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回了教学楼。
    闹心的事有点多，他想静静。
    但是……不可以……
    因为他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跟他打招呼，
    “哎，老路，听说这次年级第一不在国际班，在你的班级啊？”
    “哎，老路，我以前教过那小子，他成绩有这么大的进步嘛？”
    ……
    别烦我啊！我想静静！
    结果还遇见之前温晓光的班主任！
    看着这位灭绝师太，路永华自己就说了，“我不知道他怎么考的。”
    师太：我还没开口呢……
    “温晓光这次考试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作为他曾经的班主任，师太自认还是比较了解他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路永华真想给这个灭绝师太一个棒槌！
    年级第一作弊，抄他妈谁的？抄年级第二的嘛？！
    这就跟给皇帝定个叛国罪一样可笑！
    都怪这温晓光，他连一刻安静都没有，本来一个吊车尾，忽然间考个第一，全年级谁听着不觉得夸张？
    秃头路的心理活动一万条，但话到嘴边，还是尽量耐心的说：“郑老师，他考的最高，抄谁啊？全年级就一个数学满分，抄谁？不过这事不怨你这么想，确实有些奇怪，其实开学到现在我一直觉得他的成绩不差，平时家庭作业完成的特别好，当初……到底为什么给踢出国际班？”
    灭绝师太倒也不至于盼着一个学生成绩差。
    只不过确实说不通。
    “分班当然是按照成绩来的，当时，他在我们班的确不爱学习啊。”
    路永华鼻腔出一口重气。
    “反正说他作弊是不可能的，没有逻辑，只能……”
    “只能等下一次期中考试再看看吧。”灭绝师太接过话来。
    对，一次不行，再来一次，也就一个月的时间，第二次，什么妖魔鬼怪也该现身了。
    当然，一次就够震惊人的了。
    8班，
    大家都是普通班出身，第一次离年级第一这么近呢。
    温晓光的周围几个人，他自己也都混熟了。
    熟到他确定那封‘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绝对不是裴小白给的。
    她写不出来。
    她也不会抄过来，因为她从不玩那些文艺的东西。
    熟到胡丽雅会大笑着和他开玩笑，会特别随意的和他聊天，“哎，温晓光，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嘛？是不是都在家偷偷学习然后在学校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没有啊，我在家也不学。”
    胡丽雅忽然觉得有些扎心。
    戴唯毅忽然插嘴，“他的兴趣爱好就是看书，考第一的都这些破爱好，听着都不像正常人。”
    裴小白讲：“看书挺好的呀，不看书怎么能写那么好的作文？”
    读书的时候，大家不会一直把成绩放在嘴上，只不过刚刚考完，又有些戏剧性，聊天似乎总是离不开这次月考。
    也都知道，温晓光大概再不是那个从国际班退出来的弃子。
    ……
    ……
    玩家世界
    这是温晓光自己取的名字，也没什么特别的内涵，要的就是玩世不恭的那种感觉。
    说起来，表情包本是很多网友自发创作的小玩意儿，尤其熊猫头系列，都是弄出来免费给人使用的。
    不过到了温晓光这里，却被成批量的制作出来为他起的‘玩家世界’打call。
    在2008年，帝吧还是非常火热的地方，不少年轻人聚集于此。
    去年，他们爆掉了两位女歌手的贴吧，引发娱乐圈报道，贾君鹏尼玛喊你回家吃饭也由此而生。
    数年后还有出征海外的大事迹。
    在这里，熊猫头的‘你是煞笔，你说的对’这种图，不可能不被喜欢，否则他自宫以谢天下。
    学校里，自觉考的不错的人都沉浸在欢乐中，他们的年级第一则已经来到刘以琦的家。
    “你找了多少人？”温晓光双腿交叉，半坐在桌子上
    “278个。”刘以琦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回道。
    低头瞧了一下这姑娘，前几天是谁在这儿吹的牛批，豪言壮语说什么一声令下，方圆十里的娱乐场所必定空无一人！
    他问道：“不是说，300个人不在话下嘛？”
    刘以琦：“不要硬抬杠……少12个，很影响嘛？”
    “不影响，我就是说一下，另外，少22个。”
    刘以琦：……
    怎么这么烦人这个破小孩儿！关键自己还拿他没有办法！你说气人不？
    温晓光扫了一眼qq群，278个。
    这姑娘估计不会算数，这278还包括了他俩的。
