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过漫长,每一分每一秒对温黎东而言都是煎熬,他脑子里一会儿是苏岁安那张哭泣着的面容,一会儿脑子里是苏喻讥诮的笑容。
温黎东从没想过他会放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
不,也不能说是错误。
应当是低级的意外。
他将手机留在办公室,只是没有想到苏喻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接那通电话,而那时也并没人阻止她。
还是自己的错,让他人误会了苏喻的身份,以至于连一个阻挠的动作都没有。温黎东手指微微蜷缩着,脑海中响起了苏岁安最后说的那句话,他知道那未说完的半句是什么,苏岁安不想他与别人扯上关系。
岁岁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王姨的视线落在医院白色的墙上,她看上去十分疲惫。
什么?温黎东无端有些紧张,在王姨开口那一刻,他直接打断了,算了,还是等岁岁醒来亲自说吧。
王姨欲言又止,最后只叹了口气,真的是作孽。
医生还是上次那个,眼神里隐约透着责怪,都说了患者有哮喘,别刺激他,这病没办法根治只能好生养着。
温黎东的薄唇紧绷成了一条直线,任由医生训斥。
待医生说够了,他才开口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道:还烧着,看看明早退不退烧。
温黎东沉默半晌,道:好。
王姨年龄大了,守着苏岁安半宿已是极限,现在听到人没大碍,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一些,只还是叹着气,望着温黎东的眼神仍旧带着责怪。
阿姨知道自己没资格管你的事儿,那么多年了家里多个女主人也正常,王姨断断续续地说着,语气难免带上一点埋怨,但是岁岁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在B市又没什么家人朋友,最依赖的就是你这个哥哥,要真有什么了,你、你可以先藏着一些
王姨还在说着,温黎□□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他注视着王姨,认真地说:没有别人,那时在公司开会,我离开了一会儿,苏喻接了我的电话。
王姨的神情仍旧复杂,也不知道信了几分这句话,她微微偏过头,这话你不该跟我说,该和岁岁说。她又想到了苏岁安那难受的模样,眼睛变得湿润,你不知道岁岁有多难受,他一直在吐,烧得糊涂了也只会喊哥哥,我
王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姨去病房看了一眼苏岁安后就离开了医院,病房中就只剩温黎东与苏岁安二人。
温黎东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的人。
苏岁安的眼周还有些红,眉头轻拧睡得很不舒服,由于高烧,他的呼吸都是滚烫的,温黎东手指微蜷,最终还是握住了苏岁安的手。
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在病房中响起,声音很轻好像喃喃自语,岁岁。
也就只有在苏岁安不知道的时候,他会喊出这个名字。
那双手也是滚烫的,温黎东开始不安起来。他开始后悔答应与苏喻的合作,晚上也不该去公司参加那个会议。他应当好好与苏岁安解释,无论处于何种关系,温黎东才是那个大人,大人是应该让着小朋友的。
然而小朋友苏岁安在凌晨四点时体温再次冲进一个新的高度,苏岁安烧得眼睛通红也睡不着觉,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让他难受不已。
温黎东扶着他让医生为他注射针剂,苏岁安害怕打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哑着声音找哥哥。
温黎□□然好像看见了王姨描述的那个场景,抱着苏岁安的手臂再度收紧,他亲了亲苏岁安的耳朵,在,我在。
终于得到了回应,苏岁安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醒,他努力张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待看清之后,委屈与难过全部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他抬手重重地推温黎东,当着温黎东的面把那句转告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要你了!苏岁安努力大声喊着。
一句话就消耗完了他的体力,苏岁安又变成了一只病猫,而温黎东抱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乖一点,等你好了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苏岁安连是现实还是梦境都分不清楚,又哪里能够明白温黎东说的话呢?他只是觉得自己很累,意识沉入了海底,周围寂静无声。
直到第二天中午,苏岁安的温度才彻底下来,他发了一声汗,靠在床头端着碗喝王姨给他熬的粥。温黎东也在一旁,却收不到苏岁安的任何一个眼神。
苏岁安与王姨在那儿亲亲热热的说话,温黎东有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可明明他是苏岁安的哥哥,怎么能是外人呢?
