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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白月光只想咸鱼(GL)——江一水(63)

    她把眼底的涩意强压回去,抬手揉揉江似霰的头。笑了一下:那你乖乖在客厅等着,我去给你做饭了。
    好。
    江轶拎着食材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就开始清洗。
    她的做法技能一半是跟着奶奶学的,一半是跟着部队里的战友学的。江似霰肠胃不是很好,所以她今天做的都很清淡。
    像是什么玉米排骨糖,什么金针菇西红柿豆腐汤等还有一道洋葱炒肉。
    好不容易把汤放进去煲好之后,江轶就开始切洋葱。结果切着切着,眼睛被辣的哗啦啦的流,眼前的视线一片朦胧。
    她抬手去擦自己的泪,结果被刺激得眼睛一痛,眼泪流得更加凶猛。
    视线一片模糊,手底下的洋葱看起来模模糊糊的,江轶心想只有那么一点,索性一鼓作气,一刀切了下去。
    食指忽然一痛,江轶发出了一声痛呼:嗷!
    模糊的视线里,她隐约看到自己的手指渗出了一大片鲜血。她连忙放下菜刀,拧开料理台的水龙头,把自己手指放在水龙头下重新。
    外面客厅的江似霰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她看到江轶站在料理台旁开着水龙头冲刷着手指,慌慌张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江轶仰头,露出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江似霰心脏骤然抽紧,几步来到江轶面前,捧着她的脸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江轶心里难受,冲着手指抽抽嗒嗒了一下,才平复自己的心情:洋葱洋葱辣的。
    江似霰偏头,看到案板上的那一堆洋葱,稍稍放松了一下。但很快,她看到江轶说着水流冒血的手指,顿时紧张起来:江轶你流血了好多血等等我去打个120
    江轶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抬手擦了擦眼泪,一把抱住了江似霰: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江似霰趴在江轶肩头,紧张地揪着她的衣服,有些无措地咬住唇瓣:可是江轶你流血了你受伤了
    江轶抱着她,轻轻说:我没事我真没事
    江轶这么说着,把脸埋在了江似霰肩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忽然狂涌而下
    不是洋葱薰的,也不是手指疼的她只是看到江似霰,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哭。就好像今天那样,心里难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见她。
    江轶抱着江似霰,哭的的无声无息。
    有冰凉的泪从脖颈滑入衣领,江似霰浑身一僵,抱住怀里的江轶,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句:江轶?
    江轶听到她的呼唤,瞬间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脸,蹲在了洗手池台旁,尝试着让自己的眼泪不要再流。
    温暖的怀抱一空,江似霰俯身,呆呆地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江轶,心里乱的厉害。
    她很快也蹲在江轶面前,把手搭在她肩头上,小心问:江轶是眼睛痛吗?
    江轶摇摇头,没有回答。
    江似霰心下不安,更低地俯下身,趴在江轶耳边问:江轶,是手疼吗?
