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瞬间, 法阵中心的石头无声无息地碎了一地。
他拿下了口中的木片, 看见了所有线的起始点。
随后推出了那只妖所在的地方, 没有犹豫,直接去了。
并非在城镇里, 而是在某个郊区,一个荒无人烟的小树林。
那是只黄雀, 在他看来只是只小妖。
黄雀察觉到了不妙的气息, 本能的便想要逃。
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身上的灵力一直在原因不明的往外流失, 像是被排斥了一样, 最终只能放弃几年的经营,落得了这个虚弱的样子, 连飞都飞不动,几乎奄奄一息。
看见青年的时候她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还想伪装成一只普通的鸟, 却无济于事。就算是全盛时期, 她觉得自己对上对方的话,也是绝对逃不脱的。
这是什么?他到底是什么??
那妖尖叫着,内心被无边的恐惧所占据。
在他们这些非人的生物看来,青年甚至不能被称作为人,也不属于生命,就只是一个会动的人偶,却又矛盾的存在着体温心跳也会呼吸。
他站在树林里的时候,甚至还有松鼠爬到了他的肩膀上,或许是把他认作了人形的树木、石头,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青年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那妖抓了。
跟抬手摘片树叶一样容易,他抓在手里,又顿了顿,发现没有东西可以装。
于是他在道袍的兜里掏了一下,摸出一个塑料袋。
殷辰提着个装着黄鸟的塑料袋进来,还对着黄鸟一点也不客气,这个样子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或许还会以为他在虐待动物。
实际上邬佟也有些搞不懂,他才刚醒,有些傻楞傻楞的,感觉自己脑袋里一大堆问题。
殷辰?你怎么会在
我感觉到了给你的木珠有异动。
殷辰第一时间就知道应当是出事的,马上就赶了过来,然后发现邬佟依旧陷入了昏迷。
然后还见到了邬佟口中的那个胆大的邻居。
何止是胆大,听见殷辰说的事情后一点也不惊讶,并且那邻居本身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邬佟又看向纪永年,纪永年也知道他要问什么,道:我也是来探病的。
闫子安没有资格拦他。
殷辰莫名的看了纪永年一眼,没有说话。
他在邬佟昏迷的这几天也算是了解到了很多有关邬佟的信息,包括邬佟跟纪永年之间的交情,也知道黄云妍这段时间针对邬佟,做了很多影响到邬佟的事情。
黄云妍无非就是纪永年,而他在第一眼看见纪永年的时候,也算是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一直都不肯放手。
殷辰能看见纪永年周身的,被黄云妍觊觎着的东西。
能够抵御外部的攻击,影响着周围的气场,将气运都往他的身边引。
他之前没见过这样的人类,不说人类,就是其他的物种身上也没有,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仔细想想的话,这与古本中描述的,一国之主的帝王身上的那种,与那种所谓的龙气的概念可能要比较相近。
我之前说黄云妍,她是妖!我昏迷的时候,她
邬佟有些急,没有组织好语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说出来乱七八糟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些什么。
然后又听殷辰道:我知道。
大致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要找黄云妍的话,他道,她已经死了。
邬佟一惊:死了??
那具肉身早在五六年前就出车祸死了,魂魄不在,被妖占了。
在那之后找你麻烦的,你要找的,都是这只黄雀。
殷辰手里抓着的黄雀一动不动,也许是被掐都喘不上气了,能够看见它的爪子在不停的颤抖着。
这?
邬佟原本还以为自己醒了以后要跑去找黄云妍,然后为了揭发她的身份、惩治她,要跟她大战八百回合。
结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就这?
他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夸殷辰真是能干。
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邬佟看向殷辰,忍不住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他知道对方应该是有什么神奇的手段,但还是很好奇。
是算出来的吗?
殷辰迟疑了一下:差不多吧。
真厉害!
邬佟真心夸他,反而让殷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咳了一声,对邬佟道:那这个,你是想要怎么处理?
