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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换凶途——猫茶海狸(12)

    程泽生将鞋子拿出来,观察几秒断定,肯定是别人送的。并且何危并不喜欢这种款式和颜色,几乎没怎么穿过,这两双鞋和新鞋没什么区别。他瞬间联想起那双北卡蓝,那么靓丽的颜色肯定也是别人送的,何危还特地穿上出门了,是去见什么人?
    他蹲在地上思考,电话忽然响起,是向阳打电话过来:程副队,烟酒店有拍到何危,他来买烟的。但是按着你的说法,可能不是那个何危,脚上穿的还是蓝蛇。
    你说他买烟?程泽生猛然站起,回到书桌拉开第三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瓶布地奈德福莫特罗粉吸入剂。
    向阳,你问问老板,何危去买烟的次数多吗?
    向阳在对面问老板,片刻后回答:他说第一次见何危来买烟,平时最多买啤酒。
    当然了,程泽生将手中的药瓶攥紧,他有过敏性哮喘,当然不能抽烟。
    第15章 未来域404
    从公馆带回来的证物里,其中缺少一样信息社会人手不离的东西手机。倒不是没找到,而是找到的时候屏幕已经损坏无法开机,交给技侦那里一个精通电子产品的技术人才维修了。
    此刻夜深人静,局里永远不缺加班的人,技侦的办公室就亮着一盏灯。程泽生倚着门框,手指在门板上轻敲,发出笃、笃两声脆响。
    亮着灯的办公桌在最里面那张,男人抬头看见程泽生,打声招呼:程哥,这么晚还没回去?
    你都在加班加点帮我们刑侦修复资料,我哪儿好意思先回去。程泽生拎着咖啡走进来,弄得怎么样了,小陈?
    嗨,还没好呢。这两天挤时间零零碎碎弄一点,这不是最近都在帮着经侦的白组长盯洗钱案嘛,好家伙几个地下赌场,监视他们的通信,咱们每个队负责一个,轮班倒一个星期了!小陈的桌子上手机零件拆得到处都是,今天正好换我回去休息,我就赶紧回局里修手机了。
    辛苦辛苦,程泽生把咖啡递给他,食堂的,别嫌弃,等哥手里案子办完了请你去咖啡馆。
    谢谢程哥。小陈嘿嘿一笑,插上搅拌棒,正好给我提神,您放心,这手机开不了机没关系,字库芯片能读出来就行,我这儿刚下下来,除了胶连电脑就OK了。
    程泽生拉张椅子坐下,和他闲聊最近的工作和局里的八卦。捣鼓一阵,小陈把字库芯片放在设备上提取镜像,再恢复数据,打个响指:程哥,你来看,要找什么都有。
    所有的记录都在吗?程泽生弯腰,看着屏幕,主要是通话、信息、通讯软件的记录,调出来给我看看。
    通话的在这里,小陈点开一个文件夹,但是通讯录无法匹配,只能看见号码。
    有号码就够了,现在能查吗?
    能啊,咱们现在联网系统丰富得很,注册资料都能查得到了。哪像以前,还得去运营商那里跑一趟。小陈点开内部软件输号码,诶?空号。
    导出的通讯号码里,一排查下来,全部都是空号。
    小陈感到莫名其妙,抬头一看程泽生,发现他眉头深皱,俊美脸颊乌云密布。他低声说:再看看导出的信息和聊天软件的记录。
    小陈挨个点开,发现导出的数据全部是乱码,他插拔几次字库芯片,确认读取没有问题,只有导出的数据不对。他盯着字库芯片喃喃自语:没道理啊,如果受损的话是根本无法读取的啊到底怎么回事?
    程泽生沉默不语,把Photo文件点开,整个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照片,点开之后,是一张只写了一行的简谱。
    1 7 5 2 3 5 1 2 6 5 2 1
    其中1和7、6和5上面有半括号相连,2和3、1和2、2和1有下划线相连,两个5上面有圆点,程泽生摸着下巴,他天生五音不全,也想不出这想表达的是什么。
    这什么?死者还是个玩音乐的?小陈问。
    不清楚,明天找个懂音乐的问一下。程泽生把所有的文件看过一边,确定整个字库芯片除了这张照片和一堆空号,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答应帮人家修复数据,事情还没办成,小陈不好意思挠挠短发:程哥,这个芯片暂时先放我这儿,我再研究研究。电子玩意儿这个东西说不准的,也许过两天就好了,那批空号说不定也是数据问题。
    程泽生拍拍他的肩:不急不急,你抽空帮忙我还觉得过意不去。能恢复当然最好,恢复不了也别有压力,咱们干刑侦也不是吃干饭的,以前那些老前辈没这些高科技还不是照样破案?
