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铸感觉,这个人无论何时,浑身憋着股劲儿。
这是很难形容的感觉,明明晏容秋光看外表,就像洁白脆弱的瓷器,抑或是经不得光热的冰雪,可绝大多数时候,他又是那么强大强大并且固执,几乎到了坚硬的程度。
喜欢的是这样的晏容秋,却不想喜欢这样的晏容秋。
自己都曾有过可以尽情撒娇并且无条件依赖的对象,可晏容秋似乎并没有。
就像一根孤零零的绝不肯软化的尖刺。
落在眼中,心里却疼。
推开门,贵宾室的里面空荡荡的。
和晏容秋心底隐约期望的不同。
晏铭和温苓心应该早就回去了,或许,他们在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离开了。
又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晏容秋从衣架上取下长风衣外套给自己披上。
收尾工作都交代好了吗?
贺铸点点头。
那回去吧。
其实,晏容秋还想说点什么,谢谢你、辛苦你了之类的,但是一种从身体深处袭来的疲倦,就像巨大的寒流一样,紧紧包裹住了他。
明明一切都顺利结束了,虽然有点波折,结果却比预想中更好。
到底有什么可不甘心的呢?
外面的空气透着浓浓的秋凉,晏容秋把风衣外套裹紧了些,却还是止不住地觉得冷。
两人上了车,贺铸一踩油门就加速驶了出去。撇了眼后视镜,音乐厅的大门口正急匆匆地跑出来一个男人。见车从他跟前开过,他赶紧挥了挥手,又喊了句什么,只可惜晏容秋并没有注意到。
贺铸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迟了。哥哥。
睿山御庭离蓝湖音乐厅不远,半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那,再见。晏容秋略略抬手,朝贺铸挥了挥。
晚安。贺铸看着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晏容秋抿了抿嘴唇,无声地转身朝大门走去。
风吹动他的衣角,掠过身后逐渐靠近的气息仿佛来自辽阔汪洋深处的清冽气息,如涨潮时分的浪涛,包围住了他,覆盖住了他。
然后,彻底淹没了他。
没有任何预兆,也来不及做一点防备。
等晏容秋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然被贺铸从后面紧紧揽入了怀中。
手长脚长的高个子,足以把他整个人包覆起来,紧实有力的手臂与宽大风衣底下收束的漂亮腰线严丝合缝,像是要把他一点一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晏总。贺铸暗哑悦耳的声音在耳边扩散,灼热的气息细细密密地落下,将他白得几乎透明的耳廓与脸颊蒸腾得发红发烫。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怎么回事
明明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啊
晏容秋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觉得好热、好烫,压倒性的热量侵入身体的每一寸,那是来自贺铸的温暖体温,却又在他的体内熊熊燃烧起来,像是要自内融化他、瓦解他,刻写进所有的血脉与骨骼。
更糟糕的是,自己从来没有任何感觉的后颈下的腺体,倏然间竟也变得滚烫不已,皮肤下的血管开始焦躁不安地跳动起来,简直就像一颗潜藏在皮肤底下的小小心脏。
终于,对陌生身体反应的危险感知一把将晏容秋涣散的神志拉了回来。
放开我
他根本顾不得太多,用力掰开贺铸的胳膊,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冷。
一脱离那个巨大的热源,秋天夜晚的森森凉意就趁虚而入,激得晏容秋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啊啾!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尖瞬间就红了。
你怎么可以啊啾!
这下,整张脸都快要红得滴血了。
抱歉。贺铸一边欣赏着晏容秋过于苍白的面容上难得染上的生动艳丽的红,一边用和平常那种语调平平一板一眼的声调道:我只是想祝您生日快乐,仅此而已。
一般来说,祝福总该伴随一个拥抱才显得最真诚,您说对吗?
话是没错可晏容秋吸了下鼻子,有点气急道,哪有从后面抱的啊!
贺铸想了想,一点头,随即张开双臂,那这样正面抱呢?