于是邬佟又看向那只黄雀,说实话,直到现在,对他说这就是黄云妍,他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
我
讲道理,他还是很在意那个塑料袋。
真的是超市里随便扯的透明塑料袋吗?不能吧?
邬佟猜测着这是不是某种伪装了外形的法器,在他的印象中要捉妖一般都要拿看起来就十分厉害的器皿才对。
随后他又不经意的往旁边一看,发现自己一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袋苹果,苹果也是用的透明塑料袋装着,上头还打了标签,写着重量价钱还有超市的名字什么的。
那袋子中央的logo,跟装着黄雀袋子上的一模一样。
结果还真就是一普通塑料袋。
邬佟现在甚至觉得这黄雀挺惨。
这苹果谁买的?
闫子安。纪永年道,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是想着你醒了之后能吃,放了两天了。
怎么,他看着邬佟笑了一声,觉得磕碜,不是精美果篮不乐意?
我可没那么说。
邬佟白了他一样,又看向殷辰。
他犹豫了一下,问殷辰:我要是动手了,会有什么后果之类的吗?
你是指?
就,我听说要是害了狐狸或者黄鼠狼什么的,会被报复之类的
邬佟说着,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说到底这些都是他从一些不怎么靠谱的娱乐作品里看来的,而殷辰是专业人士,或许看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在看笑话。
那是狐狸黄鼠狼,这不是。
就算真是,有我在,也什么事都不会有。
殷辰的语气沉稳,给予了邬佟极大的安心感。
他再次觉得殷辰真是个好人,热心肠不说还善良,会的本事也多!
邬佟:那给我吧。
他从殷辰手里接过了那只被塑料袋套着的黄雀,入手的触感柔软,还带着热度,似乎能让人不由自主的便升起对弱小事物的怜惜。
那黄雀一开始是想咬他的,可又感受到了殷辰的视线,浑身都僵硬了。
于是它又转变了想法,转而看向邬佟,企图唤起他的同情心。
邬佟看了黄雀一会儿,垂眸。
唉,他叹气,我是真不想这么做,它也挺可怜的,可能做这些事也不是它想的,都很难,要不就放了它吧。
黄雀的眼睛一亮,一声鸣叫却还没有发出去就堵在了嗓子里,邬佟猛地收紧了握着它的力道。
它对上了邬佟的眼睛,里头不带感情,一片冰冷,不见一丝与怜惜相关的情绪。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我又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真当谁不会演似的,你都演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歇歇了吧。
邬佟说着。
黄雀再来不及做些什么,下一刻眼睛就失去了神采,没了气息。
它的颈骨断了。
邬佟此时没什么手刃仇人的快感,也没有什么杀死了一个生命的负罪感。能直接弄死一劳永逸,为什么要搞惩戒之类,还要担心它之后会不会还继续作妖?
他只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自己爽了,顺带着也帮方雨竹,或许还有很多其他不知名的人帮忙把仇报了。
这个怎么处理?
邬佟拿着黄雀尸体问殷辰。
直接扔垃圾桶吗?会不会污染环境啊?
殷辰:给我吧。
邬佟不知道他拿了要干什么用,但还是给了,然后便见他接过之后走出了病房。
殷辰来到了楼下的花园,此时这里没什么人。
也不知什么时候那塑料袋里的鸟尸消失了,成了一堆灰。
他把那骨灰扬了。
殷辰走后,清理垃圾的阿伯刚好过来了,他走到垃圾堆前,还有些疑惑。
怎么会有灰?
闫子安过来的时候,邬佟刚把纪永年赶走。
他不是讨厌纪永年待在这,只是想到纪永年的身份,觉得他手头上肯定有很多工作没有做,自己现在都醒了,对方也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浪费时间。
纪永年原本还不想走,最后还是妥协了。
好,行,都听你的。
对了,邬佟忽然问起,黄云妍早就死了,妖怪用了黄云妍的身体,还成了明星,那黄云妍现在是失踪还是什么?
若是留下一具尸体,明星出了这事,岂不是会引起各种各样的猜测跟舆论风波?
