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濯缨轻轻握住,直接当面就打开了。
只见匣子里铺着一小块蓝色丝绸,蓝丝绸上则安安静静躺了一枚白玉簪。
韩濯缨轻轻“咦”了一声,拿起玉簪仔细端详。
没来由的,谢泽心内一阵紧张。他紧紧盯着她,并不想错过她丝毫的情绪变化。
韩濯缨见这玉属上乘,做工却有些粗糙,她心念微动,笑嘻嘻问:“哥,这是不是你亲手做的?”
谢泽眸光微闪,并不正面回答:“是又怎样?”
“是的话,我就很喜欢啊。”
谢泽轻笑,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故意道:“那要不是呢?”
“如果不是,那也喜欢,只是没那么喜欢而已。”韩濯缨放在发间虚虚比了比,可惜此地没有镜子,她有些遗憾地将它重新放回匣内,“重点不是簪子,是这份心意啊。”
谢泽牵了下嘴角,谦虚两句:“嗯,是我做的,第一次做,做的不好。”
“你怎么知道是第一次做?也许你之前做过,你不记得了呢。”
谢泽神情不变,点一点头:“嗯,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这簪子我好好保存着,我给你做的荷包,你也绝对不能送人。”
谢泽有些无奈,她还记得这事呢。
此刻路上没多少行人,马大伯将马车赶得飞快。
忽然一个急转弯,马车内的韩濯缨正在观察匣子外面的花纹,也没留意,一个踉跄,直接扎在了兄长身上,脸结结实实撞在他胸口。
谢泽下意识揽住了她:“小心些。”
她的长发散下,柔柔地铺陈开来,宛若一块上好的墨色绸缎。马车行驶中,似乎隐隐有暗香浮动。
鬼使神差的,谢泽竟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却又似烫手一般,迅速收手,改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春日衣衫轻薄,韩濯缨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手掌覆在她脊背上时的温度。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声。
“没事吧?”马大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刚才拐弯急了一些。”
韩濯缨立时回过神来,端正坐好:“没事没事。”
而谢泽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心头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
韩濯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悄悄看了看兄长的衣衫,心里甚是庆幸。
还好自己脸上没施脂粉,不然在他身上印一张脸,那可就尴尬了。
谢泽没有错过她的古怪神色,他轻咳一声,问:“你看什么?”
韩濯缨只是笑,并不如实回答。
她眼波流转,笑靥如花。可谢泽不知为什么,竟觉得有些闷热。
他索性将车帘掀开了一道缝。
凉风吹从缝隙吹进来,他才感到自在了许多。
韩濯缨也不管他,只将装着玉簪的匣子小心收了起来。
马车驶进了清水巷。
还未到韩宅门口,马大伯就“咦”了一声:“韩姑娘,你们家门口停了一辆车,你家是有客人啊。”
“啊?”韩濯缨掀开车帘探头去看,果真看见一辆青布马车。她有些奇怪,“我在京城又不认识人,能有什么客人啊?天都要黑了。”
她心思微微一动,看向兄长:“会不会是我大哥啊?我是说,宋家那个。”
她记忆中,长兄宋佑安就曾在傍晚来探视过她。
谢泽神色微微一变,瞳孔倏地收紧,宋佑安?
若是宋佑安在此,肯定能认出他,那他的身份势必也藏不下去了。
“缨缨,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
“石头!”韩濯缨并未留心兄长说什么,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被从韩家出来的那个人所吸引了。
可能是听到了外面马车的动静,客人随着翠珠出来看。
此时马车停下来,韩濯缨一眼就认出了他。她回头拉了拉兄长的胳膊,笑道:“不是我大哥,是石头啊。”
她兴冲冲下了马车。
而谢泽也早已看出此人不是宋佑安。
他心想,不是宋佑安就好。不过这个石头又是谁?为什么她看见石头这么高兴的样子?
谢泽跟着下了车,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个被叫做“石头”的男子。
这人约莫十六七岁,墨发高束,鬓如刀裁,相貌上倒也不十分出挑,但一身青衫,手摇折扇,无端给人一种潇洒落拓感。
一看见他们,这人就笑起来,眉梢眼角都向上扬起:“缨缨,好久不见啊。”
谢泽眉心微蹙,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喜欢这个人。
韩濯缨也笑:“石头,你怎么来京城了?”
“不准叫我石头!”这人合拢了折扇作势就往韩濯缨头上敲。
韩濯缨尚未躲闪,斜次地,就有一只手伸出稳稳捉住了即将到她头顶的折扇。
是她兄长。
石头手里的折扇被格住了,他轻轻“咦”了一声,似笑非笑:“有点意思。”
谢泽松开手,神色淡淡:“别动她。”
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字,认真极了。
韩濯缨忽然就觉得,这情况有那么一些些尴尬。
她悄悄拽了拽兄长的衣袖:“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边关石神医的传人,石南星,是我的好朋友。”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指了指兄长:“这个是我哥……”
不等她说完,石南星就一脸了然之色:“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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