严肃的表情,认真的话语,好像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见。
晏容秋无语。
他当然不会相信贺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也揣摩不透贺铸做出这种行为的原因或许知道一点,但他不愿往深处想,更不愿抽丝剥茧地去发现藏在里面的真相。
太麻烦了,也太不现实了。
其实,晏容秋的行为逻辑很简单也很单纯,是一种一往无前的单向前行。就像一株洁净纯粹的植物,不需要藤蔓绵绵,不需要枝枝节节,只要能不断往上生长就可以。
一心一途。
总而言之,谢谢你。晏容秋缩了缩肩膀抵御凉意,谢谢你的祝福,也谢谢你今天能上台。
贺铸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不需要晏容秋的谢谢。从来都不。
甚至,他认为倒是自己,需要在这个人的生日致以最虔诚的感谢
感谢他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这么想着,贺铸一步跨上前,又结结实实地抱了他一下胳膊还是朝上弯成一个弧度,一边手掌刚好能握着他的蝴蝶骨。
只是这次,轻轻地很快就松开了。
礼物。贺铸不由分说拉过晏容秋的手,把一个黑天鹅绒的盒子塞进那素白的手掌心。
不用
打开。
坚定的不容拒绝的语气。
白皙的指尖稍作犹疑,还是掀开了盒盖。只见漆黑的绒垫上漾开一抹柔暖的光亮,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精雕细琢的胸针。
造型相当别致,一看就是独一无二的设计款,整体被有心地打造成一段鲜洁的花枝花是秀致而清雅的,栩栩如生似正透着淡淡的香气,镶嵌着的烟花切割的宝石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流淌出夕阳般和煦而柔亮的光色。
因着温苓心痴爱珠宝的坚硬美丽与恒定不变,晏容秋从小也耳濡目染地见识过不少珍贵的名物。而手中的这一枚,绝对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收藏级别,单是使用的裸石就价值连城,更遑论那精美绝伦的制作工艺了。
那是金木樨,秋天才开的花。
大概是不想给晏容秋留一点婉拒的余地,贺铸旋即大步流星地进到车里,车窗摇下,露出那张快被黑框眼镜遮去一半的脸。
注视着那个人在夜色中如初绽的玉兰花般的面容,他无比认真道:
属于秋天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伴随着淡去的尾音,车的尾灯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就在贺铸快要到家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上的号码,一般来说一年都不会出现一次。
青年藏在厚重镜片后的眼眸不由暗了暗。
不过,自己也该预料到了。
按下接听键,扬声器里传来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嗓音。陌生是因为疏远,熟悉是因为
我们,才刚见过吧。
他勾了勾嘴角,牵出没有感情的淡薄哂笑。
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事情正面做完做反面?
当然是答题卡啊(叉腰)
晏总的生日是在9月23日,正好是秋分~
第28章 他的温柔
将近一周过去, 光惠明星慈善夜的溢出效应还在继续。
晏氏集团的股价依旧日日向好,川源电影制片厂也得以顺利起飞,还有一大群爬墙霸道总裁小助理的CP粉晚会过后第二天, 就有人扒出弹钢琴的黑西装小哥哥是晏总今年新招的助理, 当然了,这点除了让晏容秋在看舆情简报里那些自产自销的粮时老脸一红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好处。
晏总, 这是英利娱乐的破产清算报告。
贺铸走进总裁办, 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顺势抬眼观察晏容秋。
晏容秋精神状态还不错,对他的态度也没什么不同,不过这也正常, 工作时的他就是一台高性能的计算机, 莫得感情。
只是, 贺铸明显感觉这几天晏容秋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不光脸色更加苍白透明, 眼下的青晕也更明显了,瘦削的身形裹在厚实的纯羊毛西装里, 非但没有给人温暖的感觉, 简直就像被包裹着的一块清清冷冷的冰。
我昨天正好有多炖一些南杏仁雪梨汤。贺铸打开保温瓶,倒出一杯热气腾腾的甜汤,递到晏容秋的面前。
谢谢。晏容秋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啜饮, 汤是甜润清爽的,喝起来非常滋润。
今天你不用送我,我晚上有事出去。他抬眼看了看贺铸,又把眼睛垂下去盯着杯中的雪梨汤。
从贺铸这个角度望过去, 漆黑的睫毛密密的就像两排小扇子。
胸针怎么没见您戴,他语气淡淡地开口,是不喜欢吗?