温黎东不想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于是在苏岁安喝完碗里的粥后立即接过他的碗,又递上一碗鸡汤,苏岁安只看了他一眼就飞速的移开了视线。
喝了对身体好。温黎东举着碗,眉目冷肃地看着苏岁安。
可是我饱了,吃不下了。苏岁安给了回答,他搅着几根手指,视线飘忽不定,嘴唇还因为方才的进食而有些湿润。
王姨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她适时地来打圆场,伸手接过那碗汤,道:好,我们饱了就先不吃啦,我去找医生问问吃什么好,你和哥哥好好说会儿话。
听到王姨要留自己和温黎东独处,苏岁安立马急了,他抬手拽住了王姨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阿姨,我不想。
苏岁安不想,但温黎东想。
温黎东瞥了一眼苏岁安,对王姨说:王姨,您先走吧,我看着岁岁就好。
王姨虽然护着苏岁安,但也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够稍微修复一下,于是听温黎东话离开了病房。
在王姨转身的那一瞬间,苏岁安立即钻进了被子里,闷死也不想跟温黎东多说一句话。他还记得自己昨晚说的话,他不要温黎东了。
但温黎东要苏岁安。
温黎东还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并没有去扯苏岁安的被子,他相信苏岁安一定会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他开门见山道:我和苏喻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鼓包里的人挪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蒙耳朵。
温黎东想了想还是将手放在了被子上,隔着薄薄的被子抓住了苏岁安的手。
苏岁安没想到他会来这招,被吓得瑟缩一下,像受惊的小动物,他想要挣开温黎东的桎梏,却没想适得其反地激起了温黎东心中的那点固执,男人的握住他手腕的力气更大了。
岁岁,别动,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温黎东沉声道,如果不想知道,我也告诉你。
黑暗中,苏岁安眨了眨眼睛,眼眶又有些泛酸,沉默就是他的武器,他也只能用这个对付温黎东。
温黎东猜到了苏岁安会这般,于是也做好了自言自语的准备。
我和苏喻只是合作关系,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同她说了合作就此结束,温黎东简明扼要地说,昨晚那通电话对不起,那是我的失误,我们在开小会,我中途离开了一会儿,苏喻擅自接了那通电话。
就是这么一小段话,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苏岁安却没有别的反应,过了很久才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苏岁安的态度让温黎东彻底反应过来自己或许犯了一个大错,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换做他是苏岁安,那么一小段解释就能够给予无条件的信任吗?
恐怕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温先生:完蛋,好像摊上大事儿了。感谢在20200714 20:35:19~20200715 13:4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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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很快温黎东就发现了那些话到底有没有用, 答案是效果微乎其微,苏岁安以往愿意相信温黎东,眼神里都是依赖, 但现在更多的是躲闪。
苏岁安在医院住了一星期身体才差不多好全,苏岁安回家那天,王姨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又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美其名曰去去晦气。
苏岁安跟王姨还是十分亲近,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却没推拒长辈的心意。在这个过程中,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存在感格外强, 苏岁安忍不住抬头, 但在触及到温黎东眼睛时又飞速移开。
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后, 温黎东又喊住了苏岁安。
苏岁安求救似的看王姨, 王姨叹口气,还是狠狠心把苏岁安扔给了温黎东。
温黎东朝苏岁安伸出手, 说:走, 我们消消食,然后回房间睡觉。
苏岁安迟迟没有握住那只大手, 他局促地起身, 逃也似的往餐厅外走,但没走两步就被一只大手拽了回去。
温黎东紧紧地握住苏岁安的手腕,态度十分强硬, 一起走。
苏岁安看了他两眼, 小声说:我吃得不多,不想散步。
温黎东见招拆招,牵着苏岁安的手直接往楼上走, 说:好,那就不散步,直接午睡。
等走到楼上,苏岁安又要去睡客卧,温黎东直接拦在客卧前,眼神冰冰冷冷地看着苏岁安,意思再明显不过,显然是不许他进去。
我、我要睡觉了,苏岁安去够门把,你让一让。
温黎东抬手撑在了门把处,阻碍了苏岁安的动作,他说:客房没打扫,去主卧睡。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从苏岁安来的第一天起,温黎东就让人将卧室打扫好了,随时准备让苏岁安进去住,直到今天客卧恐怕也是干净整洁的。
苏岁安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温黎东留,他注视着温黎东的眼睛,说:我上周发烧的时候就是在这个房间,阿姨肯定收拾过了,你不要再骗我。
这一句话戳中了温黎东心中的几个点,他嗓子蓦地有些发干,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是骗了苏岁安,也因为那些骗让苏岁安吃了很多苦。
岁岁,温黎东语调艰难的说出这些字,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苏岁安觉得好奇怪,温黎东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道歉?又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不用的,苏岁安抿了抿唇,你有什么错啊,是我无理取闹了,其实能够住在这里已经很好了,是我该说谢谢才对。
温黎东还没有发现苏岁安语气的不对,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异的圈中,明明想好了只把苏岁安当成家人看待,行动上却还是将对方放在了伴侣的位置上。
温黎东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让苏岁安进入那间客卧,否则很多事情都将改变。于是他直接一把抱起苏岁安,任由对方折腾也没松手,直到把人放在床上。
苏岁安一挨到床就警惕地翻了个身,裹着被子藏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你干什么?!
