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疾维持着笑容,低声哀求道:金玉,别闹。
我不过牵你的手,哪儿胡闹了?你我已是夫妻,牵手亦无碍。洛金玉振振有辞。
那那也没有当着人面亲热的道理。沈无疾违背心意地道,多失礼。
洛金玉忽然想到,这一幕似曾相识。以前,好像自己与沈无疾是反过来的,那时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是自己如此急切想要与他肌肤相亲,而他却百般推辞。
这么一想,洛金玉也有些羞赧起来,低声道:你说得有理,人前如此,委实有些不妥。
他松开手,却又道,待人后,我们再亲热。
沈无疾:
还亲热什么亲热!咱家看你是热晕了头!
可如今什么都不便多说,沈无疾只好闷头往府里去,也不等洛金玉。
三番四次这样下来,洛金玉的神色很难好看起来了,他望着沈无疾匆匆的背影,不由得丛生委屈。
说起来,这洛金玉本也非矫情之人,但以往偏偏就被沈无疾宠得狠了,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他随意一句话,甚至只是一个眼神,沈无疾立刻就黏上来哄,生生将一块本不解风情的石头也宠出恃宠生娇的毛病来,一时之间落差忒大,明明已竭尽全力地抛去矜持自重,再三求好,沈无疾却仍这样子,洛金玉哪能不委屈。
来福在一旁看得青筋直冒、眉梢猛跳,虽也不知究竟是何事,但总之就怕夫人忽然说不嫁了,那这沈府恐怕要在一夜之间被老爷放火烧掉!
好在夫人没有当场悔婚,很快就跟了上去。
来福默然叹气。
沈无疾本想先去拜见皇上与佳王,不料他与洛金玉刚进府,就见西风迎上来,说吉时快误了,皇上让他俩先去沐浴换衣,拜堂时再一并拜见皇上。
沈无疾与洛金玉也没推辞,就各自先去沐浴,很快换上了喜服出来。
这次,屋子里都有人服侍更衣束发,慎重对待,因此两人换好了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四目相对,都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沈无疾笑了起来,主动走到洛金玉面前,柔声道:此刻比先前试穿时更好看,衣裳还是要贴身些好。
洛金玉仍没说话,只看着他,神色有些不太愉快。
先前发生那种种事,很难愉快得起来。沈无疾之所以主动攀谈,也并非他就飞快地愉快了起来,不过是他惯了扮样儿,说笑立刻就能笑,说哭立刻就能哭。
洛金玉却没他这本事。
见洛金玉这模样,沈无疾心中有数,后怕起来,也顾不上许多,一把抓住洛金玉的手。
洛金玉不甩开他,由着他抓,悬了半晌的心略微松了松,可脸上却挂不住,多少带着几分恼了的赌气,淡淡道:你不是说人前亲热失礼吗。
这还没到人前呢。沈无疾讨好地笑道,你生咱家的气了?
洛金玉本就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刚刚亦是难过无措多过愤怒,更觉得委实是自己伤了沈无疾的心,此刻见沈无疾如此,瞬间就气不起来了,马上道:没有。
沈无疾扑哧一笑:别急。那我们不说这些了,都不提了,好不好?
嗯。这正中洛金玉下怀,急忙答应。
沈无疾见他这再乖巧娇憨不过的模样,心里面五味杂陈,越发酸楚。
这贼老天偏偏就是要这样玩弄他沈无疾于股掌之间!好容易捂热了这块石头,却
沈无疾心中百感交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笑着,拉着洛金玉的手出了中院,这才松开。
如今的洛金玉却也好哄,被沈无疾这一哄,果真半点不去多想不愉快的事了,很快打起精神来,有些腼腆地和沈无疾并肩往前院礼堂里走去,只是刚踏进充作礼堂的前厅,就愣了愣,没去看坐在正中的皇上,而是看着旁边客座上的喻阁老和齐老,再往旁看去,刑部尚书也在。
喻阁老等人算是被皇上口谕逼来的。
倒是没算上齐老,他是被喻阁老逼着陪同来的。
总之,这几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他们毕竟不喜这门荒谬婚事,并不想沾这种混账喜气。
皇上却乐呵得很,大声揶揄道:两位新郎官可算来了!不是朕说你们,将客人都扔在这儿,你俩却是去哪风流快活了?要成亲的人了,怎都还这么不懂事呢?
其余宾客闻言,已尴尬得如坐针毡,却还不得不陪着笑,好似当真觉得皇上极其幽默一般。
沈无疾忙上前去,正要跪下行礼赔罪,却被站在皇上身边的展清水给扶住了手臂。
展清水笑着道:皇上仁德,说今儿是沈公公与洛公子大喜,两位新人无需多礼。就是诸位宾客,也都不要过于规矩,不是在宫里议事。
沈无疾忙露出感激涕零模样,躬身长揖,道:奴婢得蒙圣恩深重如此,实在忐忑。
洛金玉不如沈无疾这般激动模样,他也躬身行礼,却只淡淡道:多谢皇上。
这当事几人倒没想别的,可一旁的宾客们却心中自有看法了。
尤其是齐老与吴二公子吴知。
两人都曾是洛金玉的先生,对这学生十分欣赏看重,也对沈无疾很有些不待见。除了沈无疾平日里的名声本就不好外,吴知更因为自家三弟的事儿,对沈无疾又惧又憎。而齐老本为了沈无疾努力为洛金玉翻案奔走一事有了些许好感,可这点好感却在他惊觉原来沈无疾的尽心尽力非是出于高山流水的知音之情,而是出于那龌龊荒谬心思叫他如何不对沈无疾颇多怨念?
