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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转身背锅[快穿]——七寸汤包(11)

    黑二许久没听见回话,于是慢慢睁开眼来。
    方白就站在自己跟前几步的位置,眉头蹙起,嘴巴微微抿着,眼中也不再一团死气,牵出一些不大不小的波澜,黑二也说不上什么。
    这种情绪放在别人身上没什么,放在方白身上是有些稀罕了。
    黑二觉得和沈泽比起来,方白还是嫩了些,方白的煞气重,但匪气不敌沈泽,玩枪的本事或许不相上下,但真要论审时度势,沈泽能翻出百般花样来。
    两人在码头的对话一字不落传到自己的耳朵,听起来的确是沈泽更胜一筹。
    看来这出戏不好演。黑二玩笑着开口,话中的试探却有些露骨。
    他并没有信我,信一半疑一半,或者更少。温衍敛了敛心神,刚刚想东想西的差点就露馅了,忙装出一副被沈泽的真知灼见打击了信心的模样。
    你做的够好了。黑二将手摆在扶手上,稍一借力直起身子,将摇椅停了下来,然后一边调整位置,一边随口一问:跟过去的人没露馅吧。
    他没派人过去,但方白不知道,他想看看方白的反应。
    应该没有,温衍看着眼前的老狐狸,直言道,我也没发现。
    但我猜沈泽也不是一个人去的,他那头也有人跟着。
    言下之意就是他没发现黑二的人,沈泽也没发现,但另一组埋着的发没发现就不知道了。
    没事。黑二揣着明白装糊涂,看方白没有丝毫怀疑和心虚的样子,笑着说道:就一两个有经验的,动静不大,被发现还不至于。
    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还有场硬仗要打。黑二站起身来拍了拍温衍的肩膀,这两天就别出门了,那边可能在盯着。
    黑二又装模作样说了几句体己话,温衍有一下没一下应着,还真是半点心思都掉不得。
    终于回到住处的时候,温衍觉得身心俱疲,像根被烫开的面条似的趴倒在沙发上,随着他的动作,那个小巧的平安符顺着宽大的口袋滑了出来,安安静静躺在沙发上。
    温衍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半撑着身子将它举至眼前。
    这东西看着就像批发的。
    或者是十元三样,三样十元那种小摊上买的。
    不值钱。
    没意思。
    温衍这么想着,然后面无表情的把它放到背包里的小盒子里,就是那个原本装着红线,现在正闲置的盒子。
    算了,权当做这个位面的纪念品好了。
    绝对不是因为沈泽。
    作者有话要说:
    温衍:这东西不值钱。
    一边小心翼翼往包里塞。
    第18章 破晓
    沈泽接到孙局电话的时候,正在警局和省厅特派的几个相关人员商量几天后的行动路线,黑二将地点大致定在仓阳与临市的边界地带,那一圈是废弃已久的工业开发区,遍地的车间和工厂。
    总的来说,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黑二又占了先机,所以沈泽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消息是假的,但那些枪弹不是假的。
    怎么了?省厅的人见沈泽接完一个电话后,眉头便一直蹙着,于是停下手头的工作开口问道。
    你们先看着,我去一趟疗养院。沈泽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林然那边可能有点麻烦。
    疗养院辟在郊区的一个半山腰,避退开满耳喧闹,看着没什么名堂,但却是名副其实的绿色销金窟,出入管理极其严格,保密性也极好,要不是有沈泽和幕后老板的私人交情在,林然还真找不到这样一个去处。
    沈泽来到医院的时候,孙局正双手插在兜里靠在走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就是一排空荡的长椅,找平日的性子,一定是能坐着就不站着。
    沈泽叹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在孙局面前站定后,微微侧脸抬了抬下巴,对着林然病房的方向问道:睡了?
