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略一沉吟,点头应下。
好好的一个妙龄少女,被她拘在身边,别人难免会多想。雁回既然从此改好了,那接下来就得议亲了,找个好人家出嫁,不能坏了名声。
不过宋雁回并没有想过议亲的事,她今日见了太子,想来随后不久,太子就会时常找借口到临西侯府做客。
五月的天很热,可她却觉得甚是舒爽。她掀开车帘,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临西侯府的马车后面也有一辆车跟着,驾车之人直勾勾盯着她。
宋雁回心里微恼,但很快就又笑了。那人看她,是因为她长的好看。她既有美貌,又有身份,太子肯定会对她一见钟情啊。
—— ——
宋家母女离开之后,住持才道:“看来寺里真的得多备一些茶水了。”
“嗯。”谢泽眼睑垂下,慢慢喝一口茶,“这茶还不错。”
方才宋家母女短暂进来,却没旁的事,可能真的只是为了讨一杯茶水。
谢泽并未在寺中多待,略坐一坐后,就率众回宫了。
今日是林氏冥诞,皇帝虽未同去怀恩寺祈福,但一直记着此事。一听说太子回宫,就连忙让人传了过来。
看见儿子,皇帝轻咳一声,问:“今日你去怀恩寺,情况如何啊?”
谢泽眉梢轻挑:“父皇不肯同去,儿子还以为是不感兴趣呢。”
皇帝瞪眼:“小兔崽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干嘛跟你老子叽叽歪歪?”
一旁的夏公公低低一笑,轻声道:“殿下,皇上念叨好一会儿了,想来是好奇的。”
他这么一说,皇帝的眼刀直接飞了过来:“要你多话?”
夏公公连忙含笑请罪,心里却很清楚,皇上并未真的动怒。他缓步退出,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谢泽理了理情绪,才缓缓说起今日在怀恩寺中,如何祈福,如何诵经。从头到尾,讲的甚是仔细。
皇帝没有说话,只默默听着,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只可惜,就算有再多的追思,林双鱼也活不回来了。
对发妻,皇帝心中颇觉歉疚,又有着浓浓的遗憾,若是他早些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思,恐怕也不会是今日这般光景。
想到自己当年在感情上的糊涂迟钝,皇帝心念微动,猛地抬头看向儿子:“你那个妹妹怎么样了?”
“什么?”父亲的话题转换的太快,谢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拧了眉,“六妹妹?”
“什么六妹妹?”皇帝没好气道,“朕是问你六妹妹的女傅,你那个姓韩的妹妹。”
谢泽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她挺好的啊,每日勤勤恳恳教六妹妹习武。”
“你是不是许久没去看她了?”
“在宫里不方便,有时会出宫去见她。”谢泽随口回答。
不过距离上次一别,确实有好几天没见了。一是他每日忙,事情多。二则是他还没彻底忘记那个怪梦,怕见了她尴尬。
皇帝看儿子神色也看不出什么,就“嗯”了一声:“你心里有数就行。”
父子俩又说一会话,皇帝才挥手令儿子离去。
—— ——
韩濯缨并不知道兄长的古怪心理,甚至他多日未归,她也没觉得异样。
因为在她心中,他是太子身边暗卫,负责守卫太子安全,自然不会同她一样天天回家。
不管兄长是否回来,日子都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临近端午,石南星送了一些雄黄酒过来。
京城旧俗,这雄黄酒需要从初一晒到初五。于是,翠珠早早就开始忙碌,还编了五彩手绳,非要给小姐戴上,振振有词:“雄黄酒从初一开始晒,这个五彩手绳也从初一开始戴好了。”
韩濯缨有些无奈:“这个是小孩子才戴的,我都及笄了。”
翠珠一本正经:“马大娘说,只要没成亲,都是小孩子,该戴还得戴。”
韩濯缨心里嘀咕,难道一辈子不成亲,就一辈子都是小孩子么?哪有这样的道理?
但她到底还是不想拒绝翠珠的好意,就听话戴上。
好在这五色彩绳极轻,戴上后并不影响活动。
她手腕纤细洁白,色彩斑斓的彩绳,倒衬得手腕更白皙了几分。
翠珠拍手称赞:“多好看啊。”
韩濯缨笑了笑,干脆就继续戴着了,次日清晨进宫,她也没摘下来。
韩女傅平日里手上从不戴任何手串,所以当初给她选及笄礼物时,六公主很干脆地放弃了手镯,改选镶满珠宝的匕首。如今看见女傅腕上系着五色彩绳,六公主颇觉意外,轻轻“咦”了一声。
韩濯缨有点不好意思,将袖子往下放了放,试图遮住手绳,介绍道:“这是五色彩绳,辟邪的。”
“我知道的,听说民间的孩童过端午节时,都会在手腕上系这个。”六公主慢悠悠道,她想了想,又问,“女傅能帮我也编个吗?”
“这个不是我编的。”韩濯缨笑笑,“我可能编的不太好。”
近来一直安静的宋净兰轻声道:“我会一点,公主想要的话,我或许可以试试。”
说完,她又瞧了韩女傅一眼,有点局促,又有点紧张。
韩濯缨只是点一点头:“嗯,兰兰手巧,可以试试。”
宋净兰眸中顿时漾起极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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