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温黎东,何凝就立即没了旁的心思,她叹口气, 说:还算好, 今日更加清醒了些,这事儿我都没敢跟老太太说,绒绒那儿也是好好瞒着的。
发生车祸断然不是什么小事, 那日她先一步抵达医院,看见的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温黎东,以及情况并未比温黎东好多少的苏岁安。
高速路上时有车祸发生, 但涉及到了温家的继承人便又有微妙的不同。一夕之间何凝心力交瘁,一面要压住温黎东出事的消息,一面又要忧心着抢救室中两人的情况。
苏岁安的情况比温黎东还要糟糕一些,他确实被温黎东护得很好,但他脑中藏着一个隐患,这么一撞,隐患彻底爆发,那个手术等不到开春才进行了。
早在事发之时何凝便联系了温黎东的秘书,本是为了处理工作相关事宜,却得知了苏岁安的事情一直是李秘书负责,好在如此,这才及时地请到了段医生。
苏先生得到消息时,苏岁安同温黎东都已上了手术台,他匆匆赶来看见的便是满脸苍白的何凝。
手术都很顺利,只是大概需要休养很久。
两人等了一宿,终于在天边泛起微光时等到了苏岁安的清醒。
这一年里,说苏岁安过得浑浑噩噩都不为过。失去了记忆,又变成了傻子,后来智力恢复了,却又被迫接受一堆超出记忆范围之内的事。
如今一朝恢复记忆,便如同大梦一场,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苏岁安的身体上连着许多仪器,眼珠左右转动着,大脑仿若迟缓生锈的机器运转十分缓慢,他脑子里涌入太多记忆,又和这一年的掺杂在一起,让他情绪有些失控。
他一会儿喊着要温黎东,一会儿又说要绒绒,很快又开始掉眼泪求何凝不要让他和温黎东分开,他的声音很小,像是某种刚出生的小动物。
何凝仰头控制了会儿情绪,轻轻握住苏岁安的手,道:不分开,不分开,你和你哥好着呢,我们先睡觉,睡醒就好了。
苏岁安才动了手术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医生进来为他打了一剂安定,他很快便又沉沉睡去。
温黎东到底比苏岁安底子好,恢复得也更快些,昨日还是浑浑噩噩,今日便能下床走路,他知晓苏岁安醒来,便一直要去看一看。
说是能下地走路,但走起来那是左摇右晃。
何凝看着直皱眉,道:温黎东!你别胡闹,岁岁现在人还不太清醒,一天里睡得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还要长,你去了他也还在休息。
温黎东那张英俊的脸血色尽失,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何凝,道:我不放心,就去看一眼。
说罢,温黎东又让助理去拿轮椅。
何凝将水杯重重一放,你真是这些天她亦承受了很多,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和岁岁真是要气死我。
虽是如此说,轮椅却是何凝亲自推到苏岁安病房中的。
苏岁安果真还在睡,身上连接的仪器已经撤下去许多,情况看上去没有前两天那么恐怖了。
何凝的视线落在了苏岁安身上,她低声呢喃,你把他保护的很好,医生说岁岁恢复的不错,记忆记忆也应该恢复了。
温黎东应了一声,转着轮椅到了床边,他用目光描绘着苏岁安的五官,也就是在这亲眼见到苏岁安还好好的这一刻,温黎东的心才彻底落回原地。
担心打扰到苏岁安休息,温黎东说只看一会儿便真的是只看一会儿,很快就让何凝推他离开了。
眼下温黎东醒来了,有些事情也该有相对的了解。
苏先生带着家里阿姨煲的十全大补汤来探望他,顺便聊一聊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
安雅云已经被安家彻底放弃,苏喻的身份也水落石出,苏家老爷子还没咽气,知道了苏喻就是个冒牌货时,差点儿气得直接去了,好在抢救及时,又保住了一条命。
若苏喻只是单纯的被认错还好,老爷子对她到底有几分感情,但苏喻是顶了另一个孩子的身份才得到了现在的一切,那那些感情也就都算不上什么了。
苏喻手中的权利皆数被收回,一朝跌落泥塘也就是这样罢了。
苏先生接下来打算如何?温黎东靠在床头,手背上还扎着细针。
看老爷子情况,我对苏家那些都不感兴趣,外头还在下雪,苏先生的目光落在那片片雪花上,还有。我和安雅云早就离婚了。说到这里,他眼里落满了嫌恶,接着又提到了另一人,眼里又瞬间覆满暖意,如今我只想和我的先生好好过日子。
温黎东笑了笑,说:我只是希望苏家不要同我来抢人,苏家能给岁岁的,我也能给。
苏先生一愣,而后哑然失笑,明白。
老爷子一辈子娶了那么女人,子女缘实在淡薄,苏先生更是因为母亲和姐姐的事情恨透了他,又怎么会把苏岁安推到他面前?老爷子想要找到这个孩子,无非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那点儿愧疚。
温黎东这次伤到了后脑,为了包扎伤口,索性剃了一个寸头,让他冷峻的五官更添几分凌厉之感,而比起脑部的伤,更难处理的是他的腿伤。