    今天查到的都是不利消息,程泽生开着车,一路上还在思考这桩看起来不复杂背后却迷雾重重的案子。明明只是死了一个人,但排查起来背后的谜团一个接一个,关键是掌握的证据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还怎么说服别人?
    他的车开进军区大院,门口的岗哨一看车牌,程参谋长的公子,敬个礼放行。程泽生轻手轻脚进家门,生怕把爹妈给吵醒,结果门刚关上,黑暗中一道低沉声音响起:回来了?
    嗯,程泽生啪一下打开灯,爸,您还没睡呐?
    你几天不着家,我怕小黄给我送木盒来。
    又来了。程泽生一抬头,就瞧见一家四口的照片挂在墙上,他和程圳清搂着肩膀站在一起,两人都身穿正式的公安制服,年轻笑脸洋溢着青春烂漫。
    省厅那边您别施压了,我不会过去的。程泽生轻描淡写换鞋进屋,哦,还有,我这两天就会搬去宿舍,那儿离局里比咱家近。
    说完,他也懒得看父亲的脸色,上楼睡觉。
    拥挤狭小的办公室里,程泽生和向阳一边一个围着保安,正在等待调取4月13日~14日的监控录像。
    何危租的房子在老城区,是上世纪90年代盖起来的老小区,没有专门的物业管理,监控更是无从说起。直到去年街道响应政府号召,拨款全面整改,各个老小区才把监控装起来,还特地弄一个保安亭出来。
    但这个小区监控探头一个门装一个,一共也就只有三个,小区内再无别的探头,因此只能判断何危是什么时间进的小区,有没有回家就不得而知了。
    彩色监控画面里,第一次见到何危,是13日傍晚6点,他下班回来,手里还拎着菜;第二次见到何危,是将近晚上9点,他换上一身休闲装出门,然后监控一直快进,大约12点左右,何危再次出现在画面里,他回来了。
    他走得很慢,晃晃悠悠,仿佛真的喝醉一般,还停在树旁手在口袋里摸索什么。这时,何危忽然抬起头,那张五官周正的脸正对着摄像头,眼神也猝然变得犀利,全然没有一丝醉酒的迷态。
    程泽生眼疾手快按下暂停,将画面放大。低廉的摄像头画质并不清晰,放大之后脸部变成像素点组成的轮廓,他又把画面缩小,拿出手机翻出尸体照片,跟着画面反复对比,才说:不对。
    嗯?向阳盯着画面和手机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虚心求教,哪里不对?
    从头到脚都不对。衬衫颜色相同,但一个袖口和领口有条纹格,一个没有;裤子的皮带扣款式不同;鞋的款式也不对,虽然都是蓝白配色,但一个是AJ11北卡蓝,一个是AJ11蓝蛇,蓝蛇的鞋面有蛇皮样纹格。程泽生把照片放在监控图像旁,看出来了吗?
    向阳揉揉眼睛,盯着瞧了半天,懵懵懂懂点头:好像是的。
    什么好像,就是的。
    向阳一双眼睛黏在屏幕上,几乎要瞪出来:看不清眼睛下面有没有痣,不过应该不会是何陆,他的不在场证明很充足,这个时间段和同事一起在外地的宾馆里休息。
    我的确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何危,但没怀疑他是不是何陆。
    向阳再次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意思?程副队的话越来越高深莫测,连命题他都快听不懂了。他小心翼翼问:也有可能是出去一趟,换了一套衣服?
    那他出去干什么就很耐人寻味了。程泽生看着保安,你们小区除了正门之外,还有其他地方能出入吗?
