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按在后槽牙部位轻轻一点, “这儿吗?只有痒吗会不会疼?”
顾松言打量着他的表情, 又往里点了点,“不是吗?”
童倦睫毛颤了颤, 似乎有点难受的样子, “好像再往里一点?”
“两边都痒吗?还是只有这一边?我看你磨牙两边都有点。”顾松言试探着换了个方向摸另一侧的牙龈, 突然被一把推开。
“怎么了?”
童倦捂着嘴, 伴随着干呕颤了两下睫毛,“没……没事。”
顾松言看着指尖挂着的透明唾/液以及扯出来的一点银丝,陷入了沉思。
他见过这样的童倦,无数次, 梦里。
他含不住就拼命推拒,会哭、会颐指气使还会颤着睫毛歪在他怀里干呕,两只琉璃色的眼睛浮满水汽, 洇到通红。
“……对不起, 我碰太往里了。”
顾松言其实没碰到太深的地方, 童倦知道自己其实是紧张过头了才会干呕, 轻舒了口气,“没事,你摸到什么了吗?”
顾松言捻了捻指尖,“有点尖尖的东西冒出来, 应该是长牙了。”
“啊?”童倦自己伸手进去摸了摸,嘟囔了声:“难不成真得要买磨牙棒了?鹦鹉这个乌鸦嘴,我非把他头拧下来!”
童倦下意识磨牙缓解痒,顾松言侧头看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童倦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人类,还以为尾巴是返古现象。
先是尾巴、再是獠牙、童倦正在一步步蜕变掉作为人类的模样,重新拥有神兽白泽的体征,那种一点点从他掌中流失的感觉越来越具象。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童倦侧脸上收拢了一层阴影,把睫毛都仔细渡上了层光晕,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
童倦托腮咬牙的样子仿佛一瞬间和他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幕墙,他会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天地,和自己咫尺、到天涯。
顾松言微微拧住眉,脸色缓缓覆盖住一层阴郁的暴戾,像是被人夺了心爱之物。
他捻了捻指尖已经干涸的唾液,似有若无的黏腻,他小心仔细的养了这么久,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夺走。
童倦下课去校医室拿了点药吃,昏昏沉沉的睡到了晚自习放学,还是被顾松言叫醒的。
屈指在他额头敲了敲,“醒了。”
童倦打了个呵欠,眼睛都没睁开就顺口问,“几点了。”
“十点半。”
童倦一下子坐起来,茫然了一会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教室又看了眼亮起路灯的校园,“哦,晚自习下课了,我睡蒙了,还以为是早上。”
“累了?还跟我去骏哥那儿么?”顾松言拎起书包单肩背上,顺便将童倦的也拿起来等他慢吞吞穿完衣服搭上。
“我去不合适吧,算了。”
柴意远靠在后门,似笑非笑的接话,“倦哥,下午那任性娇纵的劲儿白撒了?”
“谁娇纵了?”童倦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下意识去问顾松言,“我下午任性吗?还娇纵?”
顾松言原本正拿手机给人回复什么,闻言抬起头来,打量他半晌轻笑了下,“你说呢?”
这球又扔回来了,童倦回想了下也有点不是很肯定,“好像也没有特别……特别任性吧?”
柴意远:“没事,我们言哥吃这个,他这人性子古怪就喜欢别人跟他任性娇纵,你尽管不讲道理。”
顾松言嘴角压平,朝柴意远送了个“和善”的微笑:“继续说。”
柴意远伸手冲嘴上做了个拉链儿的手势,“我闭嘴,那咱们走?”
三人打了车到了一个灯红酒绿的街巷里,一路不少穿着大胆作风开放的男人女人搂在一起接吻,有些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
童倦下意识缩回视线,又小心看了两眼,有一对同性伴侣靠在巷子口接吻,错身而过的时候甚至能看到他们舌尖分离勾出来的黏腻细丝。
突然一只手盖在了他眼睛上,很凉。
“别看。”
童倦呼吸一顿,被人发现自己盯着别人接吻让他耳根瞬间爬上粉色,一路红到脖子,“谁、谁看了。”
顾松言压低声音靠在他耳边,呢喃似的交代,“这儿有很多人在等,你盯着他们瞧会以为你也在找一夜情的伴侣,所以别看他们。”
童倦立刻把视线落在面前的人身上,哪儿也不敢乱看,他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不懂。
柴意远走在前面,心说顾松言你狗就狗,有点限度。
这儿的人虽然找一夜情,但也不是靠眼神交流,怎么看一眼就能让人拐走了?占有欲强到这个地步,锁家里算了。
三人到了巷子深处,一个外面看起来有些残破的铁皮房子,四处用锁链交叉,酒瓶子用麻绳绑起来高高低低吊着,张牙舞爪的涂鸦还有任由而生的杂草。
这儿的一切看起来都阴森而恐怖。
童倦怕锁链,看到的一瞬间本能向后退了一步,应沛的脸顿时在眼前浮现。
“害怕?”
顾松言察觉出他的异常,伸手扣住他手腕拉的离自己近了一点,“跟紧我,别乱喝别人的酒,知道吗?”
“嗯。”童倦压下从心底爬到脊椎的惧意,轻轻点了下头。
“如果害怕我们就不进去了,改天我自己过来给骏哥赔礼一样的,我陪你回家。”顾松言看他脸色苍白,盯在门上的眼神明晃晃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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