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明明是小狐丸自己跑的那么远, 怎么就成了他把人家赶跑了?
沙罗偏心的未免也太过了。
他气不过,露出凶巴巴的表情来,恼怒道:“沙罗, 这家伙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他对你而言,不过是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你何必这么信赖他?”
一见泉奈发火,沙罗就更不可能软着脾气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和泉奈为敌了,她几乎是反射性地也板起了脸, 说:“我觉得他比你可靠。”
泉奈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二人互相瞪了彼此一眼, 哼了一声,各自别开头去,不再看对方。
在旁的小狐丸, 目光从泉奈身上, 再溜到沙罗身上, 然后他不忙不乱地从中劝和:“哎呀……这样吵架,会让我于心不安的。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也是我的错处, 和沙罗没有关系。要是生气的话, 就对着我生气吧~”
他的语气, 仿佛是在看着两个闹事的孩子。
沙罗听了, 心底颇为很感动:你看, 就连在吵架之时, 小狐丸都是向着她的!这和从来与她互相看不顺眼的泉奈全然不同。
但一旁的泉奈表情就更糟糕了。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卑鄙的外乡人。……卑鄙的外乡人!!
沙罗感动完了,对小狐丸说:“难得你来找我, 我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幼稚的吵架上。我们去前面的茶屋坐坐吧?”
说完, 她很主动地转向泉奈, 挑眉道,“泉奈,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看在你今天那么大方的份上,我也请你喝杯茶吧,怎么样?”
这是握手言和的意思。
泉奈咬了咬牙,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好”,抬脚跟了上去,与沙罗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三个人前前后后地走着,慢慢穿过了冬日的街道。街上人声鼎沸,泉奈又与沙罗始终隔着一段距离,但他仍旧能隐约听见小狐丸与沙罗的对话声。
“沙罗,你一直和我闲聊的话,后面那位泉奈先生……不会生气吧?”小狐丸正在问这样的问题。他的语气充满忧虑,仿佛在面对一个生死抉择。
沙罗满不在乎地说:“随便他,生气就生气,我可无所谓。”
小狐丸微呼了一口气,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来:“我只是…和你做朋友而已,他应当不会介意吧?”
沙罗挑眉:“泉奈和我甚至连朋友都不是呢!有什么可介意的?”
小狐丸又说:“那位泉奈先生的脾气……似乎不太温和,我怕他生气呢。”
“他每天都在对我生气,所以无所谓。”沙罗答得愈发不在乎了,“他总是那么容易发火,对着我也没有好脸色,我都习惯了。”
“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对沙罗生气哦。”小狐丸笑说,“啊…是不是说了不大好的话?我并没有指责那位泉奈先生的意思……抱歉。”他的话里,含着淡淡的歉意。
“没事,我不介意。”沙罗倒是完全没多想,“我们以前关系就不好。从前还在战争的时候,我们就是战场上的敌人。我捅过他一刀,让他一直记恨到现在,他会对我臭着脸也是当然的。”
“原来如此,你们从前是敌人?难怪呢……有些过去的账,确实是很难忘怀的。”小狐丸的语气略有唏嘘。
泉奈一边走,一边听,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听听,你听听!小狐丸这番话,就差把“我话外有话”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小狐丸的意思,不外乎就是泉奈对沙罗不好,泉奈总对沙罗生气,泉奈小心眼,泉奈爱与沙罗吵架……
——等等,小狐丸说的好像还是事实。
泉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和沙罗过去的碰面。仔细一算,竟然真的每一次都是以吵吵闹闹、拔刀打架作为结束,没有哪一次是和平告终的。
……可恶!小狐丸说的,竟然都是实话!
泉奈的心底有了莫名的悲愤之情。
也许是泉奈的怨气太大,身后的黑云太过明显,前面的小狐丸竟然状似不经意地回过了身,侧眸投来了一瞥,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那一眼,意味深长,像是在战场上观察敌人,叫泉奈无比戒备。
快走到茶屋的时候,小狐丸忽然说:“等一等,沙罗,你的头发上好像有什么呢。”
“嗯?”沙罗果然停下了脚步,眼光向上飘去。
小狐丸伸出手去,用手指拨弄着沙罗的发丝,然后轻抚了一下她的发心。沙罗银色的长发,从他的指缝间慢慢滑落,像是柔软的月光从掌心间坠了下来。
他的手很温柔,沙罗好奇地问:“怎么了?我头上有什么?”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拨弄自己的头顶。
“啊……抱歉,是我看错了。”小狐丸慢慢地收回了手,“你的发色和雪是相同的,我以为你的头发上沾了雪,其实什么都没有……你不会生气吧?沙罗。”
“啊……这样啊!”沙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谢谢你。”
小狐丸狡黠地笑了起来。
后头的泉奈目睹了这一幕,气得差点儿走路撞到墙上。
——沙罗,你这个笨蛋!你看不出来吗?小狐丸完全是故意的!什么“看错了”、什么“头发上沾了雪”,那都是借口!他就是想趁机摸你的头!沙罗!
