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audi如寻常车辆一样缓缓开进即将面临拆迁的常平里社区,日光炎炎之下,这座人潮熙攘的老社区看上去跟别的社区没有什么两样,除了规划得稍显凌乱,房屋新旧高低参差不齐,远不像现在的新型社区那样住房整齐划一,秩序井然。
这里是座年代已久的城中村。当初这个位置还是c市的乡野郊区,住的多是附近种田的农民,阡陌交通,纵横交错,所住居民打工之余,还保留着农村人的习惯,闲时务农,种些菜田,养鸡养猪,属于城市里的“三不管”地带。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扩大,这个地方也被正式纳入到当地所在的城镇管辖范围,一步步演变成现在繁荣熙攘的模样。
这里的房屋多是私房。刚开始居民都还一穷二白,住的基本都是平房,跟农村里盖的那些平房木屋没有什么两样,后来慢慢打拼,也攒钱盖上了楼房。不过每个人的挣钱能力有大有小,家里钱多的,不只只盖一栋房子,还会在附近多盖好几栋,家里钱少的,就只能拥有少少的一栋甚至是平房。这也造成了城中村房屋不一,错落无序,可谓是哪里有空地哪里就会被人占据盖房,毫无规划可言。
不过别看城中村的环境不怎么样,但许多有钱人也藏在其间,不必看其他的,只需看他们开的是什么车就可窥知一二。住在这里的居民也不是没有开奔驰宝马的,所以一辆奥迪开进来也没引起这里人的特别注意。
黑色audi一路从外开进来,车速缓慢,却不曾停下。这里巷道颇多,随处可见转角巷口,audi却一点不觉,熟练地从每一条巷道一一经过,将这里的每一处都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遍,那样子颇有点皇帝出巡、微服私访的架势。
车里人不多,就两个人,前面是负责开车的司机,后面坐着的是一名穿着条纹短袖衬衫和黑色西裤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翘着腿,一语不发地看着车窗外的楼房居民,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曹科长,要不要这就回区里?”司机小田回头小声问了那男子一句。
被称作“曹科长”的男子收回视线,讳莫如深地微微颔首,就任小田熟练地倒车,往社区正门外驶去了。
明天这里就要成立临时拆迁治安办,区委开会决定,由他统一调度指挥。虽是被任命为治安办主任,其实他只用坐在办公室,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和工作进度就行了,亲力亲为的还是那些由区里各个街抽调来的工作人员。所以需要跟社区交接协调的是那些街道抽调人员,他便不必越俎代庖,只是在治安办正式成立之前过来这里看一看,了解一下实际情况。小田只当他工作勤勉尽心尽力,殊不知他心里还打着另外的盘算。
当黑色audi从这个社区开走的时候,另一辆始终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的不起眼的灰黑色passat却没有一如既往地跟上去,反而是在路边的一家小副食商店前停了下来,开车的男子并未下车,只是探头买了包烟。
程否闲适地点起一根烟,像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一般斜歪在车椅背上,眸光微暗地望着前面的路口出神。
刚才那个被他跟踪的男人叫曹胜垣,是c市青远区经管科的科长,四年前他还是区下面一名名不见经传的街道干事,如今已是区里的科长了。
这个即将被拆迁的常平里社区隶属于青远区,而青远区下面有十几个街道办,曹胜垣就在这十几个街道办中几乎混了大半圈,包括常平里社区所属的街道,可以说对这里已经相当熟悉了。之前他一直得不到提升,自从这个城中村拆迁改建的项目被报到区里,再一步步报到市里并审批通过以后,他便平步青云,仕途顺遂了。
曹胜垣的背景相当简单,普普通通的一名农家子,凭着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然后成为城市里一名最基层的公务员。之前的十几年因为朝中无人,所以迟迟无法往上晋升,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常平里社区拆迁改建的事最早提起于五年前,但是因为当时的房地产业还远没有如今的蓬勃发展,更重要的是,c市当时有很多城市工程上马,包括地铁1号线的建设、新火车站的修建、机场高架桥的建立……市委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小的常平里城中村这一块,但是两年后,这个在全市一直毫不起眼也毫无亮色的常平里社区被纳入了城市建设的一环,由市里审批通过,拆迁、改建为未来的中央商务区。
