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江大桥灯光辉煌,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江水,身后是来来往往的车流,没有人知道,有个女生,正被绝望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一点点地被吞噬。
直到纪见星出现,用力抱住了她。
就像很多年前,她向自己伸出了手,将那个叫金翠花的女生从偏远小山村的泥泞中拔`出来,搬走挡在她眼前的高山,铺平她脚下的道路,让她有机会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到医院做了检查,金萤身体无大碍,并未受到实质性伤害,纪见星看她精神状态不佳,又得知没有好友在桐城,索性把她带回了家。
谈行彧送她们到门口,以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蒋奉贤这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纪见星勉强扯出一丝笑:“麻烦谈总了。”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分内事。
谈行彧把小狐狸玩偶递给她,抬手摸了摸她头发:“好好休息,随时联络。”
他的私人电话会24小时为她保持畅通。
纪见星点着头,说了再见,关上门,带金萤进屋,简单下了碗面条,等她吃完,休息片刻,纪见星带她上楼,找了套干净睡衣给她:“我们身高差不多,你应该能穿。”
金萤头低低的,细长的脖子大弧度弯着,没接,眼泪啪嗒地掉到地上,砸碎成晶莹的几瓣。
纪见星直接把睡衣塞她怀里:“泡个热水澡,把不愉快的事忘掉,乖啊。”
一个“乖”字惹得金萤心间酸涩不已,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哄过她,从小到大,无论受了什么委屈,全是打碎牙齿和血吞,只要忍忍,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她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无坚不摧,其实不是,只因为她的背后空无一人,只因为无论她如今变得多么好,始终无法摆脱那个叫金翠花的自卑影子。
千思万绪冲击而来,金萤软软地跌落地板,捂着震颤的心口,问:“纪总,你还记得以前资助过一个金铃村的女生吗?”
金铃村?纪见星隐约有点印象,妈妈和小姐妹们热衷做慈善,往贫困山区拉善款,资助失学女童重返校园,妈妈问她要不要帮助小姐姐,她同意了,拿出一部分零花钱,资助了不同山区的五个小姐姐。
“我的原名叫金翠花。你还给我写过信,鼓励我,”那封改变命运的信金萤至今能倒背如流,“你告诉我,萤火虫是地上的星光,虽然弱小,但并不意味着不能闪耀。”
“从那以后,我就改名叫金萤。”以微弱萤火,映你指引方向的星光。
纪见星记得那封信,她忍不住笑了:“看到你变得这么优秀,我有种老母亲的欣慰感。”
金萤跟着破涕为笑:“你的恩情于我,形同再造。纪总,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她想过这辈子或许见不上面,毕业后来到桐城,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的星光,她曾被其中一颗星星照亮过,便决定扎根在这座城市。
感谢上天,还是遇见了,让她有机会亲自感谢她。
纪见星不禁感慨万千,吃一顿饭几千块,买一条裙子几万块,对她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谁能想到省下两千块钱,可以帮助一个贫困山区的女孩子走出深山?
其中的心酸和辛苦又有谁知?
她握住金萤的手:“你最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是那个无论多么艰难,都努力向上,不曾放弃发光的自己。”
金萤哽咽得说不出话,重重地“嗯”了声。
“快去洗澡吧,会舒服点。”
金萤听话地进了浴室,半小时后,她穿着睡衣,顶着清香的蓬松头发走出,今晚的事像在做梦,先是噩梦,再是好梦,糊里糊涂地来到纪总家,似乎还把纪总的男朋友赶走了。
金萤揪着衣摆,局促得不知该做什么。
纪见星铺了新的床单,拍拍床:“睡觉吧。”
金萤爬上床,躺好:“纪总,我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
“傻姑娘,”纪见星摇摇头,挤出淡绿色的清凉药膏,均匀抹在她微肿的脸上,“你根本没有错,不必自责。”
金萤还是担心:“那……”
纪见星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许再说话,睡觉。”
她随手关掉卧室的大灯。
许久许久后,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响起,金萤蜷缩着睡在床边,特别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今晚的事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纪见星洗完澡,抱着台灯来到落地窗边,拧开灯,按亮手机,先和心理医生约了时间,再去找在桐城中心医院当医生的租客朋友。
不想麻烦谈先生出手,她的人,她来保护。
国家一级保护废物:“凌医生,有没有什么打人的方法,表面看不到伤,也验不出伤,但能让人感到痛不欲生的?”
凌医生:“朋友你问对人了。”
凌医生:“【图片】211546104”
凌医生:“大学时寝室几位小姐妹的智慧结晶,暴打渣男专用,照着上面圈出的部位打,保管满足你的所有需求。”
国家一级保护废物:“多谢【抱拳】”
纪见星对着凌医生发来的照片研究到天色蒙蒙亮,确保了然于心,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踩着时间,在丽日大厦附近的早餐店拎了两个包子一杯热豆浆,直冲蒋奉贤办公室。
秘书处的人一头雾水,谁也没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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