    江轶仍旧没有说话。
    江似霰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江轶,哪怕是重逢相认的时候,盈满江轶眼中的,也是欣喜的泪水。
    这是江似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见江轶哭,或者说是看到她那么难过的情形。
    在江似霰心里,江轶似乎永远都是一个乐观向上,阳光灿烂的人。哪怕是吃醋,也显得如此可爱。
    她从没窥见过江轶的脆弱,这是江似霰第一次意识到,江轶或许也需要她的拥抱。
    她俯身,张开手臂把江轶拢进怀里,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江轶,别怕,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
    江似霰想象着自己对江轶的索求,用自己不熟练的方式,笨拙地安慰她。
    江轶把头埋得更加低了,她哭了好一会,身前的江似霰却把她抱得越来越紧。
    那样的温暖,轻易地包裹住面对死亡的寒冷和那些苟活下来的愧疚,让江轶艰难地卸下了自己的心防。
    她把自己的脑袋磕在自己的膝盖上,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很难过地说:江似霰好多次在梦里,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在每一个入睡的时分,我都会想,要是她不帮我挡那颗子弹就好了
    要是她不是我的队长就好了
    你说她上有老下有小,活下来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会是我
    我有时候觉得我宁可那天中弹的人是我
    你知道吗?那颗子弹打在我身上,最多是穿肩而过,却直接地要了她的命
    她救了我,我却一辈子都无法安宁了
    江似霰听清了她的话,忽然明白了江轶的意思。她也在愧疚,她也在饱受折磨。
    她们,在这点上面,是一样的。
    江似霰忽然觉得自己和江轶有了共同之处,她有些开心,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伸手抱紧了江轶,趴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说:我不知道但你活下来了,我很高兴
    我好多,很多个夜里
    也在想
    江似霰的声音逐渐哽咽,她趴在江轶肩头,陪着她一起哭:为什么那天你要带我走
    就算是发情期没关系,就算是逃不掉也没关系,就算被□□也没关系只要你能活下来,怎样都好。
    可是江轶,你就这么走了,一走就是六年
    那时候我天天在想,为什么出事的人不是我。有段时间,我真的很难熬,甚至没有勇气活下去
    你房间里的味道逐渐淡去,一点点消失,我真的快要相信你死了
    可是我找了好久,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没有尸体没有流浪人口我又偷偷藏着一个期待
    我想等你回来,如果等不到你,等妈妈有了新的小孩,我就去找你
    江轶,我一点也不喜欢自己,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江似霰含着泪,捧起了江轶的脸,看着她说:可是你回来了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她救你,不是白救的。她知道这世界上同样也有爱着你的人,她爱着你,我也是
    所以江轶,我们都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好不好?
    第90章
    两个处在相同境遇的人, 像是两只受伤的小兽一样拥抱在一起互相舔舐着伤口。
    准确地来说,是名为江似霰的受伤动物解开自己的表层,把江轶包裹了进去。她通过江轶那些隐秘的无人所知的创伤, 似乎触碰到了她的心底。
    江轶伸手,紧紧地回抱着江似霰。她知道自己应该活下来,也庆幸自己活下来, 这样才能见到那些自己爱的,爱自己的人。
    可是许姐呢?许姐再也不能活着出现在余瑜面前了。就算她做了那么多,就算她救了许孟一条命, 可许姐还是无法回来。
    这是一个死结,无论江轶怎么弥补,都无法消除自己内心的罪恶, 都无法坦率, 都无法理直气壮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份歉疚,她会背上一辈子。
    江轶知道这一点,江似霰同样知道。
    因为江似霰, 一样背负着这样的歉疚。从江轶失踪的那一天直到现在, 甚至以后想起来都会如此。
    不过她比江轶幸运点, 她所爱着的那个人, 最终还是回来了。
    虽然失去了记忆, 失去了青春,失去光明未来和前程, 但还是从地狱里回来。江似霰还有机会去弥补,而江轶却没有了。
    江似霰不由得心疼地抱住了她,和她说:江轶,你还记得以前你让我和你说的吗?
    你要天天开心,长命百岁。
    就算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也没有关系, 就好像宁文茵当时安慰江似霰时说的:你的命是她救回来的,她那么希望你好,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
    江似霰同样把这句话转述给了江轶,江轶听了,破涕为笑。
    她抬手,擦干了眼泪,捧着江似霰的脸看着她说:我当然知道,我也是想这么和你说的。
    我只是太难过了,压了太久,才会想哭。
    江轶用大拇指擦拭掉江似霰的眼泪,和她说:我们要好好活着,你更加是。你要快点病好,然后我们结婚。如果到时候你还想要孩子,我们就生个孩子,像你,也像我。
    你知道吗,许姐还在的时候,就想和我订娃娃亲。她觉得余瑜姐长得好看,生的孩子肯定很好。
    然后又觉得我长得和小白脸一样,小孩绝对不会难看,就把主意打在我身上。
    江轶笑笑,眼里还有泪。她伸手,把江似霰抱在怀里,伸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轻声说:江似霰,这个愿望再也不能实现了。可我还能幸福下去
    你说的对,我的命是她救回来的,所以我会振作,我会替她照顾好她的家人,还有我自己。
    江轶俯身,低头吻了吻江似霰的脸颊:还有你,江似霰。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弥补和补偿,我救你心甘情愿,那是因为我在意你,胜过我自己。
    所以你病好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是比任何补偿都要珍贵的事情。
    江似霰觉得自己心底的那道伤口,似乎因为填进了一个江轶,隐约堵住了哗啦啦流着的鲜血。伤口开始愈合,她也渐渐地好起来。
    虽然不能释怀,但是有江轶的原谅,她比之前感觉好很多了。
    江似霰松开了江轶,捧着她的脸缓缓舔舐掉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托起江轶的手指,小小声地问:疼不疼?
