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浑身一震,视线飘向虞思齐身边的柱子。
他的手在发抖,看着虞思齐的视线带着纯粹的恨和嫉妒,他只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杀了他,顾鸣就算不是你的,也不能是他的
白乐的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仿佛无意识地出现某种恐惧的情绪,但他自己却毫无察觉。
顾鸣狠狠皱起眉看着白乐,但白乐此时此刻已经连顾鸣在看他都顾不上了,他被长久以来积压的恨和不甘填满了全部的情绪,虞思齐遥遥地垂眸俯视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他这辈子也够不到的高度。
王邹爬起来像只直立的球一样滚到了白乐和王夫人身边去,他和王夫人有奸情甚至有了一个孩子这已经是明眼的事实了,但很显然,王邹在这场危险的关系里,处于劣势。
自从王夫人出现,他便再没有像之前那样做派,甚至有些隐约的谄媚。
顾鸣电光火石之间也想不到这里面隐含的信息,但现在,白乐的手已经搭上了那个爆破器
白乐!
虞思齐伸手拉住顾鸣的手,顾鸣下意识回攥回去,虞思齐一怔。
按啊!杀了他们
王邹笑得非常狂妄,似乎这一秒终于撕下了他往日的画皮:顾鸣,带着你的小情儿去下地狱吧
白乐浑身抖得厉害,尖叫了一声,恨得双眼发红,哭得撕心裂肺按下了□□!
顾鸣站在原地,有些呆愣地看着白乐,表情似乎像是遗失了什么东西。
虞思齐稳坐椅子,没起身,甚至表情都没变。手还是任由顾鸣紧紧攥着。
白乐已经没人样的,他虚脱在原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邹却表情大骇,跳起来:为什么?!你做了什么!顾鸣!!!
贵妇紧紧皱了皱眉,把白乐随手扔在集装箱里不管,站起来眯了眯眼,盯着顾鸣看。
王邹把□□拿起来,疯狂按下去,但那个红色的按钮看起来都快被他的大力捏碎了,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一次可笑的演戏。
不可能这不可能凯!□□是你我亲自确认的凯!王邹反身揪住一旁一直默默当背景板的凯的领口,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倒提起来:你确认过的!那是足以把这个厂区移平的□□!你亲自
他像是忽然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看见凯平静的表情,他忽然明白了。
顾顾鸣
王邹整个人的表情全部扭曲起来,背叛,极致的愤怒,以及恨到骨髓里的恶意。
顾鸣轻轻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抬了抬手,似乎有些无力: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别再靠近了。
长相十分有洋范儿的年轻男人朝顾鸣欠了欠身,鞠了一躬,不顾在原地僵住的王邹,头也不回地走了,全场竟然没有人反应过来拦住他,所有的保镖愣在原地。
王邹当初对所有人说的是□□在那根柱子里,只会让顾鸣一个人留在这里。
但他现在却说漏了嘴,足以移平整个厂区的□□,王邹这是想让所有人给顾鸣陪葬,连同他自己一起拉下去!
在场每个人都开始后怕,保镖也缓缓放下枪口,逐渐后退,有了想要逃离的意思。
王夫人也没想到这个老男人竟然这么疯,她精致的表情出现了些裂痕,转身狠狠地看向王邹:蠢货!你想让我给你陪葬吗!
我我我想让你跟我一起死!!!王邹猛地抬起头,满眼通红,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他扑上去一把掐住王夫人戴着珍珠项链的脖子,将她按在一堆集装箱上,力气之大把那一堆箱子全部撞倒在地,他们两人在一片烟尘中发出挣扎和怒吼。
顾鸣皱眉,正要过去,虞思齐却拉住了他,眼神沉静瞳仁漆黑,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顾鸣表情稍微变了变:你
虞思齐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收敛住,但还没等虞思齐描补些什么话解释,地下仓库的楼梯口进来了今天第三波人。
方管家。
方管家衣装整洁,头发也一丝不苟,连脸上细微的皱纹都显得如此冷静,一身衬衫西裤和皮鞋,几乎像是刚参加完什么宴会,他转向顾鸣,先欠了欠身,挽起衬衫的袖口,依然淡淡地道:顾总,我先失礼了。
随后他大步走向扭打在一起的王邹和王夫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看见从一堆被摔成碎片的破旧集装箱里,一个穿着考究几乎像是老派绅士的老年人一手拎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淡然地把两个晕过去的人放在平地上,眼角扫过周围一圈的保镖,保镖们顿时浑身一凛。
顾鸣看着地上两个人,忽然想,方管家很久以前好像还会叫他少爷,现在却叫顾总了。
是不是意味着他承认了自己已经完全继承了顾家,成了顾家新的家主?
