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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侣契约/大妖——止坠(110)

    一路往妖府深处走, 苍伐的脸色很难看, 白言梨的表情倒是正常,路上去碰到不少仆从和府中管事,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离着老远就对他们弯腰行礼。
    苍伐边走边琢磨白言梨在搞什么玄虚,没注意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从没到过的房子。
    说来也离奇,自己的妖府中居然还有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以前真的是太不关心了。
    因为信任对方,因为把东府当成玩具,这等于纵容人利用自己搞把戏。
    夫君?白言梨推开门,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个火把。
    苍伐因为乱七八糟想太多,一时没有察觉到地方了,等到人开口唤他才回过神来,你这是搞什么?
    跟我来就是。白言梨淡淡的,神情也看不出先前的绝望了。
    苍伐蹙眉,下意识觉着不舒服。
    可白言梨站在房中看着他,那般坦然,苍伐瞪了人一眼,跨步进门。
    白言梨站在门旁,等他进来之后又关上门。
    苍伐背对着他打量房间,搞什么?
    只从摆设看,平常不过的屋子,到这里来又能看出什么。
    等等。白言梨走过来,越过他,到了上首的桌边。
    苍伐蹙眉盯着他,看人弯下腰到桌下摸了摸。
    嘎吱。
    现在可是大白天,要说这间屋子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外头明明日光强烈可屋子里异常昏暗。
    不过光亮对妖的视力并不影响,所以苍伐盯着白言梨的脸庞,因为那束火把,白言梨整个人看上去都模糊了。
    他摸了半天,除了先前的那声嘎吱,似是推动了什么,轰一声后房间里的某面墙壁完全倒了下去。
    苍伐惊讶看着墙壁倒下去后地面露出的洞,洞中还有往下的石阶。
    白言梨举着火把先爬下去,他往下走了几步发现苍伐没跟上又爬了上来,站在洞口台阶上望着他。
    这是什么?府中什么时候搞出这样的建筑来,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苍伐开始反思,妖府每一次扩建自己都在睡懒觉不然就是闭关,还真就不知道,不过丹那老鸟怎么也没提起过,好好的往地下挖这个,用途能是正常的?
    这种事情多少应该对自己提一句吧。
    该死的老鸟,苍伐心中骂娘,面上云淡风轻。
    夫君?白言梨等了会,见他还没反应,轻声催促。
    这什么?苍伐摆明的戒备。
    表情淡淡的人眼中始终有温柔,白言梨从下往上看他,忽然笑了声,夫君害怕?
    我害怕?苍伐倒抽口气,冷笑道:我自己的妖府里我怕什么?
    嗯。白言梨很捧场的应了声,举着火把还站在那。
    苍伐皱着眉。
    人站了会,转头往下看了眼,又回头注视苍伐。
    我问你,苍伐心中确实有那么点打鼓,没辙,谁让白言梨变脸太多,今天摊牌后人的表现反应完全让自己摸不透,你什么时候在府中挖的这个?
    很早的时候。
    你挖这个
    夫君其实没必要害怕,白言梨平静道:以夫君的实力别说东府,就算整个绥服也没妖能耐你何。
    你是在刺激我?故意刺激的太明显了!不过话说的有道理。
    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了太古期,若是在外头不好说,这是在东府中,自己的妖府里,前头带路的还是自己的契侣,就算有阴谋又能耐自己何。
    白言梨貌似平静的语气,苍伐却从中听出浓浓针对自己的戏谑,人就差没明说我是个人你怕我什么了。
    怂什么怂,这种时候怂了先前放的那些狠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苍伐沉着脸,语气相当差,滚下去先。
    白言梨深深看他一眼,一声不吭的又爬了下去。
    苍伐面无表情跟着,发现这往下的石梯跟走不完似的,先笔直后拐弯,然后继续往下。
    越到下头,本应该空气越不流通,可也不知道挖的时候做了什么,苍伐甚至能够感觉到迎面吹来的微风。
    观察着周围环境,除了前头白言梨手举着的那根火把,左右都是漆黑一片,就算自己的视力不受光线影响,可不知为何越往下,苍伐觉着自己越是看不清。
    且除了自己和白言梨的脚步声外,这地下再无别的声响。
    安静的过份诡异。
    深吸口气,苍伐试探性的放出些妖力。
    白言梨像是听到他不正常的呼吸声,脚下放慢关心道:你还好吗?