在五年前,温黎东就出了一次重大车祸,伤了腿,一度站不起来,这次腿再次受伤,得好生养着,恐怕一两个月都得在轮椅上带着,接着还要进行复健。
对于自己受的伤,温黎东并不是太在意,待医生换过药,他又去了苏岁安所在的病房,对方仍在沉睡,但眉头微微拧着,看起来很不安稳,大概是梦见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苏岁安真正清醒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医生给他做了一个全面检查,他有些发蒙地看着眼前的何凝,他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于是见着何凝有种特殊的微妙感,谈不上恨,但也谈不上释怀。
何凝当初在做出分开苏岁安和温黎东的选择时,就已经预料到今日的这种可能性。她轻轻握住苏岁安的手,问他身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苏岁安别扭地抽出手,别开视线道:还好。
由于刚刚醒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格外孱弱的感觉。
苏岁安一清醒过来就想要找温黎东,他分明记得对方那时伤得比他严重许多,他又十分清楚对方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醒了,一定会马上来病房。
然而十多二十分钟已经过去,却迟迟没有见到温黎东的身影。
苏岁安望着面前的人,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阿姨,哥哥呢?
何凝在心里叹口气,这两人还真是一样,一醒来就惦记着对方。
见何凝不说话,苏岁安心头一紧,身体离开了床头,微微前倾紧张地注视着何凝,追问道:哥哥还好吗?
还好,还好,你别急!何凝一看他那么激动,担心他脑后的伤口受到影响,立马解释了一下,黎东腿受了点儿伤,他过来又帮不上忙,我还没让人通知他。
说罢,何凝就让助理去把温黎东推过来。
苏岁安却捕捉到了另外的字眼,腿受伤了?
何凝稍微掩盖了一下,道:伤得不重,好些休养就好。
两人说话间,温黎东被助理推入了房间,若不是顾忌着腿伤,温黎东想要现在就冲过去紧紧抱住苏岁安。
刚才还囔囔着要见人的苏岁安在见到人的那一刻立马沉默了下来,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人。
他好像带着记忆回到了一年前,他们之间隔了四年的岁月,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和现在这个成熟冷峻的温先生慢慢重合在了一块儿。
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
再回神时,苏岁安发现自己哭得有些丑。
他朝温黎东慢慢张开手臂,颤抖着声音又娇气又柔软地喊道:哥,抱抱我。
在温黎东进来时,其余人便自觉的离开了这儿。
温黎东移动至床边,他长臂一揽将人抱入怀中,亲了亲苏岁安的额头,我一直在这里。
苏岁安将头深埋在温黎东怀中,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已经泣不成声,相隔那么多年的岁月,他终于又与他的爱人重逢。
温黎东于苏岁安而言亦兄亦父,还是爱人。
只有恢复了记忆,才明白当初的那段时光有多么难挨,苏岁安那时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四处搜寻温黎东的消息,然后将那一条条消息收集起来,放入一个小小的铁盒中。
大抵是近乡情更怯,于是只要涉及到国内的演出,苏岁安一概不参加。
他最常呆的国家是维也纳,维也纳的冬天很冷,苏岁安很怕冷,于是总要抱着那只星黛露入睡,这样就好像温黎东还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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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再回想起那段时光, 苏岁安只有无尽的痛苦。那温黎东呢?是否也同样的痛苦。他们本不该蹉跎那么多年岁月,但有时现实便是那么无奈。
好端端的哭什么?温黎东轻笑道,手指轻抚着苏岁安的头发, 眼里带着笑意与温柔。
我我委屈, 苏岁安拽着温黎东的衣服不愿意松手,亦不愿抬头,他抽噎着说话说的断断续续,你也委屈, 我不想和你分开,哥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分开的,我不想的
谁又想和谁分开呢?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 那些蹉跎了的时光只能成为记忆力一道灰色的影子。
