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金玉:是谁以前还说过,何方舟的性情稳妥,最适合如今整顿东厂,为东厂洗刷过往恐怖气息,好拉拢与各部距离?
唉,这人真是一时说一时的话。
两人又说几句,洛金玉可算是将沈无疾那被迫给真虚子赔礼的怨气给安抚散了,沈无疾也扭扭捏捏地坐回了床沿上。
洛金玉轻轻地抓住他搭在背面上的手,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注视着他,再认真不过道:又叫你担心了。
嗳,谁说洛金玉是书呆子?竟还会使美人计了!
沈无疾一面腹诽,一面飞快地中计,柔声道:咱家是操心的命,也不多你一个,你可别说些见外话。只是往后,你可别再吓唬咱家了,咱家三魂七魄都快被你吓没了。又反过来抓着洛金玉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放,你摸摸,心都不跳了!
闻言,洛金玉本是温煦笑意地望着他,忽而笑意一淡。
沈无疾察言观色,忙问:怎么了?又忙道,咱家逗你的,你别吓着了。
洛金玉摇了摇头:你记得我与你说过你我前世之事吗?
沈无疾了然,倒松了口气:原来你是想起那事。他淡淡道,都过去的事了,也不知是真是假的无论是真是假,也与你我无关,你别惦记着了。
洛金玉望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虽沈无疾许多时候都在胡搅蛮缠,看似不可理喻,可洛金玉却越来越发现,沈无疾或许在内里又比谁都坦然。他那日梦见两人前世缘分,醒来后与沈无疾说,本以为以沈无疾往日性情,少不了又要拿前世挖心等事痴缠卖乖一阵来邀功,可沈无疾听完,却只说那不论真假,都是前世了,与他俩如今没有关系。
唯一有关系的,也就只有两人天定情缘了。这一点,沈无疾倒是拿来嘻嘻纠缠了一阵。
至于上一辈子燕康为玉道长挖心沈无疾并不太乐意提的样子。
沈无疾是真不乐意提。
他暗道,这事儿怎么想都嗐,若非要混为一谈,那要么就是咱家戴了一顶绿帽,让那姓燕的给你挖心。要么就是你戴了绿帽,咱家给那玉道长挖心。总之都不是好事儿,提什么提。
洛金玉哪知沈无疾脑内之崎岖神奇,他的手按在沈无疾心口上,犹豫许久,轻轻拉开一些衣襟,用手指轻轻摩挲沈无疾心口上的那些狰狞胎记如今他知道了这些胎记的由来,每次看到,心肠都是软的,眼尾都是酸的。
除了梦见的那些外,洛金玉仍然没有前世记忆,并不与前世感情相通,可不说前世,只说今生,沈无疾对自己一片真心赤诚,丝毫不逊于前世燕康。
洛金玉的目光缓缓移到沈无疾的脸上,逡巡一阵,落在他的嘴唇上。
然后,洛金玉便凑了过去,轻轻地吻了吻这嫣红的嘴唇。
与此同时,隔壁净室中的真虚子已神魂出窍,很快回到了师门之中。他拜见掌门,转达了洛金玉所历所闻诸事经历,自然也包括胡璃的身世。
浮门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能说些什么。
半晌,有些师兄弟姐妹们轻声叹气起来。
不为其他,不为宋千里,不为胡璃,甚至也不是为玉师弟与燕康,而是为宋凌。
当年,宋凌何等意气风发,何等师门荣耀之人。他虽性情淡漠,但并不难相处,且天资卓越,无论是否师门中人,只要有虚心向他求教的,他都会耐心指点探讨,并不会居高临下瞧不起人。
后来他走了岔路,众人只道可惜,如今听闻此事原来是这样前后原委,便在那份可惜之外,又增添了许多的叹息。
实在是,造化弄人。
而被他们齐齐叹息之人宋凌,此刻正在世间某处盘膝疗伤。他为从胡璃手下逃过,不惜再自断一尾,可仍是伤重,好容易才找到个清净有灵气、且不易被人寻到之处。
他闭目调息,已是竭尽全力,可如今身受重伤,加之听闻那真相他内心大乱,根本无法凝神,脑海中一团乱麻,一时想起这件事,又一时想起那件事他想起自己在灵境中与玉师弟相许终身之事,想起玉师弟后来对自己避如蛇蝎之事,想起自己追杀燕康之事,想起师门众人痛心疾首斥责自己之事,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与各处道友们惺惺相惜、斩妖除魔之事,想起曾被自己帮助过的人感激涕零、诚恳尊崇模样,想起自己心性大变后叛逃浮门,夺舍凡人,助曹国忠为虐害人之事
噗
宋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低垂着头,望着自己衣衫上的污血。许久,又默然看向手边的剑。