温黎东大力扯开被子挨着苏岁安躺下,睡觉。
苏岁安抬腿踢他,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温黎东侧头看他一眼,语调平平却不似开玩笑,就这么睡,你累了,睡觉。
苏岁安又踹了踹温黎东的小腿,白皙冰凉的脚掌贴在对方的皮肤上,但温黎东却觉得那是一簇火苗,烧得他皮肤发烫。
我不累,你一个人睡。苏岁安说着就要起身,好像是真的不打算跟温黎东一起睡。
然而温黎东怎么可能放他走?一抬腿就夹住了那只作恶的脚,又把人紧紧禁锢在怀中,他注视着苏岁安,那双灰色的眸子里泛着沉沉的光。
他说:我想你陪我睡,这样可以吗?
话音一落,苏岁安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有办法对付一个态度强硬的温黎东,却没有办法对一个放低姿态的温黎东大吼大叫。
苏岁安这样只能让自己处于一个弱势的状态,最后只有被温黎东抱着午睡一条路可走。
温黎东的怀抱仍旧温暖可靠,苏岁安总是这样轻易被这样的温暖迷了眼,但这次又不一样了,他是真的在跟温黎东生气。
午睡醒来已经是三点,苏岁安一睁开眼就看见温黎东在盯着他看。他下意识抬手摸摸脸,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接着又立即掀开被子起身,跳下了床,一副要跟温黎东划清界限的模样。
温黎东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脸色都黑了。
他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现在要好好哄苏岁安,不然人可能就真的要跑了。
温黎东也从床上下来,他转身往房门所在的方向走。
苏岁安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这大概是生气了吧。
然而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温黎东便停在了柜子前,他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接着转身走到了苏岁安面前,他握住苏岁安的手掌,将东西交到了苏岁安手中。
苏岁安垂眸看着手心分量很重的红包,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在胸腔中翻涌着。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不要。苏岁安想将红包还给温黎东,他现在吃对方的住对方的,若是还收对方的钱那就太不应该了。
温黎东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苏岁安与他见外,他不收只是眸色深沉地看着对方,说:没有很多,只是讨个彩头。怕苏岁安还要把红包还回来,他又说:你能收王姨的,为什么不能收我的?我总归还是你哥哥。
苏岁安很想反驳这句话,他们算哪门子兄弟?会上床的那种兄弟吗?
岁岁,温黎东的语气陡然变得有些温柔,我同王姨一样,也想你你平平安安的。
岁安岁安,岁岁平安。
苏岁安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呐呐地点头。
在苏岁安出院的第二天,文曼珊便又来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忽悠温黎东的,之前到现在为止,对方都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
文曼珊虽算是苏岁安的家庭老师,但在温黎东眼中到底还是一个关系不远不近的人。苏岁安这次住院一周,温黎东很努力的为苏岁安营造了一个安静的环境,那一周里他没让一个人来探视苏岁安。
我的天,你怎么又住院了,文曼珊着急得直揪头发,你身体本就就不好,总是出入医院可怎么得了。
苏岁安躺在毯子上,怀里抱着乖巧的Polly,他侧头看文曼珊,我身体不好吗?我以为是在去年那次意外之后身体才变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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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奶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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