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在警衔上,我们县之前没正式经警,《经济民警工作管理规定》里也没提警衔。内保大队以为跟事业编和地方编警察一样,随便佩戴个警衔显正式点。照片和材料交上去才知道经警有经警的肩章,一个齿轮和一把枪的那种,不能跟公安一样授衔,闹出一个大笑话。”
“要收回去?”
“厂里花钱买的,收不收无所谓,只是不能佩戴。内保大队让我们什么时候去一趟,他们买了几十副肩章,不要厂里再花钱,让我们拿回来换上。”
没警衔就不像警察,吴永亮嘀咕道:“临时工能穿警服佩警衔,我们这些正牌经济民警却不能佩警衔,这算什么事。”
“才佩戴半个月就要换,朝令夕改,太儿戏。”
“不换,拿回来也不换。”
只要是人,多多少少会有点虚荣心。
部下不爽,韩博一样不爽,不无自嘲地说:“我姐一直想让我穿警服回老家显摆显摆,换上肩章不伦不类,只会被人笑话,看来显摆不成了。”
干部与职工是不一样的,与临时工更不一样。
尤其丝织总厂的干部,如果不是提拔只是平调,别说平调去公安局,就算平调到县委县政府都不一定愿意。
县里没钱,这两年政府部门干部和城区教师工资很难保证。丝织总厂效益好,工资奖金从没拖欠过。要是把加班费和各种补助算上,同级干部收入比政府部门高两百多。销售科收入更夸张,书记县长都没他们高。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高长兴忍不住打趣道:“韩科长,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国家干部,真喜欢穿警服,可以想办法调公安局去。”
以前没什么感觉,这段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就应该干警察。
无师自通会开车,直觉应该不会错,反正父母没指望我赚钱,只希望我当干部,工资多点少点无所谓。
韩博越想越有道理,不禁笑问道:“真可以调?”
“事在人为。”
“我知道事在人为,关键在县里我认识的最大领导就丁书记和钱主任。”
“韩科长,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在丝织厂挺好,干嘛去受那份罪。就算调也是往县委县政府调,乡镇不能去,给你提副科都不能去。”
吴永亮的父亲是乡干部,最有发言权,深以为然地说:“是不能去,全县那么多乡镇,有几个不欠一屁股债的。一到年底,书记镇长就出去躲债,不敢在家呆。”
“公安局一样惨,政法专项编制的正式干警工资70%发放,事业编和地方编全靠返还。基层派出所局里只给缩过水的基本工资,办案经费办公经费一分没有,二十几个派出所光电费就欠40多万。”
他话音刚落,两个白色人影出现在视线里。在刘坝桥头东张西望,鬼鬼祟祟。
车早已歇火,车灯早就关了,停的位置比较隐蔽,他们没注意到这边。在桥头附近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像是在观察,最后蹲在农资公司与一个门市部之间的巷子口。
应该是他们,应该是那两个流氓!
等了半个多月,终于等到了,韩博强按捺下激动,低声道:“永亮,把烟掐掉,前面两个人可疑。”
“谁,在哪儿?”
“斜对面,巷子口,”高长兴同样留意到了,自言自语地说:“二中和职中放假,最近的居民区离这一里多,游戏厅台球厅关了门,周围没什么人。三更半夜,他们来这做什么。”
“撬农资公司仓库?”小颜脱口而出道。
高长兴摇摇头:“农机配件,化肥农药,就算撬开也拉不走。”
韩博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先盯着,要是敢打我们厂职工主意,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第18章 逮个正着!
下小夜班的女工三三两两、叽叽喳喳擦肩而过,两个家伙躲到巷子里,消失在视线中。
怕被人看见,行迹更可疑。
顶头上司没当过兵,更没抓过人,高长兴当机立断接过指挥权,回头道:“要是那俩小子等会撬门溜锁或从事其它犯罪活动,我们分两组,一组对付一个。小颜小单跟我一组,其他人跟永亮一组。谁跑得快,谁离他们近,谁冲上去扑倒他。另外两个人抓手,防止他们带有凶器,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一组一副手铐,逮到就铐上。如果发现我们之后不跑,敢负隅顽抗,三个对付一个,下手要有分寸。如果敢亮出凶器,就用警棍招呼,我们要注意安全,下手一样要有分寸,千万别打头。”
“韩科长,指导员,放心吧,只要他们敢作案,保证把他们拿下。”
“小毛贼,我一个能对付他们两个!”
出来转了半个多月,终于逮到个大显身手的机会,小伙子们摩拳擦掌,士气高昂。
安全比什么都重要,韩博不敢有一丝大意,严肃告诫道:“指导员抓捕经验丰富,全听指导员的,不许大意,不许搞个人英雄主义。”
韩科长虽然不怎么管分队的事,但韩科长才是真正的领导。要是没韩科长,班长哪有补助,夜市执勤哪有加班工资,更不用说奖金。
威信树立起来了,韩博的话很好使,一个个点头称是,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
下班女工不断从刘坝桥而过,两个身影不断冒出来探探,见人多就缩回去。渐渐地,路上人越来越少,最早经过的已消失在马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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