只可惜,纵使泉奈的表情再可怕,走在前面的沙罗也看不到。她正一边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对小狐丸笑着。
茶屋就在眼前了,那是一家二层的木顶小屋,门口的小炉边摆着几双草鞋,屋檐下挂着一道大筐,用来使食材免除老鼠与野猫的窥伺。老板是个年轻的男子,因忙里忙外地煮茶端水而浑身冒汗,即使是冬天也脸颊热得发红。
三人到了茶屋里,各自坐下了。小狐丸与沙罗坐在一侧,泉奈则坐在二人的对面。
“三位客人,想吃些什么?”年轻的老板擦着围兜,客气地过来招待他们。
泉奈常来这家店,很熟稔地说:“给我来一份烤章鱼块。”
沙罗想了想,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排写有菜名的小木板,道:“我就要一份团子吧。”
“不吃章鱼块吗?”泉奈说,“这里的章鱼块最近很受欢迎。”
沙罗像是有些犹豫,将目光投向了小狐丸,求助似地问:“小狐丸呢?要不要尝尝吃的?”
接收到她的目光,小狐丸笑说:“沙罗,我就不用吃东西了。而且,章鱼这样的东西,给我的感觉就是……吃完后,毛皮的柔润度就会变差劲呢。你也知道我很在乎自己的毛发。”
顿了顿,小狐丸捻起自己顺滑的发尾,笑眸弯起,对泉奈道:“说到这里,我就很羡慕泉奈先生,他似乎就没有养护头发的烦恼。真是无忧无虑啊。”
泉奈:……
什么意思?!
泉奈瞥了一眼自己的发尾——因为在今天的任务中施展火遁的缘故,他的头发尾巴处有一截焦干,毛毛糙糙的,像是一捧枯草。小狐丸这么一说,恰好把沙罗的目光吸引过来了,看到了他焦掉的头发。
“泉奈,你的头发怎么枯了?”沙罗有些吃惊,“你年纪轻轻就这样了,以后该怎么办啊?不会早早地变成秃头吧?”
泉奈:…………
小狐丸绝对是故意的吧?!小狐丸就是想让沙罗看到他焦掉的头发,再和小狐丸那柔软顺滑的头发做对比,是吗?!
好一个卑鄙的外乡人!
泉奈哼了一声,将自己的头发塞进了族袍的衣领里,满不在乎的说:“我又不靠头发吃饭。忍者只要实力强大就够了,何必在乎自己的外貌?”
“啊……也对。”沙罗说。
一旁的小狐丸,则意味深长地笑着,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老板就送来了烤章鱼块。烤得酱红的章鱼脚外裹了面团,香喷喷的,十分诱人。眼看着沙罗盯着章鱼块一动不动,泉奈便抄起筷子,夹了一块塞进沙罗面前的小碟子里:“吃,我请客。”
一块不够,他又夹了第二块、第三块,直把沙罗面前的小碟子塞得满满当当。
“啊…谢谢。”沙罗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看着面前堆得山高的面粉章鱼脚不知所措。
泉奈放下筷子,也不急着吃东西,反而颇有些挑衅地扫过了对面的小狐丸。他的眼神里,藏着隐藏的开战讯号——
小狐丸,沙罗可是接受了我夹给她的食物呢。你想阻止沙罗吃我特地夹给她的章鱼块吗?那是不肯能的!沙罗现在两眼放光,她一定会动嘴!
下一刻,小狐丸体贴地说:“泉奈先生相当体贴啊。沙罗,记得吃慢一点哦。”
见小狐丸如此识趣,没有从中插手,泉奈轻哼了一声,总算是满意了。
沙罗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两个男子是如何的风起云涌、波诡云谲,已经十分快乐地开始享用起了章鱼块。她的两颊被食物塞得满满当当,就像是一只囤货的仓鼠,双眼洋溢着幸福的小星星。
章鱼块的味道可真是不错啊。
下次偷偷学一学做法,回头做给自家的兄弟们尝尝!