    你挖这么深干什么。苍伐不爽。
    白言梨背对着他摇摇头。
    苍伐盯着他的后脑勺,直想一脚将人干脆踢下去得了,这种时候了,亏得白言梨还能定的住。
    不动声色,苍伐接下来一句话都没说,直到白言梨将手中拿着的火把插上墙壁上的孔挂。
    光亮来的突然,漆黑环境下,头顶忽然照射下强烈的白光。
    苍伐本能的闭上眼,听到周围的水流声。
    这么深的地下,难不成还有河流?
    适应了会光亮,他慢慢睁开眼。
    白言梨继续往前,停留在正前方。
    苍伐看他面对着自己,注意力全在他周围。
    楼梯到头是很大一块空地,刚才听到的水声来自空地上挖出的水槽,诧异的,苍伐往前。
    白言梨站着不动。
    苍伐看空地四周立着的大铁柱,上头雕刻了些荷花图案。
    而这个地下大房间的地面其实也是朵荷花,八朵花瓣连接着花房,花房正中位置摆放了张大床。
    苍伐皱着眉,心中怪异感只增不减。
    夫君,漂亮吗?白言梨站在他身后出声。
    苍伐低头观察着地面到水槽底的距离,起码五六米深吧,这些水槽将荷花单独隔离在房间中心。
    你这是搞什么?不只是正中的那张大床,整个地下的摆设,从头顶悬挂下来长约四五米的红色绸带,还有四周光滑墙壁上张贴着的喜字苍伐打量着眉头越皱越紧。
    啪啪!白言梨抬起手拍了拍。
    强烈白光下,那些事先放在地上的蜡烛一同被点燃,烛火摇曳着,整个地下的气氛变得暧昧浪漫起来。
    头顶似太阳散发白光的球体也减弱了光芒,白言梨跨过一道水槽到了苍伐身旁的那朵荷花花瓣上。
    水槽虽深,但距离荷花的距离很近,包括这些朵花瓣之间。
    你要让我看什么?花房正中的大床也一样,红的刺眼,没理解错的话是喜床。
    这里有九百九十九根蜡烛,白言梨柔声道:这个数字在人类中寓意很好,它代表长长久久。
    苍伐脸色难看。
    白言梨自顾自说着,这些贴着的喜字全是我亲手剪的,还有这些绸带都是我自己去挑选的。
    从花瓣跳到花房上,白言梨坐到了大床边沿,这造型精美的床有些高,他坐上去后双脚未能接触到地面,于是撑着床垫前后晃荡着双脚,用羞涩的语气道:当然,这被子和枕头上的鸳鸯不是我绣的,我也去学了,可是真的不行哈哈。
    他自说自话还笑开了。
    苍伐盯着他,觉着哪哪都不舒服。
    白言梨举起双手对着他的位置,脸上流露出两分委屈,夫君你看,我手指头都被扎破了,绣娘说我没天份,是她教过的最蠢笨的学生,因为我绣的鸳鸯太像大鹅了,她到最后都懒得再教我,甚至还拿木棍子赶我出去
    像以前在白家村的时候,白言梨干完活有时候也会坐在树下和苍伐抱怨两句。
    那时候的苍伐没有恢复妖力帮不了他,没喜欢上也无所谓心疼,人多说几句他就烦,烦了就要发飙,白言梨每次都挺识相,只说简单几句还时时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一旦他有不耐烦的倾向马上站起走人。
    所以最后我还是找了绣娘来绣,不过图案都是我自己画的,你们妖不信这个吧,我是说鸳鸯。摸着喜被,白言梨很是专注。
    苍伐知道不舒服从哪里来了,不怕丢妖脸的说,就这么会的功夫他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说带我来看就都明白了,环顾左右,苍伐不耐烦道:你就带我来看这个?
    夫君不喜欢吗?白言梨抬起头,表情茫然。
    苍伐跨过水槽走向花房,他下垂着的右手不知何时变幻出的黑色扇子握紧,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还以为我对你下不了手?