其实抛开别的不谈,政府的这项决议还是相当有前瞻性的。经过c市这么多年的发展,常平里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城乡结合部”,而是交通便利、人口聚集且占地面积颇大的城市社区了。这里各项设施健全,附近服务业、制造业汇聚,外来人口和本地人口密集,消费力不低,不光土地有升值的巨大潜力,成为新的商业中心也指日可待,只不过之前一直被人忽略了。
所以几年前政府一宣布这里将建立一个集居住、商业购物、科研开发等于一体的新型商务区的时候,本市的外地的开发商蜂拥而至,显然都看好这里的商业价值。
对这种情形,其实在程否看来,根本没有置喙或追根究底的必要,将一座老旧的城中村,改建成新型的商业城区,是大势所趋,无可指摘。如果这里面不牵扯到他的朋友的性命的话。
为了一己私利,和人勾搭成奸,甚至害人性命,听起来似乎相当骇人听闻,可有谁知道,它就发生在他好友的身上,虽没有失去性命,却是害得他生生坐了近十年的冤狱。此景此景,他又如何置身事外?
程否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徐徐从鼻翼里吐出烟圈,心头沉重。
大概是觉得停在这里太久了,他正准备打道回府,却在不经意地眼瞟见通往集资楼那边的巷口时,踌躇了一下。他将车停到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下了车,好整以暇地往那边走去。
现在是大白天,这里的治安秩序没有丝毫异样,根本看不出就在不久以前这里才发生过一起相当恶劣的持刀入室抢劫的事件。抢劫只是一场意外吗?还是有心人为了早日赶走这里的住户居民的不法手段?
走在巷道,他紧抿着唇,神色讳莫如深。
他熟悉地走到集资楼3栋,身边有几个大叔大妈从这里出入,还不时地瞟了他一眼。大概看他仪表堂堂,行为举止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没说什么了,任他从一楼楼道走了进去。
这是相当老式的那种楼房,一楼没有大门,只有一个稍显狭窄的过路通道。
他没有犹豫地来到莫可的家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这次来访似乎有些突然,但他并不担心她不在家。莫可短信告诉过他她最近辞掉了兼职,专心在家为客户手绘封面,他不认为她除了在家还能去哪。
她家大门过了好久才被人打开,就在他正要敲第二遍的时候。他看见莫可一身简短的热衣热裤,头发被只发夹高高束起,手里还拿着一只涂着不知什么颜料的毛笔,就这么几乎算是不修边幅地出现在他面前。
“你……程否?你怎么来了?”莫可一脸惊诧地瞪着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神情自若地朝她撇嘴一笑。“你在作画?”问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打扰到人家。
莫可还在傻愣中,他已经抬步往里走了。如果不是眼尖地注意到对面张大妈那边有开门的迹象,估计她还没那么快回神。前几天还说他去外地出差,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一声不吭地出现在她这里。她有点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感觉。
她正在画画上色,穿得很随便,家里也是乱糟糟的,实在不是个适合待客的日子。
她手忙脚乱地关上大门,像做贼一样,深怕被对门的张大妈看见。对程否不问自入的行径,她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程否这算是第二次来到她家,第一次只觉得小,这一次则是觉得有点乱。大概是因为她在全心工作的原因,房间没怎么收拾,东西放得也有些凌乱,除开她那间被图纸、画笔、颜料摆得琳琅满目的画室,客厅、卧室的家具上都有些灰尘,喝茶的杯子也随处乱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子小的原因,程否觉得有些闷热。现在是六月份,虽然是初夏,却也有些热意了。但莫可似乎没感觉到热,连电扇都没有开启。
还好莫可看到了他伸手撩衣领的动作,猜到他是因为热,赶紧打开了电扇。
他挑起眉,好奇地走到她的工作室,打量着她刚画好不久的古装男子图。图上男子深衣宽袖,长发翩翩,眉目之间清朗不失桀骜,颇有一股卓然不群的味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手绘画稿和创作现场,不觉更多了几分兴趣。
“这是你为客户画的?”他一边欣赏她的其他画作一边没忘了问她:“客户看过了吗?他是怎么说的?”
