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言扫了他一眼,张乾咳了声,“我不配。”
顾松言又转过头。
张乾嘿嘿笑,“倦哥,我支持你,让咱们顾学神喊你爸爸,到时候我帮你录下来一天听他妈的二十遍。”
童倦知道这是个坑,但他最不能受激将法,尤其面对面的这个人是顾松言,就算输也不能认怂。
跳就跳。
“我要是错一题,我就喊你爸爸。”
顾松言伸出手,童倦嫌弃地看着他:“小不小心眼啊你,我还能反悔?”说着冲他掌心拍了一下。
击掌为誓。
“嗯,加油,不许作弊。”顾松言眉眼轻轻舒展了一下,把童倦看呆了了一瞬,轻咳了声在心里嘟囔,“笑什么笑,就知道我不能全做对了。”
“你爹会作弊?”童倦反唇相讥。
顾松言没有因为他的怒目而有丝毫变化,淡淡给另一排发了试卷,背对着他说:“我爹不会,儿子不太确定,你会吗?”
“……”童倦再次哑口无言。
在口舌之争这件事上,他从来没赢过顾松言。
这人嘴里全是针,一碰就被他刺的全是血!
**
徐恒上完体育课回来,看到童倦桌上摆了几张试卷,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比转来转去,利索的不行。
徐恒抹了把汗,拧开水杯咕嘟嘟灌了一大半,看他还撑着腮帮子看题一副思考人生的架势,不由得探头过来。
“倦哥,干嘛呢?改邪归正打算好好学习考第一了?”
童倦嗤了声,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好好学习,别人上课他睡觉,别人背书他发呆,小时候也考过第二名的,全归功于记性好,被同桌的背书洗脑了。
徐恒奇怪,“怎么是第二名啊?”
童倦“啪”的一声把笔拍在桌上,咬牙切齿,“第一名是顾松言。”
“……”
徐恒好像能理解童倦为什么不喜欢顾松言了,这谁能忍。
这俩大佬从小从开裆裤一起长大,童倦调皮捣蛋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打遍大院儿,邻里皆知惹不起沾不得的混不吝。
反观顾松言从小就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克己自律沉默话少,只要有他参加的比赛就毫无悬念的垄断第一。
关键他长得也好,冷的跟冰川一样的性子在学校里受追捧的程度甚至碾压童倦,连他妈妈都言言长言言短,热络得跟她亲儿子似的。
这谁能忍。
童倦心里莫名有点烦,皱眉想把试卷揉烂,连打了石膏的那只脚都让他烦躁不已。
徐恒看他动来动去,“倦哥你干嘛?屁股痒啊?”
“没事。”童倦压下尾椎骨的不适,重新摸起笔开始审题,没几秒就皱眉问徐恒,“恒儿,草字头加个辟念什么?”
徐恒探头过来看他真的开始写试卷了,抬手在童倦脑门试了试,“没发烧啊。”
童倦把赌约告诉徐恒,他沉默了一会,“倦哥我觉得你直接叫他爸爸比较简单,你连个薜都不认识这就很艹啊。”
童倦沉默了下。
徐恒真心问他:“倦哥,你不觉得跟顾松言比学习这件事是自寻死路吗?或者你真的没觉得,你被顾松言套路了吗?”
童倦点着笔尖。
徐恒看了顾松言一眼,又问:“咱班能考满分的也就顾松言一个,不是,整个年级你都找不出第二个,那这……你真喊他爸爸啊?”
童倦越发觉得尾椎骨痒得难受,抓心挠肝的烦闷实在静不下心把笔一扔站了起来,徐恒吓了一跳,“你干嘛?这就喊他爸爸去啊?”
“去厕所。”
**
走读生不在学校上晚自习,住宿生都出去吃饭了,教室里只剩两个人。
顾松言收拾完东西朝左侧看了一眼,童倦早趴在桌上睡着了,侧脸搁在试卷上,笔尖不知道怎么拿的几乎抵在眼皮上。
他走过去,伸手敲了下桌子。
童倦无意识哆嗦了下,慢慢撑开眼皮迷茫的看了眼周围,见教室里都没人了,晃了半天神才反应过来是晚课间。
顾松言用那张性冷淡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童倦以为他是来盯自己做卷子结果的,烦躁地把试卷往他怀里一塞,“你赢了,我不会做。”
顾松言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样子,他一贯都是张扬跋扈连眉角都是飞扬的弧度,跟他针锋相对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讥诮。
现在整个人都蔫蔫的没精神,眼圈发红到连眼皮都染上绯色,呼出来的气烫得厉害。
顾松言握住他手腕,“你不舒服?”
童倦软着手推开他,“关你屁事,别挡道。”说完拿起自己的拐杖跌跌撞撞往前挪,身子都微微发颤。
童倦忘了自己腿脚不便,一起身把自己绊了一跤,往前跌去时顾松言一伸手捞在臂弯,鼻尖冲入一股冷到极致的香,清苦、禁欲。
“别动。”
童倦尾椎骨又痒又胀,连胸口都充斥着一股燥热,手腕被顾松言死死掐着没力气挣开,皱眉烦道:“想听我叫爸爸是吧。”
顾松言拧眉:“你发烧……”
两人靠得极近,甚至能闻到那股清苦至极的味道沾染上了一丝柠檬草的气味,由呼吸熨的滚烫,一路烧过喉咙。
童倦抬起头,嘴角含着一丝讥诮,“顾松言……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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