等沙罗高高兴兴地将章鱼块都吞下腹中了,一旁的小狐丸像是准备已久,掏出了一张手帕,悠悠道:“章鱼块上有很多酱汁呢,你都沾到嘴边了。”
“诶?”沙罗愣了下,用舌头一舔,发现确实如此。吃相糟糕的她,现在恐怕是满嘴油渍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团手帕就落在了她的唇角边,轻柔地慢慢擦拭着,将本就无几的酱汁擦得干干净净。小狐丸很耐心地做这一切,一边擦,一边道:“我来给你擦一擦吧。”
一旁的泉奈瞳孔剧烈地地震起来。
……卑鄙的外乡人!卑鄙的外乡人!
小狐丸这是预谋已久!怪不得他会如此慷慨地同意沙罗吃自己夹的章鱼块,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要给沙罗擦嘴角,就在这儿等着了!没想到自己的努力,全都是给小狐丸做了嫁衣!
泉奈气的磨牙不已。
眼看着小狐丸手势温柔地替沙罗擦拭嘴角,他再也忍不住了,陡然伸出了手,重重地握住了小狐丸的手腕,怒道:“放开她,我不准你如此放肆。”
他的嗓音很严肃,叫沙罗与小狐丸都愣住了。不仅如此,茶屋内的其他客人也都好奇地张望了过来。
“怎么了?”小狐丸歪头,有些不解。
泉奈并不介意旁人窥看的目光,而是直直地盯着小狐丸,恼火道:“你也差不多了吧?”
“什么意思?”小狐丸颇为诧异。
“你和沙罗,认识的时间也并不久。就算是朋友,你们也不过是并不熟悉的普通朋友,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超过朋友的界限了!”泉奈的话一板一眼的,充满了严肃劲头,“你如此殷勤,是不是对身为柱间之妹的沙罗别有所图?”
闻言,小狐丸慢慢松开了手帕,说:“咦?是这样吗?我只是普通地在关心沙罗呢。”
泉奈冷哼道:“别假装了,你对沙罗的态度,一看便有问题。你不该与她走的那么近,也不该摸她的头发、给她擦嘴角,这不是一个普通朋友该做的事情。沙罗是笨蛋,不懂这些事,可你总不该不懂吧?”
小狐丸勾起了唇角,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是呢,我不懂,我为什么不能对沙罗做这些事呢?’
泉奈:……
他差点被小狐丸的明知故问给气死。
小狐丸必然是懂得他所说的道理的,只不过是在懂装不懂罢了!偏偏沙罗这个笨蛋,还对小狐丸的心计一无所觉,天真地以为旁人是想要和她做朋友呢!
眼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在旁的沙罗十分不解:“你们为什么吵起来了?还动了手?”——现在泉奈死死扣着小狐丸的手腕,仿佛在比谁力气更大似的,这太奇怪了!
她不过是新结交了一个朋友,泉奈怎么就看不下去了?莫非,泉奈是觉得小狐丸也对宇智波一族有威胁不成?
小狐丸试图挣脱泉奈的钳制,不过,泉奈的力气也很大,一时半会儿,竟还得不到自由。他打量着泉奈,眼底渐渐有了揶揄之意:“这位泉奈先生,既不允许沙罗和我走得近,也不允许沙罗结识新的男子……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泉奈先生是沙罗的丈夫呢……”
闻言,泉奈愣住了。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是沙罗的丈夫……
这句话从泉奈的耳旁飞过,他的心无端地跳乱了几拍。
下意识的,泉奈硬着头皮答道:“呵,你误会了。我不过是不想看着沙罗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罢了。这座村子,是我兄长的心血,村人是兄长要保护的对象,沙罗也是其中之一。”
他将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但心底其实有些心虚。小狐丸的那句话,像是戳到了一片没有梁柱的屋顶,“哐哐”便坍塌了一片砖瓦。
他确实不希望沙罗与别的男子走得太近,也确实不希望沙罗与别的男子行迹亲昵。这样的心态,由旁人看来,简直如一个胡乱吃醋的丈夫一般。
“哦?真的吗?只是想要保护沙罗?”听了泉奈的话,小狐丸笑问,“真的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这句话落到泉奈的耳中,让他的心头再度涌起了诡异的感觉。
……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是说,他对沙罗有着其他的念头吗?
