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
慕疏风道:“我虽然同意你进秘阁,但你日后还有教导皇上的重任在身,不可整日窝在秘阁玩忽职守。”
“下官明白。”
慕白忽然道:“小崔,留下来用晚饭吧。”
慕家父子刚刚吵完架,又恰巧被崔景行撞见,崔景行自然尴尬至极,他也不差这口吃的,便婉拒了,“家里有老人等我回去。”
慕白微微颔首,下巴上的白胡子随之颤抖,“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勉强。”
花猫极为小声地叫了一声,勾着崔景行的衣服不愿意离开,这里的气氛太可怕,他想跟着这个狐狸精一起离开。
慕疏风冷眼看向它。
花猫身上的毛毛都炸了起来,它嗖地一下飞跳出去,然后跑远了。
崔景行忍俊不禁,勉强维持着严肃的神情,告辞离开。
崔景行离开后,刚刚缓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慕疏风揉着眉心,指甲把眉心抠出了两个小月牙儿,“渭河水灾的事情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可又生匪乱。”慕白冷着脸道。
慕疏风道:“这世上哪有永远的太平?但只要尽力而为,总能有太平盛世。”
慕白道:“这就是你尽力而为的结果?”
“我......”
“慕疏风。”慕白的语气愈发严厉,“这些年你让我等,等你实现太平盛世的那一天,可你看看,你如今荣登高位只手遮天,可这天下却越来越乱。我看你根本就是利欲熏心,早就忘记了自己当初的诺言!”
“慕白!”慕疏风拍案而起,他喘了几口粗气,抿了下嘴唇,一言不发向门口走去。
慕白闭上眼睛道:“你不是我的亲儿子,也不用和我说那些大道理,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我说过,我和你不一样,你有你的抱负,可我活着只为了主人。若我见不到实现主人心愿的希望,那我更愿意拉着这个王朝给主人陪葬!”
慕疏风脚步微顿,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崔景行走路慢,又去了慕府一趟,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用手绢浸了水,擦了一把脸,“崔叔,下次我回来晚就不要等我一起吃饭了。”
崔恩把饭菜端上来,“自己吃有什么意思?少爷,你不必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倒是你,若是日后回来的晚了,便在外面吃吧,可别饿着肚子。”
崔景行手下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他还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而崔叔早已经不是年事已高的老管家了。自从崔恩不再隐瞒武功,崔家被他打理的更加好了,便是修补房子都轻轻松松的。
崔恩一边给崔景行夹菜,一边说道:“少爷,我想做点小本买卖贴补家用。”
崔景行想起当年初见时崔恩那一身绸缎锦衣,想必崔恩以前的身份不会低,如今散尽家财陪着他委屈了二十年,崔景行一时之间心头发酸,“崔叔,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明日我便要教导皇帝读书了,只要把握好机会,无论日后是慕疏风执政,还是皇帝掌权,都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我们也不必像从前那样躲躲藏藏。”
崔恩不赞同道:“把自己的性命拴在掌权者手里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少爷不要忘了恩公的教训。”
当年的穆平生何等风光?与先皇一起打下天下,是先皇的军师智囊,立国后更是身居丞相高位,监任史馆监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即便如此到头来还是落得个株连九族的下场。
崔景行垂眸道:“家父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预料不到日后自己的下场?过去我眼界小不懂,只以为家父是为了修撰前朝史不小心触怒了先皇。可如今与慕疏风接触的多了,我却有些理解了,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皆因身居其位。家父是一朝宰相,他眼界很宽,对前路看的明白通透,可也因为他是一朝宰相,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能停下来。”
崔恩不能理解这种想法,可他想起穆平生,却又无法将反驳的话说出口。
崔景行道:“崔叔,自打在临河县走一遭,我突然明白了我作《春秋断纪》不应该是为了家父遗愿,丞相有丞相不得不为的职责,而我作为史官也应该履行好我自己的职责。过去我只想着要查出前朝史,查出家父为何被株连九族,再将这些事原原本本的写出来,可一心想着秉笔直书便形成了执念,本身就已经会有失偏颇了。‘心存执念’是修史之人的大忌。”
崔恩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见崔景行的双眼光彩逼人,不似往日虽有目标却很是消沉。
崔景行继续说道:“修史之人在未修史之前,首当其冲的便应该学会‘养心’,‘气昌而情挚,天下之至文也’,若心不平气不和,情绪激荡被私人情感左右,那写出来的东西也有失偏颇,最后‘害义而违道,其人犹不自知’。过去我常常被先父的事影响,如今我已放下前事,只想修身养心,谨慎修史。”
崔恩其实听不太懂他家少爷的话,但他见他家少爷此刻犹如脱胎换骨,心中高兴至极,也不再继续揪着方才的问题不放,他家少爷和恩公一样都是固执的人,劝解一事急不来。
崔景行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道:“崔叔,以后做些清淡的菜吧。”
这句话崔恩听明白了,他哭笑不得道:“少爷,即便你想要修养心性,也得把身体补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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