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燕王，关系很好吗？”白凤凰问道。
    薛清浅皱了皱眉，说道，“一见面就呛，看不出来很好。但是，最后他抱着你出来，逼着我给你治病，对你十分紧张……而且还差点把你留在燕国。秦王把你救回来，费了很大的劲。”
    没错了。
    果然是这样。
    他确实是想尽办法，想把她留下来。
    她在怀疑什么？她竟然开始怀疑燕少御说的话，所以背后调查？是被赫连烬影响到了吗？
    又或者是她不愿意接受，自己曾经差点害死秦王的事实。
    ……
    楚怜回去了。
    白凤凰写了一封回信，托她带回去。信中所说，她不想回到燕国，因为她已嫁为人妇，不配为他王后。
    也希望他不要攻打秦国，先对付大周。
    毕竟大周实力更强。
    而且大周利用欺骗秦王，若是燕对大周出兵，赫连烬肯定不会帮大周，说不准还会掺和一脚，顺水推舟。
    等燕国拿下大周，那就是中原当之无愧的霸主。
    这一番话，她有私心。秦本就是三国之中最弱，若是此时燕王联合大周攻打秦国，秦国必灭。
    白凤凰不想秦国灭亡，不想阿绛再经历一次灭国之痛。
    更不想，燕王灭秦，是为了她。
    而她，也没有脸留在秦国。
    决意孤身一人，远离一切。
    将来天下两分，那两个男人为了各自的立场和国家，生死成败，她都不想掺和。
    也管不了。
    谁赢天下，她都不会高兴。
    “少御，你也不必找我。因为我早已不是燕月。抱歉。”
    这是她信末最后一句话。
    她确实，已经不是燕月。如果没有遇见秦绛，不曾和他朝夕相对，只是知道了这些过往，她也许会被燕少御的执着所感动，想尽办法回到燕国。
    可是，楚怜没有说错。
    她很在意秦绛。
    又或者，这不仅仅是在意。
    她好像变心了。
    确认了自己是白凤凰，她竟然很高兴。很高兴阿绛从头到尾喜欢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很庆幸，阿绛找到了她。
    她甚至怀疑，在失去记忆之前，她可能已经爱上了阿绛。
    但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所以想起他，才会这么难过吧。
    ……
    车辚辚，马萧萧。
    告别白凤凰，楚怜踏上了返程的路。但就在即将进入燕京之时，被人拦住了。
    “娘娘，有人求见。她说是娘娘的故人，对娘娘有救命之恩。”婢女禀报。
    楚怜一愣。救命之恩？谁？
    “请进来。”
    来人戴着斗篷，不辨面目。但是那身段，一眼看去便觉得熟悉。楚怜脸色一变，立即让守着的婢女退下，马车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楚怜郡主，应该没有忘记我吧？”斗篷之下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撩起了帷幕。
    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楚怜的瞳孔猛地一缩。真的是她，大周的清平公主！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怜惊讶。
    这可是燕国。
    欧阳蕙大大方方在她面前坐下，淡淡说道，“燕少御想要联合我们攻打秦国，你不知道吗？我就是奉皇兄的命令，秘密来此，和燕少御商议军情。”
    楚怜不自觉攥紧了袖袍，没有说话。
    “燕少御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先打大周，却打秦国，怎么？他为一个女人迷晕了头，为了把未婚妻抢回来，甚至可以放下对我哥的仇恨，先灭秦王？”欧阳蕙开门见山问道。
    她没有客套寒暄，那询问的语气，就像是面对自己的下属一样，仿佛楚怜就该回答她的疑问。
    “我不知道……”楚怜摇了摇头。
    欧阳蕙眸光一闪，寒意凛然，“难道燕少御娶了你，给你一个有名无实的王贵妃之位，你就全然忘了你是怎么在大火里死里逃生，毁容变成这幅鬼样子。你就忘了，楚国是被谁所害？我当初救你，以为你是有几分傲骨的人，可以忍辱负重为楚国报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为了荣华富贵，忘记国仇家恨。”
    “我没有！”楚怜怒道。
    “没有？那你为什么替燕少御隐瞒。他是不是真的要攻打秦国，背后有什么花招！”欧阳蕙咄咄逼人。
    楚怜咬着唇说道，“秦王抢走了燕月，燕王为此，才要攻打秦国。暂时，我也没听说对大周有什么部署。而且那么机密的事，就算他真的有什么打算，我也不可能知道。”
    “燕月和白凤凰，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是一个人？”
    楚怜想到白凤凰，立即说道，“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在医仙谷和燕月作伴，和她有几分交情，所以燕王才会派我来送信。”
    欧阳蕙盯着楚怜看了一会儿，不屑地扯了扯唇角，“也是。燕少御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知道他的打算。你不知道他的军情也是正常。那封信呢？拿出来。”
    “你要干什么？”楚怜不解。
    欧阳蕙说道，“为你报仇。怎么？你不想他死？”
    楚怜犹豫了一下，从袖袍之中取出了那封回信。欧阳蕙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将信封口的火漆，放在烛火下轻轻烘烤了一下，再拿出一把十分薄的小刀，贴着封漆轻轻地划开。
    在没有破坏信封的情况下，轻巧打开了封口。
    她取出信，大致瞅了一眼，竟然是要劝燕王攻打大周，白凤凰这个女人，还真是……
    欧阳蕙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将一些粉末倒在了信纸上。
    白色粉末沾在信纸上，毫不起眼。
    又将它重新封好。
    “那是什么？”楚怜问道。
    欧阳蕙将信封还给楚怜，“你不要擅自打开，这里面的纸被我下了剧毒，碰到就会中毒。若是程轻舟那些人问起，这信怎么回事。你只需要说，秦王检查过这封信便可以了。明白吗？”
    杀燕少御，栽赃赫连烬。
    一箭双雕。
    好一个狠毒奸计。
    那燕国，无论如何也要对秦国出兵了。
    “你们不是要和燕国一起攻打秦国吗？燕王出事，那你们的计划不就……”楚怜不解。
    欧阳蕙扯了扯唇角，“比起灭掉一个秦国，灭燕，才是重中之重。”
    若是能杀了燕少御，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