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酉时,殿试结束,考生们从侧门出紫禁城。
出了处处要小心翼翼的紫禁城后,温寒和李橙在前头等着杨晔,三人顺利会师以后皆是长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不光是从进紫禁城就憋着的,而是自大作为读书人参与童生试那一天就憋上了。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三人都是完整的参与了科考的读书人,每一轮科举考试都参加了,这也是一种难得的荣誉。
杨晔道:“这殿试虽然只考一日,可却累的呛人,坐在那板凳上动也不能动,若是乡试会试好歹写累了还能去木板床上躺会儿。”
温寒附和着:“是啊!不光如此,主考官时不时便来身旁瞧答题,我实在有些惶恐。”
“你坐在第一个,主考官自然把目光都往你那儿放。”
李橙笑道:“温寒你就知足吧,总比皇上一直站在杨晔的身旁好的多!”
温寒诧异:“皇上一直盯着杨兄?”
杨晔摇了摇头:“我可闹了一背心的汗。”
接着他又指着李橙摇着手指道:“你考试又不认真了吧,竟然敢往后头瞧!”
“不是我要瞧,是周遭的考生都在偷摸着瞧,我不过是跟着大家看热闹罢了,也只有温寒答题答的认真,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温寒忧心:“那杨兄为此可有受干扰?今日连宋庭游也来监考了。”
“干扰自然是有些的,不过习惯了倒是也还好,总比会试受凉发热要强的多。”
闻言两人都放下心来,现下便只有等着放榜了,还需得等上三四日,这几日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头一日三人去酒楼痛饮了几杯,殿试结束,京城里四处都流散着考生,或是派遣或是庆贺,酒楼馆子里好不热闹。
次日,杨晔带着阿喜去京郊。
原是答应了阿喜带他去京郊看桃花的,可是之前忙着考试的事情,再者阿喜又有了身孕,便不曾带人出去,现下空闲了,桃花却都开尽了,念及阿喜来了京城还一直未曾出门,整日闷在小院儿里实在可怜,杨晔便备下了软轿,带着人去城外的寺庙里烧香,给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外带散散心。
李橙和温寒没跟着打扰两口子,择了另外的去处玩乐。
阿喜掀开轿帘子,瞧着人来人往的京街,恍惚之中竟不知自己究竟是七八岁的年纪还是十七八岁,身旁忽然搂着他腰的手让他从恍惚之中醒悟过来,京城繁华依旧,他却已经不再是昔年那个小孩子。
旧时从轿子中窥见京城才子佳人成双成对,他幻想有朝一日也能和自己的如意郎君同游京城,一番坎坷流落,兜兜转转又回来故乡,身旁也有了自己倾心之人,少时心愿也算是实现了。
杨晔偏头看见人正在出神,他靠过去问道:“在想什么?”
“想着世事难料,有朝一日还能从乡野回到京城。”
“若是殿试能侥幸得个小官儿,咱们就在京城买个住宅,到时候便又能在京城生活了。”杨晔道:“彼时夫君会在多挣些钱,即使官职小受人为难,也要在财力上让人无法撼动。”
阿喜靠到杨晔的胸前:“夫君,我不想你为我太累。”
“不光是为了你我,还是为了咱们的孩子。”杨晔握着阿喜的手摸了摸肚子,两人脸上皆是温和的笑意。
京郊有一处大寺庙,皇帝祈福时也偶有前去,由此寺庙的香火很是旺盛。
轿子慢悠悠到寺庙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杨晔牵着阿喜从轿子里下去,瞧着寺庙很是宽阔,来往烧香拜佛的人不少,香客年轻男女竟十分的多。
阿喜道:“小时候我也来此上过香,里头有颗古树,上头悬挂了许多香囊红线,据说在此求姻缘很灵的,若是把、把自己的信物悬挂于古树上,便可心想事成。”
杨晔摸了摸下巴:“那你小时候有没有挂过。”
阿喜推了杨晔一下:“儿时怎么会知晓这些,尽知道胡说!”
言罢丢开杨晔信步进了庙里,杨晔赶紧追了上去,有老僧人前来接待,他捐了不少香火钱,僧人很是热情,两人叩拜了佛祖之后老僧又赠送了个开光的福袋送给了阿喜。
老僧人道:“夫郎面相过人,是大富大贵之相,肚子里也必然是贵子。”
阿喜闻言很高兴,虽然他觉得儿子女儿或是小哥儿都好,但是他还是希望头胎是个儿子,前些时候杨晔同他说了宋家的事情,让他提心吊胆的,若有了儿子,不仅可堵住悠悠之口,他也能更有底气些,对待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也能坦言相拒。
“阿晔,再抽个签吧。”
杨晔见阿喜心情好,也便都由着他,让老僧准备了抽签筒子,自己捧着颠了个签出来,阿喜挽着他的手臂,很是期待签上的内容。
老僧拿签一瞧,道:“是上上签啊,签上说施主忍辱负重必将苦尽甘来。”
杨晔但笑不语,只觉着这钱给的多,话也说的好听,难怪香火不错啊,他也没戳破,对阿喜道:“香也上了,咱们去你说的那颗姻缘古树瞧瞧吧。”
老僧闻言,未等杨晔开口便主动提出带两人去看。
古树置于禅院之中,倒确是颗古树,树身足有成年男子的腰身一般粗壮,展开的树枝把半个禅院都置于阴凉之中,枝丫上挂满了信物,香囊同心结红线等等,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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