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酉酉在昆明的一家酒店住下后，便接到了霍霆正的电话。
    她捧着电话，从抽噎，道低声哭泣，到嚎啕大哭，一分钟不到，她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电话那头始终静静地听着，没有出任何声音。
    她自己稳定，在他还没开口问，就已经主动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
    “我还要在这儿待几天。”她说。
    让他过来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虽然她希望他立刻赶到自己的身边。
    “对不起。”他在电话里说。
    她没听懂，以为他是内疚，因为没有在这一刻陪在她的身边。
    她没有心情继续跟他讲电话，怕一会儿又忍不住歇斯底里，于是很快就道，“很晚了，你早点睡。”
    她挂断电话，躺在床上，缩着身，泪水又滑落眼眶。
    梦。
    梦里全是关于父亲的生平。
    父亲早年卖走私烟，他大赚了一笔后却开始时运不济，后来还悲催地进了牢房。自从牢房出来，就认了命一样，开始脚踏实地地去省城工地上干活。
    只是到发钱的时候总要生气，工资实在少的可怜。
    于是就和朋友喝酒聊天，说起能赚钱的营生，父亲的朋友五花八门，都是早年走南闯北贩烟结交的，他听了朋友的话，又开始出门打工。
    这一去，就基本上奠定了后来的基调，每年回一趟家。
    但说来也奇怪，回回都是穿着西装回的家，越活越体面，像个老板。
    有一年，父亲回来时龇牙咧嘴好一阵，她才发现父亲牙齿上多了颗金牙，那时流行这个风气，手里有个钱的就爱镶金牙，臭显摆。
    每次出门，父亲都要先吐一口痰，回来时又吐一口。
    她有一次看不过去，说的很直，“太恶心了爸，别老动不动就吐痰嘛。”
    “女儿啊，你不知道，我是因为太爱这片土地！”
    额……她还能说什么。
    “酉酉，你最近做梦老哭啊，学校出什么事了吗？”她以为，父亲那个人粗心大意，不会发现她那段时间里不正常。
    那会儿学校的人都在鄙视她，挤兑她。
    她和父亲说完，好受了些，可父亲却陡然张口骂娘，又问她，“那你还待着，想不想转学？”
    如果那一次听父亲的话，转学，她的人生轨迹必定是另一番模样，可惜她傻，她说，“不用了，我可以化悲愤为力量，没有外人的打扰，更可以把时间投入到学习上。”
    父亲一张嘴就揭穿了她，“我看你是对那王八蛋还没死心！”
    那时候的父亲，比她还恨霍霆正。
    他知道她让他欺负了，后来还特意到学校说是要见见那小子，知道他来者不善，她便硬是搪塞说霍霆正那会儿不在学校。
    可越是这样，她的父亲就越是上心。
    每次回家，他都要盘查一遍她在学校里的状况，甚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都偷偷打听了霍霆正的来历背景。
    “你真的喜欢那小子喜欢的不行了？”父亲蹲在门槛外，敲着烟杆子，随口问问的样子。
    那时她还在收拾行装，准备乘火车去给霍霆正庆生。
    “爸，对不起你啊，我去去就回来，就耽搁一天。”大过年的，和父亲本就很长时间没见面，本来觉得能多聚一天是一天的，可谁想霍霆正的生日就在正月当头。
    “既然要去，那你等等，爸给你买点东西。”她不知道老爸买的是什么，回去后被反问情况如何才知道。
    他爸竟然操心到买了情药！
    “你不会笨到自己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