但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个问题,保镖们也已经歪倒在地上,方管家皱了皱眉,把衬衫上的一块尘迹弹了弹。
虞思齐和老唐同时睁大着眼睛,像是从没见过方管家一样盯着他看。
这老管家这么厉害吗?
老唐懵了。这他究竟是不是五十多了?顾鸣身边到底藏了些什么怪物?
虞思齐想起自己曾经一个人坐过方管家开的顾鸣的车,有些庆幸自己那时候没有说错什么话
方管家走到顾鸣跟前,像是没发生事一样欠了欠身,依然试图如同往常般降低存在感地低声道:晚餐预约在了莱茵河,莱茵的主管半个月前就递来了邀请,预约就在今晚。
顾鸣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什么都没带就来了?万一出事呢?
方管家依然淡定,视线投向楼梯口,还没等他解释,忽然哗啦一下,一堆背着枪的壮汉便集体没站稳掉下了楼梯,叠罗汉似的落在了门口。见了顾鸣,全都抬脸傻乎乎地笑了笑,然后哄闹着又站起来。
带了这些。不过很抱歉,家里的油画被破坏了,修复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
顾鸣和虞思齐都明白了。
顾家别墅客厅的顶上有一排油画,油画里人物的眼睛背后全是黑漆漆的枪口。
虞思齐第一次去顾鸣家的时候,还被顾鸣这一手吓到过。
方管家应该是把那些枪全部拿来了。
顾鸣看见那两捆枪,忽然挠了挠头,小声道:我要是说那是假货你信吗?
方管家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虞思齐怔了一秒,大笑起来:顾哥哥你真的
顾鸣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方管家,还好方管家表情管理十二级,迅速收拾了情绪把顾鸣和虞思齐让出去。
顾鸣走到门口,临出门前忽然停顿了一下,回头道:把白乐带上吧,我还有话跟他说。
虞思齐也回头看向集装箱里的白乐。
方管家向几个壮汉示意,几个人把白乐抬了出来拉到顾鸣面前,白乐被晃醒了,他精神有些恍惚,似乎不太正常了。
顾鸣皱起眉,问道:白乐?
虞思齐看向顾鸣,又看了一眼白乐,感觉醋意上涌,顿时想把白乐就地挖个坑埋了。
正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地上的王邹却醒了,他手里攥着一把似乎是钥匙上带着的水果小刀,吼了一声爬起来扑向门口的顾鸣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明天放结局,今晚再改改哈
第85章 玫瑰
电光火石之间, 虞思齐猛地扯了一把顾鸣把他拉到自己怀里,他背对着王邹的刀尖,紧紧闭上眼, 脑海一片空白之下, 想象之中的剧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顾鸣反应过来,浑身抖了一下,慌乱地摸虞思齐的脸,抬眼看着他。
你
但第一个开口的, 却并不是顾鸣。
王邹惊愕地看着自己一刀扎进的人, 退后了两步被几个壮汉一阵叮咣按倒在地。
方管家的手将将抓住他的手腕但还是没能阻止他的刀子没入白乐的身体。
白乐晃了晃,倒在地上。
顾鸣表情一时复杂, 他蹲下来,方管家拉来一个斜着的破箱子, 让白乐将将靠在上面, 想要给他处理伤口, 但白乐却一直用手死死挡着那把几乎整个没入他胸口的小水果刀,阻拦了他的动作。他深深皱着眉,晃了晃脑袋, 像是要拒绝, 又好像是怕疼。
顾鸣白乐叫完整个名字, 再睁开眼, 似乎就已经用尽了力气, 顾鸣看着他眼里的光线逐渐消失,开始变得涣散, 心里就清楚了。
这一刀扎在要害,白乐怕是活不久了。
剧本早就命中注定的结局。只是顾鸣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急促又戏剧性的方式了结。
有些猝不及防, 又好像是顺着一条线狂奔,此刻到了尽头,却又不敢相信终点。
顾鸣垂眸,深邃的眸子盖着浓密的感伤。
他少有感性流露,但他总归是个柔软的人,他时有不信命,但依然会在命里流离失所。
白乐涣散的瞳仁让他像是一个美丽苍白的纸人,此刻他终于要飞走了带着他和顾鸣两个人全部的,不堪重负的剧本。
我不是救你白乐一边说着,眼神却缓缓转向一旁站着的虞思齐。
虞思齐微微蹙眉。
他难道要救的是自己?