如一场噩梦乍醒,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有何面目去面对玉师弟,面对师门,面对那些受他所害之人。
头越发痛了起来,痛得像要炸裂开一样。宋凌抬起手,用力的抠住自己头皮,神色扭曲,发出了痛苦之极的呻|吟声。
188、第 188 章
灵狐族族长寡情弃义之事, 本是他的私事, 往大了说, 也不过是灵狐族内部事务,怎么也轮不着浮门来说三道四的。可偏偏那被他所负之人族女子为他生了个性情偏执激烈的孩子胡璃, 胡璃为报私仇,将浮门门下的宋凌、玉道长、燕康、真虚子等诸人命途皆牵连扭改了一番, 又涉及人间无数生灵, 还利用宋凌偷走了浮门禁术, 此事到了如今,绝不是私事了。
掌门当机立断, 正要低调传信给灵狐族长宋千里说明事态, 真虚子却忽然道:弟子来前, 燕康转世那沈无疾曾与弟子说,不要私下传信宋千里。
掌门微微一怔,立刻也明白了沈无疾这话的意思这意思大约是担心宋千里死不认账, 耽误寻到胡璃所在的时候,甚至, 宋千里猜到此事不妙,干脆拖延推搪,不来。
可有些话,沈无疾能说,掌门不便直言,只点头道:这燕康以前看着闷不吭声的,这一世倒是心思活泛。
嗐, 他这一世嘴比心思更活泛呢。真虚子腹诽道。
他还有说其他的吗?掌门问。
真虚子点头:他说,用浮门后山那座大鼓,除宋千里外,还要额外邀玄界平日里能说上话的几大派同来,他们只当是有魔界入侵,想必都会前来相助。就算宋千里心怀不轨想法,猜到是为胡璃等相关事,就算他有心推搪不来,也不得不在第一时刻赶来。再往后,说起宋千里与胡璃之事,也有多方做个凭证,且不知事态会如何呢,总之不叫灵狐族事后有猜测闲话,万一说浮门陷害他们族长呢。
掌门怔了怔:他倒是想得周全,可他如何知道浮门后那座大鼓?
真虚子道:他说是玉小师叔自从得了玉牌后,每日发梦,梦见了许多前尘往事,想起来的。
掌门点头:原来如此事不宜迟,那就去
掌门,真虚子又道,他还说
掌门:这燕康今生的话还挺多的。
他还说什么?掌门问。
真虚子道:他说,若那鼓能挪动,就最好挪去人间梅镇官衙里。
掌门问:这又是什么道理?
真虚子道:从江中捞上来的人族尸骨,停尸房里放不下,许多都放在官衙大堂上了。他说,简单的一句话与数字,远不如让人亲眼见着了,更受冲撞刺激。宋千里当着这些尸骨的面,就是再有意撒谎,也更容易露出马脚端倪,自乱阵脚。再让多方他人都看着,心中自有评论,脸上各有神色,宋千里越发挂不住面子,更容易松口些。
沈无疾东厂出身,能想出这些来丝毫不奇怪。只是掌门想到当年燕康那闷头闷脑的样子,一时之间,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究竟还是如了沈无疾心愿。
浮门诸人携带天鼓来到梅镇官衙中时,是傍晚。
驻守的官兵并不惊奇,叫他们等在门口,便去里面禀报,说外头来了一群道士。
他话音刚落,隔壁净室的门就打开了,浮云观观主真虚子神魂归位,起身走了出来。
沈无疾心中有数,应了一声,柔声对洛金玉道:也不是要拦着你去,只是担心你身子,最好还是歇着,否则怕等会儿在众人面前晕了,那可就丢面子了。
洛金玉倒不怕这样子丢脸面,他想的是自己若真如此了,怕沈无疾一时顾不上正事,只顾搂着自己叫大夫了,那就耽误事儿了。因此他点头道:好,我仍在此歇着。但我与你约法三章,首先,你一会儿要认真办事,不可胡乱朝人失礼发脾气。
嗐,你说得好像咱家不知道怎么办正经事儿似的。沈无疾嗔道,咱家在外头可正经了,没人挑得出错儿来。日后待你身子好了,寻个机会,叫你亲眼看看,长长见识,别一开口就好似咱家就会搞砸事儿似的。
洛金玉笑着摇了摇头:那是我的不对,我向你赔礼。闲话也不多说,又道,第二,若有难处,或需要我的时候,你一定要立刻叫人来告诉我,切不可因顾及我身子而推三阻四,耽误正事。我虽身体虚弱,可最多不过晕一晕,而胡璃与宋千里这桩事不尽早解决,恐怕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失去性命,孰轻孰重,无疾你一定要认清。
沈无疾点头,拖长音道:好,咱家认清。
洛金玉再说:第三他抓住沈无疾的手,低头在手背上吻了吻,温柔叮嘱,玄界之事你我如今谁也不是很懂,以我在梦中所见,他们斗法时很是厉害,必然与人间事物武功有很大不同,你不要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还有佛朗机傍身,就懈怠轻敌了。你要谨慎,平安归来。
