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种方式进行殿试的?
“陛下,请过目。”礼官将试卷摆放到了御前,态度恭敬。
景昭帝慢悠悠地翻阅起考卷,先看了都是哪些人做出了完整的诗,接着再慢慢地审阅哪些诗做的妙。
殿内陪侍的臣子皆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显然都没料到今年的恩科殿试竟是以这种方式考的。
今日可是有将近一百名考中的学子,难道全部都不要?
就在群臣暗自腹诽的时候,景昭帝便评定完毕,将册子扔给了礼官:“宣。”
礼官大吃一惊,小心翼翼地询问:“陛下,可是只有这十人?”
景昭帝点头:“就他们。”
对于景昭帝来说,科举考试本是三年一次,今年突加恩科,要的便是绝对的人才,一些平庸之辈不要也罢。
礼官朗声宣道:“第一名,恩科状元是……”
第51章 天下知
众臣面面相觑,摇头均作不知。
自古伴君如伴虎,景昭帝自上位以来,还从未如此不按常理出过牌,君心真是越发难以揣测了。
景昭帝淡淡地看了眼众人的反应,旋即佛袖离去。
如今圣意已定,事成定局。
落选的考生再是不甘心又如何,只得堆笑去恭贺前三甲的人,妄图以后谁飞黄腾达,能稍微提携自己一把。而他们首当其选的人便是楼君炎,状元之才,自是前途无限,谁曾想楼君炎竟不知何时离开了。
好吧。
退而求其次,结交榜眼探花郎也行,结果顾辞和范仲也不见了。
王哲瀚是首辅王宥侄子,自是不屑这些恭维奉承,转身就走。待到后来,竟只剩下海云帆和李长青这种不算太出众的,众人便随意敷衍了几句,出宫去了。
后殿,白玉石阶上。
楼君炎青衫明眸,眉目微垂,面色沉稳而内敛,恭敬地对着眼前人行了个礼:“见过阁老大人!”
秦守正神色肃穆,看着楼君炎说道:“一朝金榜题名,天下知,终于得偿所愿。”
“阁老谬赞,君炎愧不敢当。”
秦守正捋了捋胡须,深深地看向楼君炎,哼了声:“我竟不知你运势这般好,刚进国子监,就赶上了恩科,一举成了状元,又入了翰林院,不日便可扶摇直上?”
陛下今日未曾与楼君炎说过一句话,但眼神却是几次停留在此人身上,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而楼君炎早就在陛下跟前排了号,入翰林院只是过渡缓和一下而已,升迁重用,且看陛下具体如何打算。
楼君炎抬头,眸色淡淡:“一切皆是阁老举荐之恩,君炎没齿难忘!”
“哼。”秦守正冷哼道,“我倒不指望你念着这番情分,只是人如果爬的太快,走的太高,难免会摔的粉身碎骨,若你行正道,或能弥补一二。”
楼君炎若有似无地扯了扯嘴角,态度依旧恭谨:“阁老大人站的可高?可曾摔得粉身碎骨?”
“你!”
楼君炎继续道:“阁老大人又怎知我不会行正道?阁老在担心什么?又想告诫什么?”
秦守正愣了愣,气恼地转身,走了两步,却突然听得身后传来楼君炎淡若清风的声音。
“阁老所思所想皆是多虑了,君炎不知以后会如何,但却始终知道家国大义这四字是何意。”
秦守正背影一僵。
诚然是自己举荐了楼君炎此人,可看着他越受景昭帝重视,心里的忧虑便越甚,尤其看到景昭帝甚至都不愿意磨砺他,便将他推入世人朝堂面前,身负盛名,又是年轻人的心性,他真怕楼君炎会成为王宥那般的佞臣。
或许此番殿试有失偏颇,让楼君炎的状元之名,颇有些名不副实。
但他却比以往历届的状元,更得景昭帝的眼。
是福,亦是祸。
忧思之下,听得他说家国大义四字时,秦守正的心竟莫名安了几分。
不远处的廊柱背后,一个身穿紫金官袍的男子负手而立,须眉男子,眉宇间自带一股戾气,官威和戾气交织,让人脊背顿生寒意。
旁边的贵公子小心翼翼地指着楼君炎的方向,小声道:“一袭青衫的男子便是楼君炎,此次恩科的状元。侄儿不才,勉强得了个第四。”
“他就是秦守正那个老匹夫弄到国子监的人?”
“是。”
“同在国子监,你觉得此人如何?”
“心思深沉,不可测,亦不知正邪!”
“可拉拢否?”
“这个……侄儿不知。”
“既是秦守正的人,谈何拉拢?”
上位者的直觉,楼君炎此人恐会成为他此生最大的劲敌,他与秦守正争斗多年,仍旧立于朝堂,便是因为他们之间始终有一种微妙的平衡,无人能打破。
景昭帝需要他,也需要秦守正。
若有朝一日,有人能替代他,景昭帝对王家绝不会心慈手软,只会比当年的沈家更甚。
王宥冷冷地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谨慎过余的王哲瀚,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教养在身边多年,还是一副畏惧胆小的样子,实在厌烦的紧。
“派人去趟江州,查探楼家的底细。”
王哲瀚讶异,抬头看向王宥,对上那令人发怵的森冷眼神,旋即又低下头:“是,二叔。”
“陆杨花霍四家的小子最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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