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知青听到小队长呵斥苏若的话,纷纷转头过来,眼中有些同情。
可是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又都低了头转头离开......谁让这小姑娘脾气倔,刚来时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把这大队长家儿子的手给烫了呢?人家不为难她谁为难她?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还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
她们来得久,可是知道得很,这里折磨人的花样有多少......可谁又能反抗得了?
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农场。
苏若没有理会那小队长,也没再跟上知青,就又默默坐回到了田梗上。
那干瘦男人见她听话,咳了一声,道:“苏若同志,可也不是我为难你,实在是你做得太差了,拖了大家的后腿......”
苏若就麻木地听他“噼里啪啦”的说着不吭声。
那干瘦男人
见她跟木头似的,也不再为难她,背着锄头就走了。
苏若看着那一片地,她当然不会真的再锄。
她知道人家不过是故意为难她而已。
所以她就坐在那里坐到太阳下山了,才拖着步子回了知青所。
回去食堂自然没有吃得了,她拿了分到的饭票也不过就打到了一小片粗面馒头和一杯水。
粗面馒头硬得像石头一样,但她也慢慢就着水一点一点的吃了,不吃要怎么办呢?
会更没有力气,去应对眼前所有的这一切。
她不会哭。
也不会想去死。
凭什么她要去死,林婉华母女却能活得好好的,每天吃好喝好,上着本来她该上的大学?
日子长着呢,谁知道明天又会怎么样。
她回到知青所,刚坐上床,却发现床铺是湿的。
她摸了摸,咬了咬牙,就把床铺掀了,从箱子里拿上自己的换上,第二天一早,再把自己的收起来,换上昨天换下来的那一套......不过还好,已经干了。
第105章
接下来都是重复前一日的日子,那些被为难的伎俩也都大同小异。
无非就是加重她的农活,吃得差一些,跟别人暗示她是“资本家狗崽子”让大家一起排挤她。
但凡心理质素差一点大概会崩溃。
但大概是怕她真的会崩溃,为难一下偶尔也会松一下。
让她有个喘息的机会。
如果是别人,意志大概很快就会被磨碎。
可苏若不会。
谁让她从小就是在跟林婉华母女各种心理战中存活下来,自己的意志早就茁壮成长,完全碾压了林婉华母女对她的负面影响呢?
也大概是从她的大学被苏佳顶替,再到被算计下乡开始,她身体里倔强和烈性的因子都被激发了出来......是的,算计。
当她是个傻子吗?
这几年林婉华的大哥林志和在市里各种蹦跶,林婉华和苏佳的脑袋都仰到天上去了。
结果她前脚被人贴大字报,大学名额被撸掉,结果家里半点影响没有,她爸继续做着副校长,后脚她就被逼下乡,苏佳顶替她上大学?
她是个人啊。
怎么会允许自己就这么窝囊地崩溃?
其实那些为难算得了什么?
就是那些农活,最开始的时候做的时候是特别辛苦,但天气慢慢凉下来,她又一向是个聪明的,早就从中找到能偷懒的一些技巧。
至于被排挤,她本来就只想安安静静的,别人不来跟她做朋友,只要不惹她,她也没所谓。
而且那些人只是受到上面的人的指示,不跟她说话,不理会她,但其实也没有多少恶意,有的大姐甚至会暗中帮一帮她,只要心静下来,一切并不是有多么让人难以忍受。
只是苏若总觉得这些事背后可能并不这么简单。
所以心里一直提防着。
半个月之后队里集体给发了芽的小麦田松土拔草。
收工前小队长又到了苏若负责的那一片麦地,硬生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杂草,然后就将她骂了一顿,让她从头到尾再检查一遍。
检查就检查吧。
她就留下来继续慢吞吞地干着活。
只是在夕阳落下,她准备回家之时,麦田里却多了一个人。
是那个她刚
来这里第二天,就被她用滚水烫了手的大队长的儿子,叫李自力。
李自力凑上了前,阴阳怪气道:“怎么样,尝到手滑了的滋味没?听说你是因为出身成分,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下乡的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不会打算就这么一辈子天天吃黑馍馍头,天天刨着地,还被人欺负嘲骂了吧?”
苏若紧了紧手上握着的镰刀。
那人见她低着头不出声,就又靠近了一步,用恶心人的声音道,“其实嘛,人就这一辈子,老天赏你饭吃,给你生了一副好皮,你就该好好的学着用一用,别天天风吹日晒的,糟蹋了好相貌,只要你识相点,日子哪里会......”
苏若听着他说话,感觉那说话的热气和口气喷到自己头顶,手握着镰刀紧得指骨都要折断似的。
然后她微抬头,眼角余光就看到了地上一个长长的影子,顺着那个影子,就看到了那人身上的军装。
就在她看到李自力一边说着话,一边竟然抬了手想伸过来时,猛地抬手。
手上的镰刀就直直地砍向了他的小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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