沈无疾的一颗心早被他融成了水,此刻又暖成了温水,他笑着道:一切都谨遵夫人之命。
洛金玉:
作者有话要说:洛金玉:我谨慎地觉得我夫人的想法出现了偏差(发出了天真无邪的声音呢)
189、第 189 章
沈无疾整顿衣冠, 款款去到官衙前面的大堂上, 微仰下巴, 冷眼观察这些所谓玄界修者们。
他们男女老少皆有,衣衫各样, 有模样好看的,也有一眼看去很普通的, 有的腰间佩剑或其他兵器, 有的则看不出身怀什么法宝, 与寻常去街上所见的人群一时之间瞧不出太大差别。
江湖骗子也大多如此。沈无疾暗道。
浮门诸长老随掌门来此,一进来就见到满地的骸骨, 不由得都神色沉重, 摇头叹息。
忽听见真虚子出声, 说沈公公来了,众人忙看过去,心思又是飞速一转。
虽然事先早也听闻燕康今生与前世皮囊大不一样, 今生是很好看的,可乍一亲眼实地见着, 仍免不了还是满怀震惊毕竟,观感落差太大了。
自然,此刻的他们还未想到,接下来,他们就会发现,除了外貌,沈无疾与燕康还有别处的大不同
嗳, 诸位仙道远道而来,幸会幸会!沈无疾本来冷面冷眼地看着,见他们看过来自己,便在眨眼间换上了再热切不过的盈盈笑意,快步迎上去,各方拱手,说得和唱得似的,咱家可还从未想过,自个儿也有能见着仙道们的一日,这可真是祖坟冒青烟啦!今早儿还在说呢,咱家一醒来就听见外面枝头的喜鹊在叫,说是有福气呢。啧啧,看看,诸位仙道这不凡气度,哎哟,真是既叫咱家想亲近,又自惭形秽,不敢接近呢。却也不知若得沾些仙气儿,咱家能否多延几年呢~
浮门众人:
这当真不是燕康吧
真虚子在心中默默翻白眼。
沈无疾是浸染人间、尤其是官场极深,行为做派与浮门这等正经玄界修真大派大相径庭。他一一见过众人,打过招呼,还要再恭维一阵,浮门掌门好容易寻得这人半点停歇间隙,急忙客气道:沈公公客气了。玄界与人界本是两界,玄门规矩,轻易不得干涉人间世事,可如今梅镇一事算玄门之祸,为镇天道,我等不得不出面干预了。今日来此,是为解决胡璃与灵狐族恩怨,事从紧急,怕耽误一时三刻,又有人遇害,还是闲话少说,先做事。
沈无疾笑道:掌门大义。便也不多说,退到一旁,摊手道,请。
掌门点点头,沉声道:请鼓,击鼓。
他身后两位浮门长老转身走出前堂,去了官衙门外。
沈无疾不动声色,默然打量众人,见其他人都没有跟去的意思,自个儿便也稳站着不动,绝不肯轻易露了怯,显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一旁的真虚子毕竟本身为人,又常年都在人间行走,更通晓人情感受,他见沈无疾面上淡定,实则难免露出些许疑惑神色,便好心地低声解说:玄界之物与人间不同,长老们请天鼓并非将鼓本身搬来,只将鼓仙请来,暂且附去官衙门口那鼓上,便能有同样作用。
沈无疾镇定地点头,很见过世面的样子,淡淡道:哦。
真虚子又道:此刻,长老已在击鼓传信,但没有修为根基的生灵是听不见声儿的。
沈无疾确实什么也没听见,他一面继续质疑这些人在把自己当傻子糊弄,一面又将信将疑地盘着自个儿的小算盘
他做事,向来少有不尽力多贪点好处的。此次将这些家伙哄来这里,一则确实也如他对真虚子所说的那样,有那些目的,但沈无疾的想法绝不止于此,他还有别的目的:他暗自琢磨着,虽然金玉如今因那思母成痴的忧郁病而有些脑子不太清楚但究竟还是金玉,再不清楚,又能不清楚到哪儿去呢?金玉信誓旦旦说真见着了玄门诸位,还有前世今生的,斗法的,这个那个的
万一,这些事儿都是真的呢?
沈无疾能从最初那要什么没什么的小宦奴攀爬到如今高位,若没点本事天赋,是绝不可能办到的。而他有一处最大的天赋,就是不犟。
这世上有些人最犟,固执己见,一旦认定了事儿,轻易绝不肯否决自己。哪怕是逐渐发觉了不对劲,也必要死活地坚持到底,否则就是丢了脸面。
沈无疾却不是如此,他异常能伸,也异常能屈。
他虽嘴上与洛金玉犟,心里也仍是不太信这事儿,可他却并不会因为一己之见而去当真全盘否决,他会细心琢磨:若这事真是我想得不全面,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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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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