大抵在那些年里, 温黎东已经想过很多,虽然遗憾,但也能勉强开解自己,袭击事件之后,苏岁安能够健康平安便已是他最大的愿望。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温黎东捧起苏岁安的脸, 吻住他的眼睛,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分开我们,还有绒绒。
折腾了那么多年, 温黎东与苏岁安的愿望已经十分平凡,不要太多,只要一个温暖的家。
恢复记忆的苏岁安有些变化又好像没有变化。很多时候还是一副小朋友的模样, 但那双漂亮眸子里透着的情绪又时刻提醒着温黎东这是真正的二十七岁苏岁安。
由于动手术,苏岁安剃了个小光头,半个月过去,圆圆的脑袋上长了层硬茬茬的头发,苏岁安嫌丑,只要出门就一定要帽子,甚至还央求着李秘书给他买两顶假发来。
温黎东听后哭笑不得,然后同苏岁安保证他任何模样都是好看极了的。
真的吗?苏岁安可怜巴巴地看着温黎东,又抬手摸了摸那层头发,你骗我就完蛋了。
温黎东可没有骗苏岁安,他这样确实好看。
苏岁安长相太优越,哪怕是寸头也能有种别的味道。
醒来之后,苏岁安并没有忘记云珍的事情。
随着记忆的恢复,当年的事情亦逐渐揭开迷雾。
当初,安雅云找到了苏岁安,她要用苏岁安的血样去圆谎,而她也成功了,苏喻成了苏家的小姐,那个苏家不小心丢掉的孩子。
安雅云想要的不仅是苏岁安的血样更是他的命。
安雅云性子卑劣,却偏偏长了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苏岁安当年心中压了太多事情,神情时常恍惚,所以在安雅云停了云珍的用药时才明白这女人并非善类。
是了,安雅云起初的确是履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替云珍找了很好的医生,但在拿到苏岁安血样后不久,便停了云珍的药,医生亦被请走。
这时,是何凝来接手了这件事。
当年何凝虽然一手将温黎东与苏岁安逼上绝境,却到底是心存柔软之人,在救人这事儿上丝毫不见含糊,云珍的病情这才好说歹说的稳住。
只是可惜最后也还是没能挽回云珍的命。
有了那些年记忆的缓冲,苏岁安接受云珍早已去世的这个事实也简单许多。
而后又陷入另一种自责的情绪中,尤其是在医生给温黎东换药时。
温黎东哭笑不得,他给苏岁安擦眼泪,苏岁安,你又不是小朋友,还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苏岁安摇头,眼里带着泪很认真地说:不丢人。接着,他又说:对不起,那天是我任性了。
他的眼里含着两弯泉水一般,看得温黎东心里直发软。
那就是意外,而且我们这不是没有太多事儿吗?温黎东笑着开解他。
看苏岁安还是闷闷不乐的,温黎东又附在他的耳边,轻笑道:若真的觉得自己错了,那到时候用旁的方式给我补偿我就好。
苏岁安一愣,然后立即明白了温黎东的意思,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涨红一张脸,指着温黎东说两个无关紧要的词汇,诸如混蛋之类。
温黎东也就是嘴上说说,他现在腿还伤着,哪能真的对苏岁安做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二月,天越发冷了起来,雪有的没的下个不停,两人受伤那么大的事情能瞒住一天两天,再久就瞒不住了。
绒绒虽然有何凝陪着,但还是有些闹着找两位父亲。
大半个月没有看见两位父亲,他也是会害怕的,某个晚上做噩梦,小朋友就跑到了王姨的房间里头,抱着王姨哭,小朋友哭得实在太可怜,王姨不忍心,于是把事情告诉了绒绒,接着又问温黎东和苏岁安能不能把孩子带去医院见见他们。这当然是行的。
绒绒被裹成了一个白面团子,因为晚上哭过,小朋友的眼睛还是红肿的,人也是蔫的。他靠在王姨的怀中,小腿一晃一晃。
王奶奶,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爸爸们呢?绒绒无精打采地问。
马上。王姨十分好耐心地解答绒绒的问题。
绒绒被抱到了病房,一看到苏岁安和温黎东便小跑着去到了两人身边,他好奇的看着苏岁安的头发,又看到了他头发间的伤口,爸爸,你是不是受伤了?
当初瞒着绒绒就是有这样的考量,那时温黎东和苏岁安的伤都很恐怖,每人都裹着白纱布,不把小朋友吓坏才奇怪。
爸爸做了一个很小的手术,并不是受伤,苏岁安捏了捏他的脸蛋柔声说着,我们没有故意丢下绒绒。
绒绒听到这个解释勉强相信了,他撒娇般往苏岁安怀里钻,又奶声奶气地说:以后要告诉我哦。
苏岁安跟他保证一定会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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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奶棠(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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