    江轶的手指开始结痂,她摇摇头,说:不疼了,处理得很及时。
    就像是那个拥抱一样,宣泄过后,让她感觉好很多了。
    江似霰抽了抽鼻子说:都怪我,要是不让你做饭就好了。
    江轶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就怪你了呢,你怎么不说是洋葱的错?她说着,伸手捏了捏江似霰的脸,笑着说:家里有没有创口贴,把我贴一下。这菜都还没煮完呢,难道你不饿啊?
    江似霰点点头说:饿了。那我起来,去给你拿创口贴。
    好。
    江似霰说着就要起身,结果因为蹲太久,腿一麻,头一晕,整个人都倒向了江轶。
    江轶眼明手快,一把撑住了她,惊呼说:小心。
    她抱住了江似霰,可是江似霰浑身脱力,手一软撑在了江轶的大腿上,擦着肉狠狠撞在了中间。
    江轶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额上的冷汗立马出来。她连忙抱起江似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身体微弓抱住了自己的受伤的地方。
    疼
    江似霰听到这声轻嘶,连忙低头看向江轶,慌张得手足无措:江轶我还疼吗?
    怎样你会好一点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要,我亲亲你或者抱抱你,怎样会好一点?
    江轶缓了好一会,才缓过那种要命的疼痛。她直起身体,抱住了江似霰:抱抱吧,抱一下就好了。
    江似霰趴在她肩头好一会,等腿麻过去之后,才小心地说:江轶,要不要去医院啊?
    她听说Alpha某方面都很脆弱,虽然江轶是女性Alpha,对这个不是很倚重,但同样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江轶听到这一句,害羞得耳尖都红了。她说:不用了,以前也伤过,不会是什么大问题的。
    江似霰有些好奇:以前,怎么伤的?她的语气犹豫,稍微有些不自信:难道也是因为omega吗?
    江轶摇摇头,说:以前抓人的时候,被人踹了。然后住了两天院
    说起来很丢人,她在床上躺了两天,队友们纷纷以照顾她的名义去医院做了个免费的小手术。
    至于是什么,江轶还是不说比较好。
    江轶在地上缓了一会,这才推开身上的江似霰,勉强站起来说:江似霰,给我处理伤口吧。
    好。
    江似霰借着江轶的身体站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去到了客厅,江似霰翻出了碘伏还有创口贴,十分笨拙地处理伤口。
    江轶低头,看着她神情专注的侧脸,看着她笨手笨脚地给自己上药,心里升起了一种奇妙隐秘的感觉。
    这感觉和她少年时期,一次次看到江似霰发情期的情感相似。曾几何时,她看着那些人投降江似霰的眼神,还有那些大胆或者隐晦的表白,心里总是难以抑制地升起一个念头。
    她想,你们喜欢她又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她发情的样子,我知道她私下里是个多么娇软爱撒娇的女孩,你们觉得她帅气漂亮,可你见过她的可爱吗?
    不,你们一无所知,只有我知道。
    这种隐秘的又满是自得的想法,最终包裹着江轶,将她拖入了名为江似霰的欲望深渊里。
    她早该明白的,江似霰是一个怎样好的人,她会爱上对方,是迟早的事。
    江轶伸手,抚摸着江似霰的脸颊,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江似霰正在给她贴创口贴,察觉到江轶的目光,她抬头,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
    可是迎上江轶的眼神时,江似霰却愣了一下。很难形容江轶此时看着她的目光,像是一汪平静幽深的湖水,又像是又炙热的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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