    孙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吃了安眠药才勉强睡下,晚上整宿整宿不睡,对稍微大一点的声音都有过激反应,尤其是海浪的声音和枪声,在电视里偶尔听到,整个人都在发抖。
    医生想进行心理干预,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但是根本不配合,做我们这一行的,这个病还能不知道吗,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可惜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防戒心太重,医生又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实在没辙,才给我打了电话。
    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什么,沈泽自然清楚,他怕的就是这个,所以当初送林然来这里的时候,就跟医生说过大致情况,可是林然的表现很正常,除了一开始不愿多说话以外,没其他过激的反应,医生观察了小半个月才给沈泽回复了几句,说没有大碍。
    直到有一天早上,护士过来巡视记录的时候,手机铃声恰好响起,是一阵类似于海浪的翻涌声,然后一向没什么情绪的林然如临大敌,浑身痉挛着躲在了墙角,才赶忙报告医生,然后事情就开始变得糟糕。
    你跟他聊过了没?沈泽也跟着靠在墙上,顶头常年亮着的橙黄灯光打下来,投下一片阴影,落在一旁的长椅上。
    聊了几句,也不敢多说,孙局沉声道,我在想是不是该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当初他避而不谈方白,连名字都说不得,我们给他一个缓冲的余地,那现在呢?时候到了吗?
    阿泽,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任务失败了呢。孙局说得很轻,然后转过脸来,定定看着沈泽。
    沈泽闻言,抬起眸子来,带着令人心惊的戾气,灼人,凛冽,在逼仄的一角肆意冲撞。
    没有万一。沈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着,认真的像是在做什么庄严的宣誓。
    他知道孙局是什么意思,万一行动失败,万一黑二发现了方白的真实身份,万一功亏一篑,那下场是什么?
    他不敢想,不代表别人不敢想。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又无解的命题,林然知道了真相,看着陈荣死在自己眼前之后,还能看着方白死在那里吗?省厅牺牲了这么多,依旧让黑二钻了空子,这样的失误真的能轻巧翻页吗?
    还有自己,万一呢,万一等不到那个人呢。
    阿泽,你很欣赏方白?孙局沉默了很久,终是问出了口。
    他看着沈泽对方白的事越来越上心,偶尔提到方白时,露出的那种从未见过的神情,不声不响的出现,再不声不响的消失,什么锐气散得干干净净,眉目间清晰而过的温柔像是经久成习那般自然。
    难得,却不像他。
    欣赏?沈泽微仰着脖颈,一双墨黑色的眸子在灯光的映缀下,显得越发深沉,然后轻轻勾了勾嘴角,摇了摇头,我喜欢他。
    做足了心理建设并且极尽隐晦才问出口的孙局:
    孙局握拳咬牙了很久,终是没忍住,狠狠拍了沈泽一掌,臭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含蓄内敛,在长辈和上司面前说的都是些什么没皮没脸的话!
    都看出来了,还想我说什么。沈泽吊儿郎当耸了耸肩。
    早知道会这个,当初就不该让你接下这个任务,现在要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还能怎么交代,多派些人护住你侄媳妇,然后双双把家还。
    他答应你了?
    暂时还没有。
    那哪儿来的侄媳妇!别成天挂在嘴边,传出去你不嫌臊得慌,我还怕丢面呢!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站累了,坐一会儿。孙局气的脸红脖子粗,靠着墙挪了几步,然后扶着膝盖自顾自坐下,看起来真是又虚弱又年迈。
    等人坐定之后,本想再度开口,结果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沈泽的长腿,连脸都看不见,瞬间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于是狠狠拍了拍身侧的椅子,直把金属质地的一连排长椅拍得铮铮作响才开口道,给我滚过来坐下。
    跟刚刚扶膝坐下的老者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呢。孙局手交叠着放在肚子上,有些脱力的说。
    他哪里不好。沈泽避重就轻道。
    他是警察。执行的还是最危险的任务,克制好所有分寸才能赌那一线生机。
    警察不好吗,您这话可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孙局转过脸来,沉声道。
    沈泽依旧笑着,看不太清楚神情,就在孙局以为他开始逃避,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忽的听到一句我会保护好他。
    孙局很想骂醒沈泽,你怎么保护他,是能时刻陪在他的身边还是帮他应付黑二的各种试探,省厅那么多人都不能打这个包票,你怎么打。
    但他发现自己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不舍得啊,两个孩子他都不舍得。
    你早点喜欢上那孩子多好。孙局叹息道。
    现在也不晚。沈泽回道。
    要是再早一点,就不叫他执行这个任务了。这话不是站在局长的位置上说的,是站在一个长辈的位置上说的,虽然不合规矩,却是实话。
    沈泽笑着回过头来,这话传出去,晚节不保啊。
    那就把嘴封牢,我听到一点闲言碎语,你和方白的事也兜不住。孙局气狠狠,是真的拿沈泽没办法。
    我们可不一样,我这是要发喜糖的好事,要是全警局的人都知道方白是我的了,那第一杯茶敬的就是您了。
    孙局:
    孙局早就知道了沈泽插科打诨的本事,也不多做理会,只是看着不远处的病房,林然就躺在那里,明明活着却费劲捱过每一天,忽的问出一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呢。
    万一真到了那一天呢,躺在这里的会是沈泽吗?