可他们不是情敌吗?白乐有什么理由舍命?
虞思齐狠狠地蹙眉,咬了咬牙。
你不要害他白乐气若游丝,像是在吹风。
虞思齐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答。
我看见我哥了。白乐忽然笑了笑。胸口的血已经染湿了他半身的衣服,他雪白的脸上沾着一点鲜血。
这下看起来,更像是墙上的美人灯被人血点活了。
血腥,又仿佛带着一丝神对凡物的怜悯,让他变得有了些真实的人样。
顾鸣从没见过他如此真实的模样,他在顾鸣面前,只是一味的哀告,迫求,甚至哭泣,顾鸣一度拿他毫无办法,就像是在游戏中遇到的只会反复重复一句话的NPC,直到此刻,他才有一丝真实的清明,顾鸣心头一颤,白乐看向他。
呼他的呼吸已经像是一只破风箱在勉力支持他的主人,但显然已经穷途末路。
对不起这是白乐这辈子说的倒数第二句话。
最后一句是
我恨你。
半个月后,白家举行葬礼,顾鸣第一次见到白家的父母,白想,也就是白乐的大哥,和自己貌合神离的妻子站在一起,表情淡淡,时不时低声说些什么,但显然不是很融洽。
葬礼当天下了雨,如同命运的剧本里那个早已写好的结局一样。
白天下着细雨,墓园的泥土全是湿润的,石碑被清洗的崭新,情和恨有时只是一念之差,仇恨让旧人死去,也让故事转生。
顾鸣想起原书中结局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得这话里仿佛暗含着另一层意思。
情和恨只是一念之差。
虞思齐原本应该恨他,白乐和他也本应谈情。但命运翻覆,最终改写了故事。
顾鸣站在前来吊唁的宾客最外围,他是和虞思齐一起来的,没有带任何人。
虞思齐打着一把黑伞罩着他和顾鸣,他看了一眼顾鸣,又看向不远处的墓碑。
那时候你原本想和他说什么?虞思齐忽然轻声问道。
顾鸣愣愣地说:我想说,我不是他原本认识的那个顾鸣,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是吗。虞思齐淡淡地说。
我根本不值得。顾鸣淡淡地说。
顾哥哥虞思齐欲言又止,看着他。
他们遥遥地看着,看见白想在下葬的时候终于掉了眼泪,给了这段并不牢靠且一直有些一厢情愿的兄弟感情一个潦草的句号。
白乐其实一直很在意这个哥哥,只是他并不想表现出一种软弱,白想于他,或许是一种家族的象征,白乐这短短的一辈子,一直懦弱无能,又蠢又毒,可是他终了也并不愿意向白家低头。
就像他其实很在意白想,但却从没向他伸过手。
走吧。顾鸣说。
虞思齐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白乐天的名字,想来白家是希望他能以一生唯一能称作辉煌的艺名下葬,从此他脱胎换骨,再也不是那个做尽蠢事却一无所得的白乐了。
嗯。虞思齐把伞柄倾斜向顾鸣,罩住他整个肩膀。
与其让他替我挡这一刀,我反倒希望这一刀扎在我身上。虞思齐和顾鸣打着一把黑伞,并肩走在墓园的青石板路上,路上被雨水冲刷的十分干净,时不时有墓碑前放着一些鲜花,有些蔫了,有些还鲜活。
顾哥哥,你会难受吗?他
虞思齐试探的有些小心翼翼,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话。他像是又回到了当初,在顾鸣面前永远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顾鸣站住脚,远远地抬眼看向山坡上已经远去的送葬队伍,开口道:我不知道。
他自言自语:剧本原本不是这么写的。他的死应该更顾鸣抿紧了唇线。
更什么?更难堪吗?这样的死或许对白乐来说已经算是好结果了,可顾鸣心里还是觉得难过,就像是毛毛雨下在青石板上,够不上震撼,但依然凉意渗人。
算了。顾鸣轻轻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他的半个肩膀在雨里淋了一点,虞思齐赶紧倾斜伞柄给他遮上。
这大概是他的选择吧。我以前告诉过他关于我的事情,但他好像没有信。顾鸣低头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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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渣1剧本后我先0为敬(穿越)——红纱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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