    当年白言梨还看着被子,突然开口道:当年我们就没有洞房花烛夜,这些年我一直想着有机会补上。
    苍伐听人说起当年脚步马上停了,若非必要,他现在真不愿意靠近白言梨。
    这一出出的下来,他觉着白言梨有毛病。
    我说夫君好看是真的,白言梨摸着被子抬头注视苍伐,很认真的描摹他的五官轮廓,夫君当年拿着壶酒坐在梨花树上喝,我在远处看着真觉着夫君是这世上最最好看的妖。
    你曾经说,第一次看到我是重伤昏迷倒在树下。苍伐咬着牙,恨的眼眶发红。
    骗你的,眼都不带眨一下,白言梨摸着被子上的绣线低声道:夫君一直以来过的很潇洒吧,那样无所畏惧无所顾忌的少年模样,看着就很好下手。
    荒服有许多墓,中心圈妖知道的只有几座,六服之中除了帝畿,荒服才是皓月最为关注的服,白言梨右手压着被子左手放在自己膝盖上,他仰面注视着虚无处,叹息道:一位从帝畿游荡出来毫无城府心计的大妖,孩子脾气到处找酒喝,夫君,你太惹人注目了。
    所以你们就盯上我了?
    本打算抓了你,白言梨闭上眼睛漠声道:取你体内妖珠的。
    就像你们对焱渊做的那样?
    焱渊运气好,白言梨耸肩,这不是没成功吗。
    你们取大妖妖珠准备做什么?
    夫君应该看到那些半死人了吧?
    白言梨面还朝上,苍伐看不到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你们想把大妖也变成那样?苍伐顿了顿,嗓门加大道:你们疯了?你们该不会是想控制大妖吧?
    那些人尸似没有自己的思维,跟傀儡没两样。
    嗯。
    这一声应的可真轻松,苍伐皱着眉,你们控制大妖后想做什么?
    能做的多了。白言梨睁开眼,看着上方垂挂的红绸和花朵。
    苍伐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心中烦躁不安,那又为什么没有?
    自己到今天也还好好的,没有被取了妖珠,要说当年有没有机会那肯定是有的,自己傻了五年还一点妖力都没有了。
    因为夫君好看。白言梨坐直了,和苍伐目光相对,大概是看出苍伐的厌恶,他马上又补充道:还因为从帝畿中来的消息。
    帝畿?
    夫君出身很不普通吧,白言梨端正坐着,老老实实道:所以只是取妖珠做试验太可惜了,你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比如说?
    成立妖府,皓月一直以来都在见不得光的地下活动,许多事情都不好办,且慢慢的是时候让人类知道,他们不只有做家畜一条路,我需要一杆旗帜用来发展人族力量,用来掩护皓月行动,用来统治外服,停顿了下,白言梨平声道:我需要能在地上活动的势力,这个势力的表面必须由妖掌控,否则只是冒出一点点的苗头,妖族就会将它掐死。
    自己就是那杆旗帜了,因为消灭南府的是妖府,因为进入要服的是妖府,所以妖族才没什么反应。
    是谁告诉的你我的身份?帝畿中来的消息,这句话太值得玩味和深思了。
    不能说。白言梨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鳞片。
    苍伐注意到他动作,再看到他摸着的自己送出的鳞片,满眼懊恼反感。
    浮白山那血水,皓月背后的妖?
    合作关系罢了,因为苍伐曾经怀疑过皓月其实已被妖族掌控,甚至为了劝白言梨他还提醒过,白言梨如今说这话也是回答他,皓月是不可能为妖族所用的。
    我们的契侣关系苍伐抬了下手,空中红线显形联系着他和白言梨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夫君当年踏足白家村地界就已经入了精心布置多年的幻境,那之后大阵动
    接下来的不用说了,苍伐铁青着脸,入了幻境我一点也不知道?
    布置幻境的妖实力远在当时的你之上。
    是那死在白家村头的妖?
    是。
    他当年是怎么死的?苍伐想起焱渊所怀疑的,他猜测那大妖的死和皓月有关。
    因为布下那个幻境的代价就是施术者自己的性命。
    他为什么这样做?苍伐刚问出口,马山露出思索表情,如果这一切都是陷阱,那么白家村呢?白言梨这个名字呢?
    这个计划名为大梦一场,白言梨一五一十道:是我师父生前定下的。
    你师父?那梨花妖?
    是,你也该想到了,白言梨这个名字中的梨正是为了纪念我的师父。
    他为什么做这些?他是皓月成员?如此厉害的大妖为什么会帮着皓月这个人类组织?
    师父自然是。
    说皓月是妖在背后建立的苍伐信,因为这个人类组织可以利用来干很多事情,可是作为皓月的一员,那梨花妖甚至为了组织放弃自己的性命?这图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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