就是没这事,她不过一会儿也要凉了,纪永年似笑非笑,让那些人说去吧,也不关我们事。
邬佟还想问,纪永年却摸了摸他的头。
你自己注意小心一点,记得回我信息,走了。
他走的时候还刚好跟进来的闫子安打了个照面,他顿了一下,见闫子安还对他笑了一下,便也假笑着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闫子安看了纪永年离去的背影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邬佟旁边的殷辰,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邬佟身上,眼神柔和下来。
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他看起来是刚从学校回来。
抱歉,邬佟挠了挠头,我当时忽然晕倒,应该吓到你了吧?
对啊,吓得我,慌得要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闫子安说着。
吃苹果吗,还挺新鲜的。
邬佟还没答,他却又仿佛才意识到殷辰也在一样,道:道长,你不是说去捉那妖了吗?
殷辰平淡道:已经死了。
死了?这么快?是什么妖?
一只黄雀。
黄雀,闫子安重复了一遍,然后略微眯起眼睛,不对呀,道长。
怎么?
当时闯进邬佟家里的,可是一只黑鸟。
第47章
邬佟一开始听闫子安这么说还没反应过来, 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一惊。
他还没说话,便又听闫子安对殷辰道:黄云妍的本体是黄雀, 她伪装成了人类女人,我那天遇见的分明是男人化成的黑鸟。
当然妖怪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不清楚,要说它们能够用法术伪装自己, 变换外表跟性别什么的也能说得过去,邬佟在一旁听着也是想到了这点, 可又迅速的给予了否认。
他莫名就觉得并不是这样的,黄云妍是黄雀, 那个进到他家里的男人, 那只黑鸟是另外一只妖。
殷辰顿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产生太大的变化。
黑鸟, 他道,那就再抓。
没有差别, 只是时间先后的区别而已。
骨灰该扬还是要扬,没有扬错了的说法。
闫子安笑了一声:殷道长真是法力高强。
若能抓,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他说完之后就拿起个苹果削了起来, 说话时手上动作未停:那么道长打算什么时候去处理那只黑鸟?
殷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黄云妍有一个哥哥。
黄云妍出车祸的时候他躲过一劫, 可是那之后过了不久, 坠崖了。
坠崖?死了?邬佟皱眉。
殷辰:理应是死了,却不该死, 可又在那之后重新出现。
他说得让人了有些难以理解,有些云里雾里的, 可是邬佟却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
对。
邬佟还没说出来, 殷辰却像是明白他要说什么一样。
意思就是说, 黄云妍的哥哥是横死的,也不该在那个时候死,坠崖这个死法也很少见,一般人都是九死一生,他后来又出现在人前时,其他人只认为是他命大,又怎么会知道人其实已经死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其实是只妖呢?
邬佟不知道那黑鸟是什么品种的,一提起黑鸟他只能想到乌鸦,黄云妍跟她哥这一黄一黑的到底是怎么生的?
不对,或许人家不是亲兄妹呢?
他的思维短暂的漂移了一下。
总之黄云妍他哥横死大概率有这黄雀在后头动了手脚,想想还挺可怕的。
所以现在是不能动手吗,殷道长?
闫子安道。
有这么一个东西在,敌暗我明的,会想要赶紧除掉也正常,只是殷辰听着,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点被针对的感觉。
他看了闫子安一眼,继续不动声色。
过一会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邬佟身边特殊的人这么多,刚才纪永年一个,这边闫子安又是一个。
只不过纪永年那是外放的,闫子安则是收敛着,应对是受伤了的时候才会通过伤口流出来,而那么庞大的煞气,他居然没受一点影响。
并且这两个人,殷辰都没有办法算出他们的命,这实在反常。
这样啊,闫子安削完了苹果,递给了邬佟,也对,用了刚才的那种法术,也是该歇歇。
殷辰微微皱眉,总觉得这话不太顺耳,偏偏闫子安说得又都是都是实话,还像是为他着想,帮他解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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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海王了——二白丶(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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