莫可笑得很灿烂。“我把草稿先给她看过了,她还挺满意,所以接下来就是给图景上色了。”莫可的色感一向很好,所以上了色的画会比素稿更加出彩。
程否听出了她话里的欢喜和满意,不禁也微笑起来,轻松地瞄了她一眼。“果然是专业人士,水平不错。”他赞道。其实他不过是个门外汉,这样的评语轮不着他来说,不过他还是说得言之凿凿。
莫可更加开心,像得了某位大师的夸奖一样。她拿起桌上画好的那两张古装男子和少女图,兴致昂扬地对他道:“这是单独的,我还要画他们合在一起的图样,估计要费点心思,比如他们的姿势,是并肩站在一起呢,还是坐在地面上?要表现得两人‘缠绵悱恻’呢!”她不防将这样的话告诉了他,说出来之后才觉出小小的尴尬。缠绵悱恻,总感觉这样的词跟他很不搭,哪怕只是在跟他讨论某个问题。
他先是一怔,再看着这两张图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不禁就更深了。莫可偷觑着,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多疑地想他那笑容是不是有点暧昧?这样的图画,其实是满足那些对情情爱爱还充满浪漫绮思的女孩子的幻想的,多少有点不切实际的傻气。但女孩子自己在心里偶尔想想做做梦也就罢了,对着一个大男人谈论这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唯美爱情,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无地自容。
莫可认为自己是个画家,她不过是按照客户的要求将作品画出来,缠绵悱恻也好,哀伤凄美也好,都不过是传达客户所要的东西或者意境。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必须自己先投入到这样的情境当中,自己也觉得是这样才能惟妙惟肖地画出相应的作品。这也是手绘跟电脑画画不一样的地方,手绘的作品,或多或少总会表现出作者的感情和审美品味。
程否倒是没感觉到任何尴尬或不适的地方,他拿着那几张图纸还品头论足道:“缠绵悱恻?是不是要让他们亲热点?那就把他们画得亲密一点,比如抱在一起,或者吻在一起……睡在一起也不错。”
莫可的脸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不不不!缠绵悱恻不是这个意思……”她没发现她的话声变得很虚弱。
不过他还是听到了她说的,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那是什么?”他居然问得很认真。
莫可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画笔。“是……是一种意境,不是指他们的动作或姿势,是两人之间无形中传达出来的一种感觉……”其实她也跟他说不清这种事。
她没发现她的手上、腿上不小心沾染到她画笔上的颜料,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在跟他说话的时候手到处乱摆,结果被手中的画笔涂到了身上。
但是程否眼尖地注意到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走近她,距离比正常间距稍近,她得抬头看着他。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似有若无地搭在她的侧腰边,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她只觉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外界的一切。这样的情景她从来不曾遇到过,即便看过无数的漫画,也看过一些电视剧,那些画面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她的感官里只剩下眼中的程否这个人,他像是在梦境里,却又离她如此的近,仿佛她呼出的每一口气他都能感受到,而他只要再稍微使一点力,就可以将她消灭殆尽。
他却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更加靠近了她,他的嘴唇仿佛只要再低下一点就可以碰到她的唇,她几乎是停止了呼吸,却是呆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躲避或是抵抗。
虽然她那一刻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有一点她却是确定无疑的——至少她并不反感他的靠近。
时间大概只停滞了几秒钟,然后一切又恢复如常。他退开几步,手也放开了她。
“算不算‘缠绵悱恻’?”他微笑如仪地望着她,话说得语焉不详,她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说他和她刚才的行为,是不是也算缠绵悱恻的一种。
她无语,说不出徘徊在心头的是种什么情绪,像松了口气,又像怅然若失。
“喂,”他仿佛没看出她的异样,指了指她的手和腿。“别误会,我是想提醒你手上和身上有涂料,快去擦擦吧。”他若无其事地说。
她本能地低头去看自己的手,然后如梦初醒地奔向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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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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