泉奈望向了沙罗。
这自小相熟的银发女子,也正歪头打量着他,银色的长发,如浸了一层清软的星光,从耳边绵绵地落下来。她的眉纠结地皱着,使得表情严肃中带着滑稽,这是泉奈很熟悉的表情。
在过往,他时常见到沙罗皱眉。有时,是二人吵架了,互相指责对方是“妖怪”;有时,是二人在战场上相逢了,互相奚落对方软弱。再往前,沙罗十四岁初初上战场时,她好像就很喜欢这样皱眉了。
仔细一想,他与沙罗,已经相识了许多年了。而他似乎从来没思考过,沙罗会和其他男子成婚的可能性。因此,今日一发现有人对沙罗如此殷勤,他便倍感不习惯。
这种心态……算什么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升起:莫非,他喜欢上了沙罗吗?可这又如何可能呢?
泉奈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
眼看着泉奈的表情青青红红、黑黑白白,变来变去没有停过,一旁的沙罗也目露复杂之色。她偷瞟一眼笑的淡然的小狐丸,又看一眼泉奈的面孔,心底暗暗有了一种猜测——
你看,泉奈已经尾随了她和小狐丸一整天了,不准小狐丸靠近她,也不准小狐丸和她太过亲昵;小狐丸给她擦个嘴角,泉奈都要大发雷霆。眼下,还直接亲自牵住了小狐丸的手……
宇智波泉奈,这是吃醋了吧?因为喜欢某个人,而见不惯对方与旁人走得近?
可问题是,泉奈绝不可能喜欢自己,并因自己而吃醋。毕竟,她与泉奈是宿敌啊!
这么一说,泉奈极有可能是——
喜欢小狐丸?!一见钟情?!
沙罗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小脑筋一开动,心底飞快地盘算了起来:难怪今天泉奈特地请她买东西逛街喝茶吃饭,这是在炫耀财力,展示强大,出示主权啊!这样的行为,简直像是求偶的动物故意威慑竞争对手一般!
“泉……泉奈……”沙罗喃喃道,“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
泉奈正在出神,听沙罗这么说,他回过了神,道:“你明白什么?”
沙罗深呼一口气,郑重道:“你喜欢小狐丸吧?所以才会对我的存在如此耿耿于怀……没事,我,走远一些。”
说完,沙罗便面色庄重地站起了身,仿佛一个即将英勇就义的士兵,大踏步地离开了桌边。在茶屋的店铺门口,她远远地冲二人挥挥手,认真地说:“我就不打搅你们了,你们两个好好增进感情,我知道,我是多余的,再见!”
刷的一声响,沙罗的身影消失了。
泉奈:……
小狐丸:……
?!?!?!
泉奈的嘴角抽搐不停。他一句“你等等”卡在喉咙里,却根本来不及说了,因为沙罗早就跑的没影了。再看一旁,小狐丸正无奈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孩童。
“谁要和你这家伙增进感情啊!”泉奈像是屁股着了火,立刻站起来。他将钱拍在桌子上结了账,二话不说,也逃离了这家可怕的茶屋。
可怕——
太可怕了!
沙罗的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跑出许久后,泉奈还满心不可思议。但是一晃眼,他又想起了小狐丸方才所说的话:他对沙罗,真的有着其他的念头吗?换句话说,他喜欢上了沙罗吗?
泉奈完全猜不透自己的状况。思来想去,泉奈决定向自己的兄长求助。
斑哥最为聪敏厉害,又见多识广,他总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吧?
这样想着,泉奈回了家,找到了兄长宇智波斑。
斑正在打磨苦无,人坐在庭院的井边,偶尔用水冲洗一下苦无的刃面。他脚边的积雪还没化透,一团松软半融的白。
“斑哥——”泉奈小跑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泉奈?怎么了?”斑放下了手里的苦无,“很少看到你这么着急的样子呢……”
看着兄长的面孔,泉奈有些犹豫该从哪里说起。他磨磨蹭蹭的,终于别扭地开口:“斑哥,我现在很困惑,我对沙罗,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到“沙罗”这个名字,斑便有些警觉,问:“嗯?怎么?你讨厌她?”
泉奈张了张口,愈发别扭了,声音都很含糊:“我觉得,我也许,有可能……对她有别的想法……”
——比如,喜欢上了沙罗也说不定。
说完这句话,泉奈心头就很忐忑。斑哥一定会大吃一惊吧?斑哥也许会仔细帮他分析与沙罗的情感状况?
只听他对面的兄长很淡然地说:“你对她的想法,是好胜欲引起的。你将沙罗,当做了对手和兄弟。我和柱间是什么关系,你与沙罗,就是什么关系。再没别的了。”
泉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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