晏容秋微微摇头,没有,就是没想到而已。
那是金木犀,秋天才开的花。
属于秋天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耳边仿佛又回响起那天晚上贺铸对自己说的话,晏容秋感觉后颈皮肤下那颗小小的心脏,又有躁动不安地苏醒过来的趋势。
这几天总会时不时地出现这种情况,虽然说不上严重,发作的时间也很短,但却足以令他深感不安。
从分化期开始,他的腺体就存在发育缺陷的问题。一般来说,Omega的腺体在外观上呈一个凸起的小包,而他的却极不明显,后颈依然是光滑细腻的一弧,简直和没发育的孩童差不多。自然,这样的腺体也无法正常分泌信息素,手摸上去都是冷冷的,木木的,明明是Omega最敏|感的部位,对他而言却像是一块早早坏死的不必要的组织一样。
如果不是三年遇到那个寡廉鲜耻的狗男人,他都快要忘了自己是Omega并且还有这么个器官的事实。
一想到狗男人,晏容秋就抓心挠肝地火大。他不知道狗男人究竟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下作伎俩,更不知道狗男人为什么好死不死偏偏会缠上他。
那种漂亮迷人且体质敏感的Omega的确很容易招惹来Alpha的觊觎,如果又正好处在易感期,双方确实很可能碰撞出一些酱酱酿酿、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但绝对不会也不该发生在他晏容秋的身上。
晏容秋很有自知之明,他自认长相平庸,面目凶悍,也全无Omega的种种诱人特质,要说整个人最大的魅力点,大概就是有钱、有钱、很有钱。
可是,能参加的那场酒会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贵,狗男人看起来也没有想敲诈勒索他的意思,这就让晏容秋更迷惑了,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狗男人真是品味特殊,而且瞎了一对狗眼?
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三年前的反常表现是因为受狗男人的影响,那么这几天腺体的燥热不安又算怎么一回事?
总不见得跟贺铸有什么关系吧?
雪梨汤的清甜香气钻入鼻腔,里面仿佛还掺杂了几缕那种海洋深处的冰冽清香。
熟悉的贺铸身上所散发的气息。
晏容秋放下汤碗,刷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今天早点下班吧。
贺铸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办公室,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我今晚有空。他推了推眼镜,出来见下吗?
和对方约定的地点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
落地窗外正对川源市最繁华热闹的街区,汇集了高级写字楼、奢侈品店、商场还有一家三甲医院,华灯初上的时候,放眼望去星星点点,一片璀璨。
贺铸提早十分钟到了这还是受晏容秋的影响,以前可从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儿,他替自己点了杯冰美式,大概喝掉三分之一的时候,对方终于来了。
叮铃。
那人一推门进来,就瞬间攥住了咖啡厅里所有人的目光,接待他的服务生甚至还手足无措地红了脸。
不愧是他。贺铸搅着杯中的咖啡。从小到大,他始终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被大家认可、赞美并且喜爱的存在。
不知是因为位置太过隐蔽,还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太好辨认,那个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视线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跳动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还有几分莫名其妙。
喝点什么?贺铸微笑着把酒水单递给他。
直到现在,这么近的距离,我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是我的弟弟。
弟弟二字被有意无意地加上重音,透着淡淡的讽刺意味。
贺浔双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面的青年。
一板一眼的大背头,看上去被上了相当量的发胶和定型喷雾来固定,发硬且微微发亮。配上从头到脚的黑色打扮,整个人就像一团死气沉沉的乌云,黑压压地降临在了这间气氛优雅轻松的咖啡厅里。
当然了,最一言难尽的还是那副土气到极点的黑框眼镜,压倒性的存在感几乎让它成为了那张脸的
封印。就是这个词。
但是,哥哥还是把我认出来了,不是么?贺铸认真搅着杯中的咖啡,通过信息素也算呢,毕竟
他抬起头,薄唇勾起灿烂的笑意,我们是亲兄弟嘛。
贺浔眉头微蹙,你平时也是用这种口气跟小秋说话的?
贺铸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抱起双臂往后一靠,说吧,哥哥。
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您屈尊纡贵地亲自联系我?
不是我。贺浔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混合着嘲讽与同情复杂神情。
是小秋。
一份牛皮纸袋推到了贺铸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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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总怀了Alpha影帝的崽后跑了——何处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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