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南说阮衿性格还算可以,做饭家务之类的也都行,养在家里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如果嫌性格太闷没有趣味,大不了玩腻退货即可。
白峻先前同李胜南聊起这件事的时候还顺带提了一嘴,“那他要是跑了,我怎么找你算账?”
此话讲起来还是有渊源在,他出手阔绰是因为玩人太狠,签了合约又跑掉的先例大有人在。
李胜南则笑着说:“不会的,他没这个胆子。”
现在看阮衿的样子,白峻也没特别大的思想负担,不过对李胜南那种老狐狸塞来的人还应该提防着。
但大庭广众倒也不至于在白氏酒会上就调情,另一边有人在喊他,于是白峻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朝他最后交待了几句,“我叫白峻,待会走的时候你就直接上我的车了,回去我们再签个半年的合同就可以了,知道吗?”
阮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块表被他放在无知无觉地搁在口袋里,过了一会,李胜南果不其然又返回来找他了。
隔着较远的距离,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如何,李胜南的脚步看起来有些虚浮,他穿过了摆着各色冷盘的长桌,那里的灯是暖橙的,把他照得像在融化,他和心不在焉正在往嘴里塞金枪鱼刺身的Tiffany擦肩而过。
他穿过了中间跳舞的人群,那里的灯是烟雾一样的蓝色,又把他的脸孔又照得很可怖,音乐声正好卡点,白疏桐被李隅牵着抬高手做了一个标准的转轴,她飘飞的红色裙摆像一朵绽放的玫瑰,花瓣从李胜南的膝盖上拂过,如同一种危险的抚摸。
他又来到大厅中央,不慎撞翻了侍者端着的盘子,白色的餐巾像蝴蝶一样铺在红色的地毯上。
站在一边的方如昼像个绅士般顺手搀扶了他一把,他笑着说,“伯父,这么早就喝多了吗,你要小心看脚下啊……”
最后李胜南终于来到阮衿的面前,他有些头疼地躺在供客人休憩的小沙发中,还是在尽力吩咐一件事,“我要你办的那件事还没说……”
“我知道,你想要我从白峻那里拿什么东西,或者做什么事吗?”阮衿也猜测到了,不可能送过去只是当玩具而已,这不划算,他那么抠门,
就算是拜托别人帮忙,还是要从别人身上薅羊毛。
“猜得不错……我要你帮我拿一样东西,不过现在……啧……”李胜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皱起眉头,“先不说了,到时候我随时联系你……”
他还真是藏的滴水不漏,什么都要谨慎缓一缓,放着以后再说,避免节外生枝,可是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滋生什么变故。
李胜南暂时要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便用手撑着头先休息,一场宴会才将开始,他就已经微醺了。
五分钟之后,李胜南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应了没几句话,马上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本来眯缝着的眼睛骤然之间睁大了,面色也变得逐渐凝重起来,阮衿只听到“工地”“材料”“审查”之类的词。
而跳完两支舞回来李隅恰好揽着白疏桐回来,李胜南当着她的面也不便发作,只能压低嗓音对李隅说,“去那边说。”
李隅于是松开了白疏桐的手,礼貌地说了,“失陪一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露台上去了,白疏桐找到机会和阮衿单独相处,看他脊背挺直地坐着,不言不语地盯着远去的那两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疏桐好奇地撞了撞阮衿的肩膀,“我说,你跟李隅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必要告诉白小姐。”
“怎么没必要?我现在跟他现在关系可不一样了……”
阮衿心理烦躁,不想听白疏桐继续扯那些有的没的,也没有注意只是眼睛恨不得望穿了那道藏匿在黑暗中的玻璃。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呢?是工作上出了问题,还是最坏的那种,李隅私下做的那些事情败露了?
紧张已经凝结成了几道弦,不上不下地切割着他狂跳的心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隅先行拉开门进来了,后面跟着的人才是李胜南,应该是一场激烈的吵架结束了。
阮衿看着李隅往楼上去了,阮衿知道一楼所有的厕所在维修中,去二楼必定是厕所。他按捺不住坐了一会儿,就偷偷地绕着从另一边上去找他了。
刚到拐角,李隅一晃眼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阮衿被他吓了一跳,差点直挺挺地撞上他胸口。再一抬头,正对上淌着水的下颌,李隅脸上沾了一层水,眉梢眼角都是清凌的,就像挂着冰霜似的。
但再看,阮衿注意到他右边嘴角边缘往上一直到太阳穴,出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微鼓的红痕。
那是顺畅的一个弧度,并不蜿蜒曲折,有点就像滑稽的小丑裂开的嘴角,但并没有可怖到那个程度。可即使没有那么可怖,阮衿的心也被狠狠地揪了一下,这是扇耳光之后,指甲不慎刮过留下的痕迹。
他伸手去碰李隅的脸,有点语无伦次道,“你脸怎么了,他打你了吗……”
李隅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摘下来,“先让我提问。”
在这里讲话始终有风险,李隅打开了一间供醉酒客人睡觉的空房,带着阮衿进去了。
门一阖上他果真就开始先提问,那显然是质问的语气,“你好像没跟我说李胜南要带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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