    “你和他们说，和之前一样，不过注意不要刷贴，不要集中的用我们的熊猫头表情包集中回复，给人看出来的话，会被封号的。”
    熊猫头表情年轻人扛不住的，只要有人看到就会想要用。
    刘以琦打开贴吧，看到一条帖子：妹子们，透露一下你们喜欢的姿势
    温晓光也瞧见了，没啥反应。
    姑娘眼睛瞥了瞥，赶紧继续下拉，另一条帖子：交友啦！超甜90后！
    “这都什么帖子……90后才多大啊！”
    “哎哎哎，就这个，这个好，我喜欢。”
    刘以琦眼睛睁得大大的，“什么？！这个成没成年还是问题呢？”
    温晓光抱胸正色说：“未成年更好。这种帖子，不一定回复的多，但看的人一定非常多。”
    刘以琦惊恐：你是魔鬼嘛？！
    说的你很懂一样！不行，不能带坏小孩子。
    “别滑走，就这个。”
    刘以琦感觉，接触的越多，越发觉这是个流氓，而且长的也帅，以后肯定是情场浪子。
    她不是没吃过亏的小女孩儿，这种男人，太危险了。
    当然，该点还是点开了。
    “回帖也不是很多啊，估计正巧被我们刷到，你确定看到人多嘛？”
    “我是男人，你相信我。”
    “是，17岁的男人。”她带着反讽说道。
    结果她点进去之后发现一条熊猫头表情包，挠头动作配文字：总感觉你这狗日的在水贴。
    明显她的狗腿子们发的。
    温晓光说：“你看，我们男人都懂。”
    刘以琦嘴角漏风‘嗤笑’一声，瞧不起这种龌龊心理，“只能说男人不管大小，都一样。”
    不管大小都一样？他想了想，
    size在某些情况下还是很不一样的吧？
    翻开其他的帖子，与主题相关的表情，刘以琦也亲自动手发了一些，有一条游戏贴，她发：你不仅长的丑，而且玩的菜。
    有一个自爆照片求经验的，她发：这么可爱的话，掐死算了。
    有一个现实贴，喷子无数，她发：我艹尼玛！干嘛老几把骂人？你们这帮狗日的能不能有点教养？
    ……
    反正啊，欢乐着呢。
    刘以琦后来自己也笑，她打开私信，指着说：“你看你看，有人问我这表情从哪里搞？你别说，你那小脑袋瓜挺好使的。”
    温晓光放心的喝了口热茶，意料之中。
    其实也不是他厉害，是金馆长和张歌王比较狠。
    “乖巧宝宝呢？下载量如何？”
    “刚开始每天八千，这两天稍微涨了些，每天有一万出头。”
    “嗯，先这样吧，”温晓光看着画好的乖巧宝宝的抱枕图，想着差不多可以放到淘宝店上面了。
    “话说回来……”刘以琦思索着问道：“这种表情包别人直接一个复制就可以了，复制的量，我们可看不出来，能挣到钱嘛？”
    “熊猫头，只是为了给‘玩家世界’求一个名气。”
    温晓光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轻声慢语。
    “对了，我们给这276个人发点钱。”
    刘以琦听着276特别刺耳，明明278非要少说两个。呀，你是真滴烦！
    “瞧不起人是不是？我说不用钱就不用钱。”
    “不是这么回事。”他摇摇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开玩笑归开玩笑，事情不能这么办，毕竟别人在为我们创造价值，再说日子长着呢，又不是只用这一次，是吧？”
    他这么正经的侃侃而谈的样子，看在刘以琦的严厉简直帅爆了，尤其讲的话还具有某种智慧并用像烈火灼烧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嗯……那行吧。”
    温晓光笑了笑过，“当然了，他们的工作量也不值多少钱，每个人报销一天的网费，并且我还要你让他们再做一件事。”
    “什么？”
    “每一个人，找两个外地的朋友帮我的淘宝店刷单。”
    他不记得，同一个ip地址现在碍事不碍事，反正还是尽量避开，别几十号人在一个网吧疯狂刷单，就算2008年不如2018年打击的严厉，但那也太明显了。
    刘以琦到底是在外面打过工，她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有人虚报呢，实事求是的讲，我和其中的大部分都不是铁杆，事情一麻烦，又不是自己的，这些小崽子们都会敷衍了事。”
    “截图发群里吧，有图，然后发钱。”
    “假的图呢，两百多个人，我们不可能分清楚每一张图，甚至还有从网上下的图。”
    温晓光照样回应的很沉着，“要是发现了就不给钱，倒不必伤人心，撵走就是，要发现不了……也没什么，水至清则无鱼，做事情，怎么可能达到100%的效果？”
    刘以琦默默看着这少年，不仅思虑周详，而且思考的层次都更高一点，同时应对的恰到好处。
    他真的只有17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