此刻再一看沈无疾与洛金玉面对皇上时的姿态,两人更是心中偏见越深,觉得沈无疾实在是忒媚上的人,说刻薄些,就是天生一副没骨头的太监相。
134、第 134 章
朕来都来了, 琢磨着, 你俩父母皆不在, 不如朕来充当个长辈,给你们主婚, 子石,你看如何?皇上却没注意其他人是怎样想法, 自顾自兴致勃勃地继续起哄热闹。
诸人听了, 又是一愣。
本朝习俗, 寻常主婚人除了新人的父母外,都是请德高望重的长辈才显端正, 而皇上这年纪, 没长新人几岁, 虽身份尊贵,可听起来很有些怪异,说得直接难听些, 就是我乃你父的意味了。若说让喻阁老或齐老来主婚,倒没这般突兀。
沈无疾顿时想把这傻子从哪来踹哪去。
听听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若说是他自个儿, 他倒无妨,或者说,他更欣喜雀跃,毕竟于他而言,别的什么脸面之类都比不上皇上给他的这份荣幸脸面。
可他害怕洛金玉不高兴。
他揣度着,以洛金玉那不贪慕权势的性情,恐怕比起皇上为我主婚一事的荣幸, 只会更觉得这皇上怎这么无礼,且更不愿得这攀附之嫌。
因此,沈无疾立刻就要措辞婉拒皇上,却听洛金玉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天下人之君父,并无不妥。
沈无疾一怔,转头看洛金玉,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却见洛金玉满脸坦然,并非是刻意恭维逢迎。
皇上闻言,越发大喜,顿时忘了自己曾被洛金玉训了一顿的事儿,越看自己这未来的魏征越顺眼,其实压根没在意沈无疾。
他盯着洛金玉,感动道:你如此想,朕实在欣慰。
洛金玉反而觉得有些疑惑:天下人应当都是这么想的。
皇上神色有些微妙,抿着嘴,皱着脸,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可不一定。他恐怕就今日这满堂人里,也就洛金玉一个人是这么忠的。
想想实在也是心酸。
洛金玉:
他欲言又止了一番,正要说话,被沈无疾急忙阻止:吉时到了,拜堂吧。
沈无疾暗道,这俩人真是,说话就不能看看场合?旁边儿还坐了那么多外人呢!叫喻阁老和刑部尚书他们怎么想?
皇上却懵然不知似的,只打趣道:看看,沈公公这是急了。
是急,急你俩一个傻一个直,还做梦什么君臣佳话呢!哪天被一齐卖了还帮人数钱银!
沈无疾恨铁不成钢地在心中又踹了这傻皇上一脚,面上却很是配合地露出羞涩模样:皇上又在笑话奴婢了。
说着,还要欲语还休地看一眼洛金玉。
皇上果然看这把戏看得越发开心,与佳王嘿嘿直笑。
好容易笑停下了,皇上龙心大悦,对沈无疾道:你这事儿实在匆忙,朕一时也没捣鼓出好东西来,就叫人送了些寻常贺礼,如今想来很是寒酸。他转头看展清水,今日回宫,清水你再去珍宝库里找找,朕主的婚,哪能没件镇场宝贝。
沈无疾与洛金玉又各是一番谢恩不提,好容易,终于可以拜堂了。
皆是些寻常流程,倒也不见什么稀奇,沈无疾与洛金玉便听着喜婆的声儿,依次拜天地父母君亲师。
实在也是巧,叫他们凑齐了。
天地常在,父母亦算存于天地之间,而皇上在,沈无疾的哥哥、洛金玉的师哥算亲,而齐老与吴二公子则算师。
一对新人便依次拜来。
皇上与明庐倒还好,一个傻乐,一个虽心情复杂,却到底想着生米已成熟饭,索性摒去懊恼,只用欣慰目光看待两个弟弟成家这事。
可齐老与吴二公子就
一个在皇上灼灼目光下强颜欢笑地接过沈无疾与洛金玉奉的茶,咬牙切齿地递了红封。
另一个则在沈无疾若有若无、也不知是多心还是果然存在的鄙视目光中,强作镇定地接过沈无疾与洛金玉奉的茶,胆战心惊地递出手中那寒酸红封,心头压力实在很大。
沈无疾则在心中冷哼:齐谦反对咱家与金玉的婚事,咱家却还得给他奉茶,真是憋屈。另一个吴知,更叫咱家憋屈,咱家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哼!当咱家不知道,上次他见金玉,恐对金玉说了不少咱家的坏话!若不是看在金玉的面子上,他姓吴的这辈子能喝到咱家奉的茶?呵!日后可别落咱家手里,咱家准得叫你将今日这口茶原样儿吐出来!