    靠近南门有一个破损的栏杆,后面靠着菜场,很多老人家图方便都从那个栏杆钻出去买菜。
    保安领着他们一起过去,只见这个出口人来人往,就算是有价值的线索也早已损毁。向阳观察这条路,倒是有两家烟酒店装着探头,如果何危从这里走的话有可能会被拍到。
    于是程泽生派他去挨个查监控,而自己拿着钥匙去一趟何危家里。这间只有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就是何危的家,一室一厅,墙面已经泛黄,房顶还有部分开裂,但屋子里干净整齐,陈旧却并不破旧。
    程泽生在出租屋里绕一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几平米狭小的厨房里配置咖啡机、奶泡机,由此可见何危虽然身处陋室,但日子过得还是挺小资的。
    现堪同事来过一次,全部搜查过一遍,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何危的兴趣圈和交际圈都很狭窄,从他书架和抽屉里那些书就能看出这人性格内向,尽钻书里了,性向也隐藏得深,身边的父母和朋友没有一个知晓。
    但他却经常出入Avenoir,程泽生猜想应该是和连景渊有关。不过连景渊也说了,何危很洁身自好,来酒吧的大多数情况都是找他一起聊聊天,酒吧里经常有看上他想约一炮的,都被何危拒绝,几乎禁欲苛刻到让人怀疑是不是性/冷淡。
    再拉开书桌抽屉依次检查,没发现何危家里任何关于音乐的书,倒发现抽屉里装着不少药,不像艺术家像养生专家。程泽生把手机里转存的那张简谱找出来,和何危书里的字迹对比,感觉完全像两个人写的,特别是5这个数字,何危习惯性连在一起,导致不仔细看的话像是一个8。
    他收起手机,继续在何危的家里查看。打开衣柜,衣服不仅款式单调,连颜色都是黑白灰三种颜色,不知是不是想暗喻上班的心情就像是上坟。打开鞋柜,几排黑白灰的皮鞋运动鞋里,两双彩色的运动鞋显得很扎眼,一双浅绿和明黄的配色,一双是深蓝和深红的配色。
    程泽生将鞋子拿出来,观察几秒断定,肯定是别人送的。并且何危并不喜欢这种款式和颜色,几乎没怎么穿过,这两双鞋和新鞋没什么区别。他瞬间联想起那双北卡蓝,那么靓丽的颜色肯定也是别人送的,何危还特地穿上出门了,是去见什么人?
    他蹲在地上思考,电话忽然响起,是向阳打电话过来:程副队,烟酒店有拍到何危,他来买烟的。但是按着你的说法,可能不是那个何危,脚上穿的还是蓝蛇。
    你说他买烟?程泽生猛然站起,回到书桌拉开第三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瓶布地奈德福莫特罗粉吸入剂。
    向阳,你问问老板,何危去买烟的次数多吗?
    向阳在对面问老板,片刻后回答:他说第一次见何危来买烟,平时最多买啤酒。
    当然了,程泽生将手中的药瓶攥紧,他有过敏性哮喘,当然不能抽烟。
    第16章 同一个人的两种人生
    程泽生带着在何危家里找到的病历材料和药,开车载着向阳回局里,把去搜查的那组人叫来,冷着脸训话:怎么做事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发现?!
    带头的小范表情无辜:副队,您消消气,我们当时重点查看的是和案件有关联的线索,没在意这些细节
    这是和案件无关的东西吗?关联大了!程泽生将那瓶治哮喘的吸入喷雾重重放在桌上,死者的身份都不一定对!
    小范和身后几名同事面面相觑,忍不住问:副队,这是什么意思?死者不是何危?
    向阳站在一旁,很为难的开口解释:可能是他,可能也不是他,目前很难说得清。
    他也是一知半解,感觉云里雾里。虽然这些东西证明,何危有漫长的哮喘病史,但也不能因为一次买烟的举动就推断不是一个人吧?他对程泽生提出疑问时,程泽生回他的是更加模棱两可的两个字直觉。
    好了,别耽误时间,马上去医院调查。程泽生将病历和报告分发给小范那一队,何危的所有病历和报告都是这家三甲医院出具,你们把写病历、出报告的医生都问一遍,一定要弄清楚得哮喘的到底是不是他。
    他又抽出一张验血报告:这张报告出来的时间是何危被害前一天,间隔不是很久,去医院问问血液样本还在不在了,有的话带回来。
    大家分头做事,程泽生捏着眉心,把现场的尸体照片在桌上摊开,打开手机,和今天在监控里拍下的照片比对。不认真观察发现不了,仔细对比之下,何危9点离家、夜里12点回来、公馆被害,三个时间段的穿着都有差别。虽然大体的颜色相同,款式也差不多,但在一些小细节方面还是能查出不同。就像是一个找茬游戏,三张图有各自的不同点,拼的就是明察秋毫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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