    死去的人,隐姓埋名沉睡,什么都不记得,活着的人跟着被掏空,活着和死去哪个更奢侈一点,还真说不上来。
    沈泽挑了挑眉,孙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紧接着就听到沈泽的一句死了都要爱。
    孙局:
    我他妈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目无法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不可!
    消消气。
    还死了都要爱,沈泽你怎么就这么能?
    您教得好。
    五万字检讨,后天交到我办公室,手写!
    后天不行,要出任务,后年吧。
    两人来回间,林然房间的灯忽然亮了,沈泽看见护士走了出来,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泽: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
    温衍:我怎么不知道?
    第19章 破晓
    沈泽进门的时候,林然就躺在病床上,眼神涣散着没有焦距,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严重错位的冷漠,孙局在沈泽后脚进门,将门轻轻一带,隔开门外和门内两个世界。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泽弯腰将床的位置调高了几分,好叫林然靠的舒服一点,顺便给他转个视线,顶上除了一盏暗黄色的灯之外,再无其他,单调又压抑,像是能将一切抽离剥尽,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景色。
    师兄,孙局。林然转过脸来,速度很慢,像是被刻意拉长到了极致,看着站在床侧的两人眨了眨眼睛。
    嗯。沈泽递过一杯热水。
    林然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子来,手背上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一一现起,孙局看着心疼,忙凑前一步扶住,沈泽也跟着上前往林然背后塞了一个靠枕。
    我没事。林然声音带着久睡的嘶哑。
    三人没有再说话,整间病房里就只剩下床头仪器冰冷的嘀鸣。
    沈泽率先打破沉默,伸手递出一个暗黄色的信封,孙局看着那个熟悉的物件,眼中闪过一阵惊诧,随之而来的还有止不住的担惧,一把拦住沈泽的手,紧皱着眉头阻止他的动作。
    沈泽反手握住孙局的手,稍稍用力,然后摇了摇头。
    两人僵持了片刻,最后孙局还是叹息着坐回位置上,听着沈泽对着林然开口道:看看这个。
    林然怔愣着接过,看着信封上陈荣两个字,忽的红了眼眶,手下不自觉加了些力道,直把那信封捏的有了明显的褶皱,才大梦初醒般松了手,心头开始喘不过气。
    那信封就掉在雪白的被单上,就一个手掌的距离,可林然依旧觉得遥不可及,遥远的或许不是信封,而是陈荣那两个字。
    阿然,看着我。沈泽握住林然的肩膀,强硬的将他的视线移到自己面前,然后沉声道:你想知道的,该知道的,都在这里面了。
    沈泽说完就将信封重新放回林然手上,我不是在逼你,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永远都解决不了,我们先出去,医生那边还有点事没有处理,至于这信封,你自己决定。
    沈泽说完就带着孙局走了出去,林然是被方白逼到了死境,也是被自己逼到了死境,那些光亮被一点点潜藏在淤泥下,死去,然后腐烂。
    温衍最近被黑二盯得很紧,门口盯梢的小弟卷土重来,虽说日夜都守着,但也没什么越线的举动,在这个节骨眼上,温衍也没心思跟他们周旋,就刻意装糊涂,当做没发现的样子。
    温衍躺在床上放空自己的时候,正闭着眼睛,耳边猝不及防响起指南的提示声,而且这次提示与以前都不同,连响了三次,生怕自己听不见似的。
    温衍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上面黑黢黢的一行甩锅成就+1,对象林然,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感觉就像辛辛苦苦卧个底,早出晚归,提着脑袋步步为营,就等着说出那句经典的对不起,我是警察,结果对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牌,对着手下笑意盈盈介绍,来,新晋卧底,大家认识一下。
    毫无成就感。
    温衍重新躺回床上,辗转着来回好几趟,最终确定了罪魁祸首,这个谜底其实不是多选题,就是个单选题,还是A.这题选沈泽,B.沈泽,C.答案同上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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