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摇摇欲坠的透明屏障下,那个白色的身影,毅然决然地护在了他跟前。
站在这个视角,仿佛是自己亲手打开了斩月剑匣,陆望予耳畔传来疯了一般的叫喊。
“杀了他!快杀了他!”
斩月出鞘,阵盘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之音。然后,便是一剑当胸穿透,血溅祈灵台。
他看着那个白色身影的后背,层层渲染开了殷红血色。
就像是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了一滴红墨,格外刺眼。
阵法起,他看着祈灵台上自己的身影彻底消失,随即,执约倒在了血泊之中。
就像是一场群狼的狩猎,见到猎物终于没了气息,没了挣扎,所有人围了上去,开始瓜分自己的战利品。
陆望予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正在飞快地上下颠簸,是青涯剑阁的长老早失了风度,慌急地冲上了祈灵台。
他要确保那个妖族死得透彻,他要维护住斩月剑的威严!
陆望予终于,能够再见到执约一面了。
透过仇人的记忆,再去看他一眼。
他从小看护到大的师弟,他最喜欢,也最舍不得的那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倒在血泊之中。
执约闭上了眼,就和乖乖睡着了一样,他一直都很乖,懂事得从来不让人操心。
可现在,却让他难过到无法呼吸。
执约的身体开始逐渐转为透明的模样,同时,点点莹白色的光点溢出,四散而去。
陆望予知道,那是他的本体在崩溃,神魂在溢散。
那是,灰飞烟灭。
周围的一个蓝衣修士看起来十分暴躁,他的眉头拧成八字,伸手捞了一把光点,将它搅得更碎。
“真是服了,就这么一个东西,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陆望予劫走了?”
不够解恨一般,他又往地上啐了一口泄愤。
“这是什么妖啊?”有好事者出声讨论,“你们看……他的身体在消散!”
身旁的修士轻蔑地瞥了地上一眼,抱胸道:“切,管他什么妖呢!得亏他没留全尸,不然,小爷我就斩了他的四肢,将他挂在这祈灵台上示众,让陆望予好好看看他同伙的下场!”
这番话就像是一粒火星,落在了油田一样,一下便引燃了场上所有人情绪的热潮。
“身体消散了,还能剩个灰呢!这样的罪大恶极之徒,不挫骨扬灰,难以解吾等心头之愤!”
“对啊,我们还可以将他的灵彻底拍散,让他再无一丝可能入得了轮回!”
“好主意!”
你们怎敢?你们如何敢!
陆望予眸中通红一片,但他受限于记忆,只能眼睁睁看着青涯剑阁长老匆匆取走了斩月剑,他在弟子的簇拥下离开了祈灵台。
在场的所有高层长老,都没有再过问祈灵台上的闹剧。
陆望予才是他们关注的主角,这只不过是个突然闯入,将计划搅得一团糟的妖族而已。
他死了便死了,挫骨扬灰便挫骨扬灰了,让普通的修士们发泄下心中的不满,也算是他最后的价值。
就连殷远山都只是冷着脸,甩袖离去。他虽然觉得这个妖族的血奇特,但他既然死了,便是无用的。
无用的东西,就不必再施舍眼神了。
陆望予只知道,青涯剑阁的长老在越走越远。
他背对着身后的闹剧与狂欢,越走越远,直至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身后,即是地狱。
苍白的手落了下来。
青涯剑阁长老的身躯,就这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神空洞,口中流出涎水,俨然一副痴呆的模样。
斩断四肢,悬以示众,挫骨扬灰……
好啊,你们确实好得很……
陆望予收回了搜魂的手,他面无表情,却浑然不觉自己早已落下了泪。
纵然是铁石心肠的人,却还有那么一处柔软的地方。
而那一处的柔软,如今却成了他刻骨的伤痛,每次想起,便是千刃齐发,鲜血淋漓。
那些人,活生生地剖了他的心,一遍遍地践踏他所在乎的一切。
那一处的柔软,也就彻底消失了。
他心中唯一的光,早已随着执约眸中的光,一同在苍山的祈灵台熄灭了。
陆望予,彻底成为了恶鬼。
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次日清晨,飞原宗的弟子来请青涯剑阁长老用早膳,他非常有礼地叩了叩门,尊敬道:“长老,早膳时间到了,不知是否要现在为您呈上来?”
久久未有回音。
弟子又敲了敲门:“长老?该用膳了……”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飞原宗弟子敲不开长老的门,却也不敢贸然闯入,待到问清楚值守弟子,得到长老并未外出的消息后,只得回去禀报。
于是与其交好的飞原宗长老带着弟子匆匆赶到了。
再三敲门未果,他只能选择推门而入。但一伸手,飞原宗长老便发现了不对劲——
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明明未锁,却受到了阻碍。
就好像,门后有人挡住了一般。
不再迟疑,飞原宗长老破门而入。屋内的景象终于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青涯剑阁那位昨夜还在与他把酒言欢地长老,如今发髻散乱,颓然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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