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君炎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乌黑秀发,幽暗的视线深深地落在她高耸的腹部上,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小东西快出来了吧。”
秋去冬来,转眼就是寒冬腊月。
即将临盆,楼君炎便越发紧张不安,每日皆是很早就回府,推掉了一切应酬,而两家父母也提前赶来了京城,可饶是如此,楼君炎的神经依旧紧绷,不敢松懈分毫。
稳婆,大夫皆在府中待命。
楼君炎仍不放心,又跑去宫里求了个御医回来坐镇,景昭帝取笑他小题大做。
“生孩子可不是小事,臣的夫人身子骨弱,小心些总没坏事。”楼君炎面上恭敬地回道,心里却想着是景昭帝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后宫佳丽三千,子嗣甚多,自然无法体会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心境。
景昭帝笑了一声:“世间女人都要过这一关,你放宽心说不定还无事,你若是紧张过了头,说不定还适得其反。”
楼君炎俊脸沉了沉,直接落下手中白子一颗,自毁棋路:“陛下棋艺高超,臣输了。”
景昭帝:“…… ”
这盘棋刚开始,就结束了。这是同他闹上脾气了?
景昭帝毫不客气道:“输了,就滚!”
然后,楼君炎二话不说,动作优雅地佛了佛官袍,很麻利地滚蛋了。
景昭帝:“…… ”
转头看向旁边躬身伺候的孙忠,漫不经心地说道:“楼君炎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孙忠上前,一边收拾零落的棋盘,一边笑道:“是陛下纵容,否则,楼大人怎敢如此?”
“朕也纵容太子,可太子万不敢于朕面前表露出丝毫不满,朕的太子若是有楼君炎的几分心性,朕也不至于愁这大晋未来的命数啊?”
这话,孙忠可不敢应。
妄议储君,跟妄议臣子可是两码事!
而此刻,陆燕尔正围着厚厚的狐裘,半眯着美眸,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屋子里烧着地龙,烘的她小脸微红,呈现出异常好看的颜色。
左不过就是这几天生产,外面天气又冷,她已经懒得动了。
肚子微微紧了一下,陆燕尔打了个哈欠未放在心上,这些天每每肚子都会发紧下坠,大夫说是临盆前的征兆,若是肚子剧疼,或者是羊水破了,才开始发作。
陆燕尔又动了动腿,晚晴赶紧上前问道:“少夫人,可是要翻身子?”
陆燕尔如今身子笨重,已经很难自己翻身了,平日里这些微小的动作如今都必须要人代劳才可以。
“不用。”
陆燕尔摇了摇头,抬眸看向不远处,楼夫人正与郑氏聊的火热,两亲家不知道说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两人皆是笑得合不拢嘴。
一家人其融和乐的样子,真好。
想着想着又打了个哈欠,实在抵挡不住渐渐袭来的睡意,陆燕尔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晚晴见状轻手轻脚地替她解开狐裘,盖上稍薄的被子,便坐在旁边做着针线活。
陆燕尔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在梦里,她正疼的死去活来,并伴随着声嘶力竭的惨叫,梦里的她,真的很疼,疼的满头是汗。
梦境中,她正在生孩子。
双手死死拽着被褥,指甲几乎陷入肉里,她的样子既狰狞又痛苦,她正在忍受着从未有过的疼痛。
这种疼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在陆燕尔感觉精疲力尽时,好像有滚烫的血不断流出体外,恍惚的视线中,她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儿软软糯糯地叫着她:
“娘亲,娘亲!”
她想看清孩子的样貌,却怎么也看不清。
“少夫人…… ”晚晴停下手中动作,发现陆燕尔额间浸湿了汗水,眉宇间隐约含着一抹痛苦之色,睡的极不安稳,不免担忧地唤道。
陆燕尔慢慢地睁开眼睛,整个人似疲惫至极,出口的声音也带着丝沙哑:“孩子生了吗?”
“少夫人,你都还没发作呢?你是不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奴婢这去叫大夫过来一趟。”
陆燕尔迷惘了一瞬,便彻底醒了过来,原来只是梦啊,不知梦里生的是男是女呢。
感觉生孩子真的好疼呢。
“我无事,大夫上午才过来了一遭,就不必来来回回地折腾他了,我除了肚子有些发紧,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陆燕尔只觉梦里生孩子的痛觉太过真实,就好像她亲历一般,也不知真生时,是不是也会这样痛的要死要活。
而她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下面一阵异样传来,并伴随着肚子阵阵抽疼起来。
“啊!”陆燕尔惊叫一声。
楼夫人和郑氏迅速围了过来,“是不是要生了?”
“应该是。”陆燕尔感觉很是难受,双腿稍微分开了些许。
郑氏见她神情颇为痛苦,猛地一下掀开她的裙子,探头看了一眼,立刻叫了起来:
“天哪,都看到孩子头了!”
“快叫接生婆,孩子快出来了!”
楼夫人也吓了一跳:“怎得这么快?”
旋即,火急火燎地催促丫鬟去喊人,又派人去给楼君炎报信。
趁着接生婆没来的空当,郑氏紧紧地握着陆燕尔的手,急吼吼地叮嘱道:“我的儿哪,你这可是急产,最是容易伤身子,千万先忍着些别盲目使力,若是撕伤了身子可是养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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