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的时候殷离开始在家休息,每天都和宴宴黏在一起。
她嘲笑殷离腻歪,到底还是心下柔软。怀这个孕,殷离确实前前后后都守着,耐心得不行。
潘姨过年准备回老家,提前请好了假,殷离答应得很痛快,那些个黑衣大汉也零零散散走了不少。
别墅渐渐空荡起来。
家里最后就只有宴宴和殷离外加一条狗,以及偶尔过来串门的容安。
岁末那个晚上,殷离下的厨,宴宴原以为他不擅长这些,设想了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场面。
想要自己上手,被殷离拦了下来。
见人围裙戴上到有几分居家模样。
殷离给她换了个沙发,棉绒绒的,窝在里面软得要陷进去,电视里播着热闹非凡的画面,宴宴无心于此,视线就在厨房里忙活的殷离身上来回转。
见他单手拿着锅柄,腕间青筋暴起,一副娴熟做派。
往日规整的头发有些随意的搭在额间,坚毅的侧颜好看得不像话。
菜上了桌,宴宴胃口都比往日要好些。
殷离见那条桂花鱼小姑娘吃得最多,给她细致的剔了刺出来,鲜嫩乳白的肉和浓香的汤汁结合得恰到好处,味蕾间迸发着清香和细腻。
宴宴冲人笑,扒着碗里的饭,囫囵了几口。
事后窝在殷离怀里,扒拉着他修长的指尖。
“你怎么会做饭呀?”
“以前在国外读书,家里没人,出去吃太吵,自己慢慢的就学会了。”
提起家里人殷离神色自若,假使不细看也觉察不出眉宇间多出的凉意,宴宴迷瞪着双眼。
她没听殷离提起过家人,也没有见过殷离的家人,一时间生出些好奇心。
“那你家人他们呢?”
“都死了。”
殷离注意力在电视上,说话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宴宴读出些莫名的冷漠和无所谓。
沉默了半晌,殷离见她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指尖抚上小姑娘眉目间的褶皱,将其抚平。
“所以啊,你以后得对我好一些,我只有你了。”
难得的软话,说出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宴宴仔细思索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低声说了句好。
电视里说闹腾的人声一阵欢呼雀跃,不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烟火声。
小白趴在殷离脚边,乖巧的不行。它往日闹腾,殷离在就变像只鹌鹑,宴宴心里笑它怂。
“要看烟花吗?”
殷离问她。
宴宴仰着头才看到他面上的神情,半分期待半分小心。
宴宴有些愣。
殷离总说担心自己离开他,事事迁就,事事上心,所有的好都柔软不已。
宴宴想不起过往的事,但能分便出如今对他的感情大约是喜欢的,不知晓过往的纠葛多浓稠。
也有想过直接问殷离到底发生了什么,又隐约感觉不合适,若是自己想起来或许还会客观许多。
宴宴如今的思绪不像过去那般混乱,繁杂。
心智也扭转过来,却没办法勾勒出过去日子里的轮廓。
总觉得殷离是陌生的,他们之间的亲密是陌生的,熟稔是陌生的,肌肤之亲也是陌生的。
唯一让人相信的是他的爱意。
宴宴像浮萍,无枝可依,终日游荡,如今有人为她惊为她扰,像是有了归途和去路。
终究是不舍。
但她没有底气告诉殷离自己想起来不会离开他这种蠢话。
只能敛着神色点点头。
殷离去库房里抱了一大箱东西出来。
出门前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帽子毛茸茸的小棉拖手套。
隔着厚厚的布料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
小白跟在后面,脖子上也围了圈围巾,还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看着有些笨拙滑稽。
殷离一本正经给它装扮时的模样更甚。
宴宴好像装了整个胸口的糖果,每天都浸泡在快乐里。
外面积雪很厚,到处都是白花花一片,雾气也冗杂。
枝哑上堆着白色的积雪,她恰好站在一颗大树下,被砸了脑袋。
捂着头往殷离身边跑,逗笑了那人,恰好他手中的仙女棒被点燃,映出的眼睛亮晶晶的,倒着她的轮廓。
像冰雪世界中王子在盛礼,给了一把血刃划破心脏,满心满眼的她。
同时装下了整片夜空,宴宴看愣了,殷离把烟花棒递她手里。
低着头将人帽子上的积雪都拍落,仙女棒熄灭他弯着腰把烟花拿出来。
宴宴整个人都迷瞪着,火苗嗖得一声飞出去,耳畔就覆盖上一片温热,听不见巨响尽管下意识缩了身子。
烟花很美,在长空划过,绽放,点亮了整个世界。宴宴被他牵着,鼻尖发涩。
有人陪着真好。
肚子好像被轻轻踢了一下,宴宴晃荡着,又站稳,没有告诉殷离,眼角偷摸着笑。
鼻尖泛着红,眼眶也红,被冻的。
尽管殷离把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也难保不被寒风卷渡。
后面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一个相机对着宴宴拍,恰好人在笑,定格。
所有的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
好像随时会覆灭。
然后就真的覆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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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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