四人中,也就是洛金玉心无旁骛了,他恭恭敬敬地向两位先生奉茶,心中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他也并未多心去想齐老是被皇上逼来的,只当齐老是刀子嘴豆腐心,自愿来的。
而吴知的大哥吴用则站在另一旁,很是羡慕地看着自家二弟有座,还受拜喝了茶。
他暗自想道:若是我当过洛金玉的先生,那此时此刻坐在那的人不就是我了?沈无疾什么人物,亲手给我奉茶,还要叫上一句先生。哈!哈哈!那可真是扬眉吐气,够我吹三年!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少壮不努力,长大没茶喝,老二也忒好运了。
总之各人各有心思,好容易,一通礼走完了,便是饮宴。喻阁老、齐老与刑部尚书等人推说年纪大,熬不得夜,亦过午不食的,便先行告退了,皇上也没拦着,许了。
因着皇上圣驾光临,众人难免以他为中心,新郎倌儿并不要紧。可皇上与佳王却盯着新郎倌儿闹,一唱一和,意在灌沈无疾的酒。其他人见了,只好又附和着圣意,一并灌沈无疾。
沈无疾暗道,这傻子倒是做了这一件好事。
若换在他与洛金玉那尴尬事前,他必然又要在心中骂死这傻皇上,嫌他们耽误他洞房花烛夜大事,可如今他却是顺水推舟,巴不得自己被灌得烂醉如泥,好有理由避开今夜的洞房,也不让洛金玉找着不高兴的引子。
届时他就说,是宾客将他灌醉了,不是他刻意不愿再尝试洞房。
至于明日又要如何逃避明日之事,自然是明日再想!且先过了今夜!
在场的皆是男宾,又没了喻阁老他们坐镇,在皇上与佳王的煽动下,存着刻意逢迎的心思,劝酒时难免说些大胆的荤话来逗趣。
提及那档子事,沈无疾心里苦得很,可谁让皇上兴致勃勃,他也只能没事人似的陪着笑,与人有来有往地耍把戏,混像戏子一般。
好在众人也心中有数,只是拿沈无疾打趣,并没人将洛金玉扯进来。
洛金玉在另一桌陪着其他几位客人说话,本没在意沈无疾那边,却听得那桌越闹越起劲,这才转头,刚一听,脸色就变了,再一看沈无疾此刻模样,登时起身过去。
沈无疾招待的这桌,除了皇上与佳王,其余皆是何方舟等东厂出身的太监或者锦衣卫行事。在皇上的引领下,众人不论品阶高低,就照着民间闹新郎官的法子在闹沈无疾。
一群人坐也不坐,将沈无疾围在中央,叫他两只手都握着酒杯,左手刚喝完,右手酒杯已被人再度灌满,甚至有人径直抓着他的手往他嘴上按,偶尔酒就泼洒到了衣裳上。
沈无疾也不恼,只笑着喝,早不知被灌了几斤下肚。
一则,在东厂发生了那尴尬事,叫沈无疾心中本就郁郁,借机也喝酒消愁,二则,除了那事,今日本却说得上乃沈无疾人生最得意幸福之时。
其中又苦又甜,百感交集,令沈无疾更比平日里易醉。说酩酊大醉不至于,可他多少也喝得两颊飞红、面泛桃花,看人说话时的模样越发柔媚,甚至还有些轻浮。
其他人也喝得不少,上了头,来了劲,说起荤话逐渐失了轻重。
沈无疾仍旧不恼,只笑着听,笑着喝酒。
可他刚又要喝下一杯苦酒,手却忽然被抓住了,他不由得一怔,透过有些朦胧的醉眼,看着面前的洛金玉。
你不能再喝了。洛金玉对他说完,又看向四周,道,你们也不该再喝了,皇上该回宫了。
皇上自打来了京城,头一回玩儿得开心,好容易找回几分当初在封地时的快活自在感觉,哪肯走,道:别扫兴,子石,朕再喝几杯,你这大喜日子,朕还是见着你是第一个赶客的!
何方舟尚算喝得少的,比其他人清醒许多,笑着对洛金玉打圆场:大喜的日子,便只放纵这一日可好?
不好。洛金玉丝毫不给情面地道,酒多伤身,皇上不可贪杯。
朕没喝多少。皇上急忙道,都灌沈无疾去了!
佳王与谷玄黄等人也忙在旁应和。
洛金玉越发不满,反问道:他的身就能伤?
皇上一愣:啊?
你们是宾客,因此我适才说得较为委婉。既你们已醉了,听不明白,我只好直言。洛金玉梗着脖子道,请你们不要再灌沈无疾酒,也不要再戏弄于他,对他说些孟浪之言,他乃我妻,请你们放尊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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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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