遮遮掩掩的?
    展清水怕他纠缠,只好老实说道:我去方哥家里,他家虽是行医世家,方哥还是给他们在京郊置办了几亩田,最近有点儿忙,老三却恰好摔了腿,不便下地,我就去就去看看。
    沈无疾露出十分讶异且不解的表情,问:你还会种地呢?
    也没什么难的。展清水道,而且他们也总拦着我,不让我下地,我就在旁边帮点儿小忙。
    沈无疾越发迷茫: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给他们雇个长工不好吗?你缺这点儿银钱?
    展清水皱眉,嫌弃道:我能想不到吗?他们就是不肯,说我破费了,不肯承这情。方哥那家人都是性情温良踏实的,半点便宜不肯占。我还是说自个儿羡慕他们热闹,想蹭个家人饭吃,他们才让我常去的。否则绝不肯受我一丝一毫的好处。
    你还常去?沈无疾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你他神色极为复杂,许久才若有所思地感慨道,这样你都没能拉上何方舟的手,你可真是个绝世的废物。
    展清水怒发冲冠,沈无疾你是在这儿没事找茬吗?!
    219、第 219 章
    咱家事儿可多着呢, 沈无疾冷哼道, 以为咱家爱管你的闲事?哼, 也罢,去做你的睁眼瞎吧!
    展清水皱眉:你又阴阳怪气的怎么回事?有话直说。
    别, 可别,咱家就是没事找茬呢。沈无疾白他一眼。
    展清水懒得理他, 重重地哼了一声, 气冲冲走了。
    沈无疾见他真走了, 急忙起身,追在他身后, 大声道:届时可别哭着回来找咱家, 咱家可没空搭理你!
    展清水头也不回。
    哼!沈无疾也重重哼了一声, 将衣袖狠狠一甩,自言自语道,咱家这送上门来的高手你也不知供着哼哼, 活该你!
    可待他回到座位上,气消了些, 又皱起了眉头,将一碗茶端起来放回去,长叹着暗道:那三人可真是绝了,一个浪子,一个傻子,一个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何方舟。
    想来想去,大约何方舟是个瞎子。
    但凡有一只完好的眼睛, 也不至于看上明庐啊!嗐!
    傍晚,京郊。
    这里是一片荒废已久的庄子,多是断壁残垣,野草倒是茂盛,寻常人路过附近,都会刻意绕路而行。
    因为,传说这里闹鬼。
    这传说并非空穴来风,乃是几十年前,此处还叫西郊别院的时候,曾关押过许多闹事的春闱试子那些试子说考场舞弊,向官衙讨要说法,却被以闹事论,关在了此处别院。不料,当晚,忽然生了一场离奇大火,将里面几十位试子都活活地烧死了。
    你相信那些传言吗?一位鹤发老者问。
    搀扶着他的乃是位清俊的白衣书生,闻言,问道:先生所问,是指哪个传言?
    老者道:所有的。
    书生道:学生信当年有考场舞弊,信那些试子冤死,但不信这里闹鬼。
    老者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子石你是不信鬼神的。他叹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只是我年纪大了,以前也不信,如今却不知自己该信不该信。
    这位书生,正是洛子石洛金玉,而他所搀扶着的老者,便是当年侥幸从那场惨剧中脱身的齐谦。
    齐谦曾为洛金玉被诬告入狱一事告老还乡,后来被沈无疾请回了京城,说服了同乡好友喻阁老为洛金玉牵头翻案。
    洛金玉那事了之后,齐谦本打算返乡继续教自己的私塾,可他与喻阁老皆年岁很高了,此一去,很难说会不会再没有相见之日,因此喻阁老的家人一再挽留他,就这么拖延到了现在。
    可各人有各人的担忧。
    期间,齐谦的家人一再来信,劝他返程,也是怕他在京城故了,到时尸骨难以还乡,落叶无法归根。
    齐谦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启程回去了。
    只不过,临走前,他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也是一个心结,缠绕了他大半生的心结。
    正是多年前西郊别院之惨剧。
    洛金玉自当初从梅镇归来,放下了为母亲寻死而复生之法的荒谬执念,人开朗许多,逐渐恢复了与他人的来往。其中,他尤为感念齐老师恩,有事无事、逢年过节,总要去拜访齐老。
    齐老亦是最疼爱这学生,起初因他和沈无疾的婚事生气,可后来见他那般诚意,又生米煮成了熟饭,只能认了。
    如今,洛金玉知道了齐老之牵挂心愿,自然无有不帮其圆的道理,便特意在休沐之日陪着齐老来了。
    此处多年少有人行,路早不成路,长满了草,堆满了碎石子儿。
    齐老怕马车惊扰了此地亡魂,因此早早就下了车,徒步朝着别院走去。
    年纪大了,走了几百步,就需歇一歇。
    洛金玉扶着他,寻了一片树荫坐下,两人就这么望着不远处的别院废墟,说起话来。
    喻怀良那老家伙,齐老嫌弃道,叫他一起来,他走不动!依我看,哪儿是走不动,是不敢来。
    洛金玉笑了笑,没接这话。
    关系亲密的长辈相互埋汰,也不过是斗斗嘴,他一个做晚辈的贸然跟着说,就是无礼了。
    齐老埋怨完喻阁老,又看向洛金玉,叹了一番气,问道:子石,你近来在礼部就职,可还顺利?
    洛金玉点头:一切尚好。
    想不好也难,齐老耿直道,满朝上下都知道沈无疾难缠,谁敢为难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洛金玉也并不尴尬,尊敬道:先生多虑,学生与他有言在先,一切公事公办,绝不徇私。
    唉,他说你就信?齐老恨铁不成钢,朝着他手上拍了一巴掌,就欺负你是个愣头青!好骗!
    洛金玉:
    行吧,如今齐老虽然谅解了他,可代价是这老人家将所有的不满都转移到了罪魁祸首的沈无疾头上。
    沈无疾倒也看得通透,背地里对洛金玉哼哼:别以为咱家不知道,那小老头子,当着面倒是不敢说咱家什么,背地里不定对你怎么说咱家坏话呢!
    洛金玉又不敢承认,又不能说谎,只得每次拜见完齐老,回家就艰难哄人,颇有种自个儿与沈无疾活在孔雀东南飞中的错觉。
    220、第 220 章
    齐老长叹一声, 道:我虽与沈无疾打的交道不多喻阁老却与他熟。抛开他是太监不提, 他性情乖僻, 着实非是良配。虽扳倒了曹国忠,却也有伺机上位之嫌。话锋一转, 又道,不过看他待你之心, 倒也是日月可鉴。你说他有意推皇上实施新政, 虽我觉得他没那个远见, 大约是见你有意,方才投机, 可究竟也不是件坏事。你日后, 时时刻刻多看紧了他, 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洛金玉无意与齐老多起争端,闻言并不争辩其他,只点头应允就是。
    齐老见他乖巧, 心里舒坦许多,接着压低了声音, 道:我离京还有几日,你去阁老府上看我也行,别提别的,尤其新政这类,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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